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112节
崔衡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看热闹,还真情实感地叹息:“先生方才跑什么,这抢荒亲是多难遇的事!看那家仿佛还挺有钱的,要是我我就应了,白捡一个妾呢。”如今他连个正妻还没有呢,看着都替先生遗憾!
陆举人颠得发青的脸又叫他气得发黑。
崔燮二话不说就叫人把他绑去抄书,双手托着陆举人从马上下来,又问他怎么赶上这等事的。
陆举人气吁吁地说:“今日跟几个同乡到养济院里捐了些石墨笔和木板,想资助那里的孤儿识几个字。回来路上遇上几家抢荒亲的,甚是无礼,把人绑了就要回家拜堂!”
幸亏他反应快,报了崔家的家门,要这些人跟他回家拿庚帖。本想到了崔家有家人帮忙救他,却不想这个学生真管用,单人匹马就把他抢出来了,总算没让他落个临老入花丛的下场。
他长叹一声:“京里事太多,明年若考不中会试,真个得回乡住住了。反正如今你有新老师了,你那两个弟弟在家做笔记、卷子就够了,我留在这儿倒没多大用处。”
他大概是叫抢亲的吓着了。
崔燮劝了他两句,叫人先去弄些定神的汤水来喝,把他送回房,又叫了崔良栋来:“叫车夫驾车带你出去,明天替我往国子监生李学士那里请假。咱们家这两天关紧门户,除了采买的,尽量都别出门。”
反正朝廷马上要下旨禁止民间婚娶,到那时再出门吧。请假在家几天,正好有宽宽裕裕的时间设计《国子监名师讲诗经》。
《大学》《论语》都是一人的作品,直接印一套就成,《诗经》笔记却是两位博士、助教并力合作的。若拆分成博士几本、助教几本,那读者们不就尽都要单买博士的了?
要知道这年头卖书的是可以一册一册卖的,他们这笔记又不是精装套盒版,读者绝对是要挑着买的!
两个人合作出书,博士的都卖了,助教的卖不出去,谢助教能高兴吗?谢助教这个能在三国美人大选会上得了第三的才子,他的书不值得买吗?
那不行!他这个主编就得和读者斗志斗勇,叫他们买够了全套!
可两个人的笔记凑在一起印也不容易:若是都印同样的字体、颜色,一会儿“林博士曰”,一会儿“谢助教曰”地混着讲,读者看着便觉乱,也不爽眼。可若要将两人的笔记分成不同颜色——他之前出的笔记里都是用颜色分重点的,蓦然改成这么印,读者容易代入从前的经验,将两套笔记分出轻重来。
他做了几种方案都觉着不够清爽,最终决定用正反双版装订,正面一半儿林监丞,反面一半儿谢助教,将两册册页颠倒装订。如此印出的书便不分前后、正反,哪面都是封面,只在书名上加以区分——林博士那面便把他的名字印成朱红色,谢助教亦然。册页度着每本书里双方笔记的进度一样就行,倒不强求两边厚度相同。
装订成册后,还可以刻两个花章,在他们笔记所在的那半册页边分开来各印一记,读者看着页边就知道笔记印到哪页了。
他满意地写了设计方案,交给崔良栋,叫他亲自送去谢掌柜那里——崔启这么个年轻秀气的小哥太容易被抢了,崔良栋这年纪相貌还比较安全些。
他在家里安安份份地闭门做事,崔梁栋出去请假、送书时不免得把他险些被抢的事说得夸张些,省得人家怪他们崔家大惊小怪,有点事就不出门。
林监丞心知国子监里不知有多少人想招崔燮当东床,也知道当选秀时民间总得乱上一阵,轻轻巧巧就准了他的假。
李东阳听到这些故事后倒是笑了半天,问崔良栋:“你家公子真个差点叫人抢了?抢个美少年也罢了,怎么你家那个举人面色黧黑、肌骨支离的也有人抢?”
崔良栋嘿地叹了一声:“抢荒亲还分老幼?别说是我家那光杆儿举人,就连一队队的锦衣卫还叫人围住了要拉回去成亲呢!”
李东阳惊讶道:“不会吧,百姓们竟都不怕锦衣卫了?那锦衣卫也不驱逐他们?”
崔良栋说:“我家公子看见的,抢的是那郑千户的队伍——就是那位救助贫寒士子的郑千户,他那人又洒脱多金,待人忠义,怎么能伤好百姓呢?若能教女儿嫁给他为妾也行啊。”
戏里写的东西,百姓们竟就当真了。好像那些锦衣卫自己也当真了似的,一天天的改得像好人了。
李学士摸了摸胡须,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杂事,转而叹道:“这回是东宫选妃,又不是选执役宫女,是着父母送进宫中,不中者还要赐还年月帖子还于父母的,怎么闹得这么厉害。想来是有太监提前放出风声,好从中诈取钱财……”
他虽非督察院的御史言官,却也有几分风骨,不能看太监们如此祸乱京城,明天就得去找相熟的御史问问究竟!
第174章
难得请了几天假, 崔燮便把功课略放一放,研究起了他的锦衣卫大杂剧。
好莱坞才拍了个《十三罗汉》, 他都要拍十四锦衣卫了。复联大电影里才综了多少英雄, 他这十四个呢!不,再加上北镇抚司镇抚使谢瑛,就是十五个了!这要能拍出来, 他可一步就迈向超越美帝的大明制片人巅峰了呢!
崔燮雄心勃勃地打开硬盘浏览,竟意外地从【国际关系-美国-美国与地外文明关系】文件夹里,从里面翻出了关系错综复杂,内容热血暴力的复联大杂烩。
看着这些部《复联》《美队》《雷神》的,崔燮心情也十分复杂。为了画画看了好几年小黄片, 头一次发现这盘里竟也有不带颜色的片子的……
然而有个毛用!
中国电影就逮着小黄片存,搞得他借鉴个衣服都得看那么多没衣裳的镜头, 画得都要长针眼了;美国电影倒是存了正常向的。可这些影片再正常, 美国队长的衣裳,他敢给中国千户穿吗?
搞人设的时候,还不得是从一片不穿衣裳的镜头里挑穿衣裳的!
他打开来随便看了看,觉着没法带入锦衣卫的世界观, 便悻悻然把那个文件夹关上,继续找中国古代的电影电视剧, 先把人物形象设计出来再说。
大明对戏剧的控制也是极严的, 仅许排些庆贺升平的喜庆剧,以及神仙佛道、义夫节妇之类。市面上那么多千户戏,从杨廷和大佬的《王窈娘琵琶记》开始, 就没有一个敢写明是当今成化朝,姓某名某的千户,都是模糊时代,也隐去了千户姓名的。
唯一一个出名的封云,还是编出来的人物。
他这个大杂剧把设定再架空一些,安在汉唐时代,还可以用上更多有特色的服装,不必被朱元璋定规出来的衣饰束缚。至于汉唐没有锦衣卫这个问题……反正他就只出一份设计稿得大纲,戏找别人写,排出去也是别人演,谁能找的上他呢?
崔燮微微一笑,先给谢瑛设计形象。
锦衣卫的好处就是既可穿直身官服,也可穿曳撒。谢瑛做了镇抚,就要塑造成一个包大人那样沉稳威严的堂官形象,多穿直身袍服,大结局和敌人死斗时再换曳撒,叫观众眼前一亮!
按制,四品的曳撒上应绣一寸五分的小杂花纹,胸前一枚虎豹补子,腰系素金带。不过他们这是架空的,档次高点不要紧,就全身绣团花、云灯暗纹,腰带缀满玉,靴子用镶金口的高底靴——这回不要内增高,就光明正大地弄个底,显示镇抚的与众不同!
他见多了谢瑛的官服,更画过太多幅他的肖像,画起来简直如行云流水。铅笔在纸上随意勾勒,就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直挺的鼻梁,唇弓饱满、嘴角微翘的嘴,利落的两颊弧线,威严有力的下巴……
画上的人就像从他的心里印出来似的,完全不用打草稿,就那么准确又鲜活的落在了纸上。
崔燮就喜欢他那么似笑非笑的模样,画完正面忍不住又画了侧脸、半侧脸、低头、仰头……又画了相遇以来见过他的他沉静、冷酷、深情种种神情,画到脖子发僵才感觉到自己耗的时间太多了。
还有十四位千户的人设等着立,怎么光顾着自己喜欢就画起他一个人来了呢?
崔燮含笑摇了摇头,换了张纸开始画中所李千户。
李千户在自己的戏里也是个美中年形象,蓄有清须,沉稳端庄,思虑深远。但这形象跟太多人撞了,没特色,不能直接用。反倒是崔燮从谢瑛口中问来他本人的特点还比较萌——他本人喜欢养鸟、养猫、养鱼,年纪轻轻就爱吃补身养生的药膳,也不怎么好操练,不太能打。
这样的人物就适合当个武艺不高,带点儿病态,深谋远虑的军师。
崔燮便不客气地给他眉毛画得微蹙,眼睛半垂着,神情楚楚,再配置上公孙策的白地儿墨竹衫,加一把折扇,让他只在开会时出来摇扇子出主意。
第二位是后所的徐千户,锦衣卫里便有两位徐千户,这位是大徐,还有一位是中后所的小徐千户。既然有两位姓徐的,那就甭客气了,捆绑着来吧!
两位徐千户虽非同宗同族,却情同亲生。大徐千户就是沉稳可靠照顾人的锦衣卫大管家,小徐千户就是活泼可爱会闯点小祸的急先锋——后面可以让小徐千户失手被敌人抓住,大徐千户突然爆发无穷意志,杀入敌阵救人。
小徐千户就是白袍白带银枪白马的传统少年英雄,大徐千户穿深青的,显得沉稳又重情。
一下子搞定三位千户,效率简直是刚刚的!
崔燮把画好的稿子随手堆起,换了张纸开始画最容易立起人设,时髦值最高又最与众不同的驯象所姚千户。
战场骑象,简直是外挂般的存在啊!
唯一的缺憾就是姚千户身材略有些发福,而且年纪略大,不像别人那么积极减肥。若要按的本人原设来,人物就不够好看,但若也弄成美青年的形象,又失了特色,不够贴原形了……
崔燮考虑了一阵,还是没给他减肥,但给他设计了一身黑亮的乌银铠甲。套上甲就显不出原有身形了,而且穿着黑亮的甲胄坐在象上俯视众生,不管脸长什么样,都能显出十足的气势来!
除了这位驯象所千户,锦衣卫中也还有另一名姚千户,就是接替谢瑛管起了前所的新千户姚敬。他年纪比谢瑛还大两岁,当初谢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袭了父职空降前所,他也任劳任怨,默默辅佐。
嗯……
这个人设不用多搞,就忠心耿耿保卫谢大人的姚元芳好了!元芳平常穿什么来着?好像还是个两件套,里面是唐代的圆领官服,外搭一件敞怀的黑披风吧?
他埋头吭哧吭哧地搞人设,画完了十四位千户的单人人设,便开始设计分镜图。这种群像大戏的故事线倒不用太强,只要人头熟、打得好看、特效好,就能敛一批观众。
要打戏好看,飘飘有仙气,就只能上威亚了。
至于安全性……反正就在那么窄、那么矮的武台上,又不要飞多高,用铁丝替代一下钢丝应该是可以的吧?唐朝有一个唐明皇游月宫的戏,演员就已经能从半空走了,明朝应该也有这技术,回头好好问问。
画好了十四位千户的人设稿,他便开始设计背景和打戏形象。
这回有威亚配合,打戏肯定也不能跟传统武戏一样,他得把招式和武打场面画细些,叫那些演员们排练起来,好凸显出锦衣卫与普通盗贼武艺、气势、形象的全面对比!
他从硬盘里【局部湿地战争】文件夹里的江湖片借鉴打戏,连日都在锁屋里玩命。吃饭时都只出来拿些点心、肉饼,就回书房锁上门搞图,边吃还要边想着故事情节。
小松烟见他成日家关在屋里,以为他是要备考会试,拼命读书,生怕他熬坏身子,简直想给他打小报告。可老夫人近日偏又因外头兵荒马乱的,急得犯了头风,也起不来身管他。因他那书房平日不许人进的,这小厮无可奈何,便去叫崔启来替自己送饭。
崔启听了也觉着不放心,忙去厨房装了满满几大盘饭菜、汤水、点心,提着大食盒去到书房里。
这书房除了他也没别人进,崔燮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头也不抬地招呼:“你来了?正好我这些稿子改得差不多了,帮我描出成图来吧。”
崔启先把吃的给他摆在外头卧房桌上,催着他洗手吃饭,盯着他捧起饭碗来吃了几筷,才回去看那桌稿子。
桌上一角堆着成摞的铅笔稿,顶上头的是几个武人对战的图,但从衣着上看不出是什么人物,惊讶地问:“大哥又画新图了?是三国的吗?还是封云的?”
他拿起图画来细看,只见画上的人都在空中飘着,衣裳飘飘,人又俊俏,连他都喜欢,想来买书的看着就更得爱不释手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笑着说:“咱家印完了那两套完本、话本之后就光出科举笔记了,顶多套套色,里头都不夹图,新来的匠人就能刻印,咱家那些老匠人都闲得手指头乱动。”
他说得虽然夸张了些,但也真是发自心底盼着能再出几本像当初的《三国》《窈娘》那么红的书。
那些科举笔记毕竟只有读书人能看懂,普通百姓谁爱看那个?近日买书的到店里转转,见他们都是乡试前那么久出的旧画本,都催着伙计们要新的哩!
哪怕不印《水浒》,也印个《岳飞》吧?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低头翻着画纸,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故事。
新设计稿里的人物又多又杂,衣裳也都是前所未见的形制,他将稿子从头翻到底,最终也才认出他最常见着的一位,也正是画得最多的一位——就是第一个兴起锦衣卫戏的谢瑛。
崔启这才确定他画的是什么,“呀”了一声:“大哥又要出锦衣卫的院本了?这回还是大哥找人写本子,还是找上回那乐工写本子?我老觉着柳营无头案写得不够好,丢人头的大事写出来都不吓人,不如还是请写琵琶记的那位才子写吧?”
崔燮咽下一筷鸭肉,苦笑道:“你也忒高看我了。当初能求着人家写琵琶记已经用尽了我的运气,哪得还有那么好的才子团队给我写的。”
别看院本作者署的都是没人听过的名字,掀开马甲背后,满满一个翰林院大牛团,是跟他科举笔记题库一个团队的!人家当初是看着他的院本新鲜,乐意写一本占先;现在满北京都是锦衣卫戏,那些大佬恐怕看都看絮了,更不肯自己写了。
他叹了口气,懒得慢慢吃饭,索性舀了勺鱼汤泡饭,加了几筷鸡脯肉飞快地把饭送了下去,回去接着研究他的场景图。
崔启把他赶离桌子边,给他倒上茶水,叫他坐着歇会儿,消消食再回来。自己倒是一眼不错地盯着图画,问他:“新故事也是谢大人的吗?怎么这里没有封云哪?这几位千户怎么都不穿飞鱼服呢?还有这个竹子衣裳的,看着文文弱弱的像个文臣似的。”
崔燮得意地笑了笑:“市面上净是锦衣卫戏,我想把他们都归拢到一出戏里,大伙儿看着岂不亲切熟悉?这出戏里肯定要有封云,回头再画他。”
崔启正看到一张三名千户手持直刀与敌人僵持的图画。画中人物如矫龙升于九天,一个飞在半空;一个屈腿横扫;一个双手握刀横在颈前,刀尖血迹横飞,对面敌人颈上绕着一道红痕,犹不知自己将死。他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喝了声“好精彩”!
喝罢便睁着一双大眼求他大哥:“好俊的身手!好有气势的图画!大哥给我讲讲这是什么故事吧,我心里急得怪痒痒的!”
崔燮却不即回答,含笑反问道:“如今市面上最当红的锦衣卫戏是哪一部?要新的,又要新又要看的人多的。”
崔启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上前所安千户抓了拐带人家女儿的假尼姑的故事!那拐子男扮女装,装作尼姑去大户人家讲经,连骗带偷地拐了好几个好人家的女儿。亏得安千户带着封云走访各家,查出尼姑可疑,又在城周布防许久,抓着了那个把拐来的好女儿剃成尼姑带走的拐子……”
崔燮听他讲完了那故事,长长地“嗯”了一声:“咱们的新戏便是接着《安千户智审沙尼》这出戏排,讲的是安千户将假尼姑交到镇抚司后,谢镇抚使审出这些尼姑背后其实是白莲教妖人作乱,带着十四位千户追查白莲教线索,将其一网打尽的故事。”
崔启听得目瞪口呆,看看手里的图画,又觉着这戏排出来定然是绝佳的好戏——不论别的,只要戏班能排出这幅图里一样的好武戏,就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他激动之余,脑中还有几分理智,冷静地劝崔燮:“却是不好用‘白莲教’这个名字吧?咱们书斋是有名有姓的地方,万一那些白莲教贼人恨上咱们,烧了书斋、杀了伙计,可怎么办呢?”
崔燮“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大明的造反势力真强大啊!回头得跟谢兄说说,叫他们锦衣卫多查查这些邪教组织。
不过崔启说得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是个反派组织,不叫白莲教,不是还能叫明教、日月神……
不对!这俩也不能叫!这个明可是大明朝的明,他在明朝写出个以“明”为号的邪教,这不是逼着成化天子搞文字狱吗?
他抿了抿嘴,一挥手道:“也不用编什么教了,就倭寇吧!”
倭寇在成化年间就已经开始骚扰海疆,过几十年的嘉靖朝就年年登岸杀人掳掠,更别说五百年后的民国了。他们能干出这种事很合理,现在没干以后也会干的,落在他们身上一点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