第505章 白云城主叶孤城

  这一生十分沉重，所以西门吹雪的剑，带着凄凉，带着孤独，带着寂寞。
  同样的，这一生也十分洒脱，所以西门吹雪的剑快到令人发指。
  “来练剑吧。”
  西门吹雪胜雪的白衣在雪地上异常耀眼，忽然顿住身形，转身看向身后的李玄渊。
  “你的剑，还不够快。”
  李玄渊大喜，连忙点头，在雪中开始练剑。
  他跟随西门吹雪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就存了拜师的心思。
  毕竟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如今西门吹雪愿意主动教他，他求之不得。
  他在剑道方面的悟性十分强大，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西门吹雪饮着酒，同样练了三天三夜。
  一边练剑，一边教授李玄渊如何凝练出他的剑意。
  他的剑意充满了孤独寂寞，凄凉中带着的那份洒脱，却是李玄渊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没有西门吹雪那份独一无二的经历，是无法悟出这样的剑意的。
  ……
  世界之外。
  符脑操控着天地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两人练剑三天三夜。
  “他……这一次看样子收获很大。”
  符脑望着最终愣在原地不动的李玄渊，分析道。
  杨寿同样点了点头，他为了剑灵世界的剑道未来，这个小灶开的的确有点大了，直接请名师来辅导功课，对他的剑意当然有非常大的启迪。
  其实，地球上的剑道和此地的剑道并不相通。
  如果李玄渊真按照西门吹雪的教法去练，这辈子也修不成剑意。
  好在李玄渊在剑道上天赋惊人，汲取长处，弥补短处，仅仅是从对方的意境中学习感悟，试图走出自己的宗师级剑意。
  “好一个西门吹雪，好一个唯孤剑意！”
  最后，西门吹雪走了，踏雪而行，头也不回。
  酒壶被随手扔在地上，陪伴着他的，唯有那一柄通体漆黑的巨阙。
  如他所言，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人，此生，有剑陪他，便足矣。
  “这样的剑，也唯有这样的人能够持有。”
  李玄渊感慨道，对着西门吹雪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西门吹雪的唯孤剑意，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他的剑，自当结合他的人生，才能走出自己的道。
  再继续待在神山上，也只是徒劳荒废光阴，他必须下山，游历世间，才有机会问鼎更高的剑道境界。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归神山，而是四处游历了起来。
  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一柄有意思的剑。
  那人自称白云城主，看上去十分随和，平易近人。
  他剑从未离过身，但也从未出过鞘，仿佛是个装饰品。
  在某个“偶然”的时间，李玄渊和他相遇了。
  然后他发现，这个白云城主身上的气息，居然和西门吹雪有些相近。
  他怀疑对方和西门吹雪甚至认识，于是主动上前询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个白云城主，也就是叶孤城，提起故友，嘴角翘起：“你说的是剑神啊……”
  李玄渊瞳孔一缩，他从没想到，那个西门吹雪，居然会是白云城主口中的剑神。
  而且，听语气，他们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里的剑神！
  他没有和西门吹雪动过手，因为在他的感应中，对方境界和他等同，但剑意乃是宗师级别，必然是碾压他的。
  却没想到，双方的真实实力差距，极有可能大到令人发指。
  “前辈……”
  李玄渊沉吟了片刻，对叶孤城拱手，连前辈都喊出来了。
  “带我去找他吧，数年年那一战，他胜了，但今日……已然不同了。”
  叶孤城神态温和，西门吹雪那万年不变的寒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玄渊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带叶孤城追寻西门吹雪离去的方向寻去。
  按照叶孤城所说，他与西门吹雪曾交战过一次。
  那一日，在万众瞩目的紫禁之巅，胜者便可成就那独一无二的剑神之名。
  那一战，是西门吹雪胜了。
  可西门吹雪却从未承认过是他胜了。
  因为他知道，叶孤城的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死意，故意相让。
  真正的叶孤城，如白云城外的浮云，捉摸不定，无形无相。
  “这一次，我们远离了人世纷扰，来到了一个剑道的世界，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叶孤城微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整个世界。
  这样的世界，他心向往之，曾无数次求之不得。
  想来西门吹雪也是如此。
  曾经的他，被名利所累，因为天下而输了剑，但今日，他将在与西门吹雪的一战中，极尽升华，谱写剑者华章！
  “你的剑，还不够洒脱。”
  在赶路途中，叶孤城对李玄渊如是说。
  “请前辈指教。”
  李玄渊自知境界不如，甘心请教。
  叶孤城却摇了摇头，反而指向了天际的白云，淡淡说道：“向白云学学吧。”
  他自幼痴心剑道，便是在白云之下，一朝顿悟，走出的自己的路。
  他所创天外飞仙，斩尽天下高手，曾一度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
  唯独西门吹雪的快剑，他生平未遇。
  于紫禁之巅的那次决战，也甚为可惜。
  他本萌生了死意，在剑术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偏了几分剑，成就了西门吹雪一代剑神之名。
  如若不然，他相信自己的剑，也担得起剑神之名。
  ……
  李玄渊开始观摩白云，看云卷云舒，看晴雨转换。
  在叶孤城的指点下，他渐渐有所领悟，当然，领悟最多的，还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一战。
  当他们二人找到西门吹雪时，西门吹雪的剑，一直在颤抖。
  似乎是在兴奋。
  老友前来，西门吹雪又要了一壶酒。
  最后，由李玄渊给两人找了一处决战地点，就定在了他一直居住的神山上。
  这一战，没有世人关注，注定默默无名，但两人却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要让上次的决战，再无遗憾。
  这次决战，唯一的观众，只有李玄渊！
  两大宗师级剑意之间的交锋，让李玄渊心潮澎湃。
  他亲眼目睹一剑西来的场景，剑气纵横，剑法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更是见到了天外飞仙，白云之上，飘然的身影，洒脱到了极致。
  被孤独围绕着的白衣胜雪的难道身影，似乎有了生平唯一的一个朋友。
  他的剑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灵魂在颤抖，这一切，居然使得他的剑更快了。
  同样的，如白云般洒脱的城主，在这一战中，施展出无数精妙绝伦的剑术，看的李玄渊眼花缭乱。
  原来……剑道还可以这样施展。
  “叶孤城，紫禁之巅那一战，你一心求死，为声名所累，今日，你我皆来到这个纯粹的世界，当为自己而活，为剑道而活！”
  西门吹雪罕见的，说出了一长串话。
  这是李玄渊第一次听到西门吹雪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
  叶孤城朗声大笑，声音放浪形骸：“我若舍弃一切名利束缚，西门吹雪，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的剑，自信，傲然，洒脱，如他所言，他将在这一战中，使他的剑道极尽升华！
  “天下剑神之位给你了那么多年，就让我来试试，今时今日的你，到底配不配这个称号！”
  最后，双方决战，各自施展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招数。
  西门吹雪的快剑，一剑西来，犹如破晓的流星，耀眼夺目，刺破苍穹。
  同样的，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剑中充满洒脱，从天外而来，要斩灭眼前一切敌人。
  一方是唯孤剑意，另一方，则是洒脱剑意。
  一个承载了无尽孤独，负着剑道如苦行僧般前行。
  一个放弃了名利束缚，极尽升华如白云一般洒脱。
  两者都是剑意的巅峰，都是在自己的道路上自信不回头地探索的剑修。
  事实上，这一次大战的结果已然不重要了。
  李玄渊心中突然想着。
  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在这一战中，印证了自己的剑道。
  西门吹雪看似孤独，实则不孤。
  因为在剑道修行这条道路上，有无数人如他一样，也默默走在自己的路上。
  其中一个，就是叶孤城。
  而叶孤城同样如此，放弃了名利束缚的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曾经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举手投足，剑术精妙绝伦，天外飞仙更是洒脱中的极致，与背负剑神之名的西门吹雪不相上下。
  这些年来，不只是他在进步，西门吹雪同样在进步。
  大战不知何时终结的，两人也不知谁胜谁负，只留下李玄渊的身影，站在原地，仿佛生根发芽了一般，从未挪动过。
  一年后。
  李玄渊忽然从石化中醒来，仰天大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两大宗师给他演示，时隔一年，他恍然大悟。
  “我不管你们的剑道是什么，但来到了我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剑神，只有我一个！”
  他嘴角呢喃，渐渐悟出了自己该走的路。
  他一直被称之为剑神。
  哪怕多了个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不会例外。
  “毕竟我的终极追求，是剑道至高啊……”
  他抬头望着天，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横亘世界的虚影，斩落星河的一剑
  那尊名为剑道至高的存在。
  才是他毕生敢追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