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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 第99节

  连怀信对连昕说:“过几天老太太和老先生都要过来,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下。边老爷子的身体不大好,齐老爷子的生辰也要到了,你多上点心。”
  叶泠对连家的认知再次刷新。
  她发现连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是已经把温徵羽认回来了。至于温家,早被温时熠彻底地败干净了,那父女关系,没说断,也和断绝差不多了。
  她留在连家吃过午饭,便回自家哥哥家。他哥的宅子跟老丈人的宅子仅一墙之隔,院墙上还开了扇门,叶泠去她哥家,基本上都是到她哥的老丈人那吃饭。
  她到的时候,老丈人在家,问起她打人的事,提了句:“何必自己动手,留个把柄。”
  叶泠说:“自家人自己护,这种事就得自己上。”
  老丈人问叶泠:“打算怎么收场?”
  叶泠笑笑,说:“这时候收场,赵四也咽不下这口气。”
  老丈人没再多说什么,让叶泠看他新写的字。他没别的兴趣爱好,就是闲时喜欢钓钓鱼练练字。叶泠这些年看没少帮他收罗字贴字画,她那一手字也没少得他提点,因此他俩聊起字来,还是很能说到一起的。
  叶泠是钢笔字漂亮,但要说到毛笔字上,她又想到了温徵羽。
  字如其人,温徵羽的那手毛笔字虽然尚欠缺点火候,但颇有风骨,很是不俗。
  叶泠赞了回温徵羽的字,说:“如果有机会,徵羽来京,我带她来见见您。”
  老丈人应道:“行。”还打趣叶泠一句:“让我见见你媳妇。”
  叶泠笑着应下。
  叶泠和连昕在京城都有各自的交际圈,两人打完赵四后,也没觉怎么样,忙着各自的交际应酬走动。
  叶泠进出,一向保镖带得足,不怕赵四想打回来。
  至于连昕,连家从连老先生开始算,那都是军人出身,章太婆家在解放前那是土匪黑帮出身,后来嫁给连老先生后,才摇身一变成了军属。连怀信现在还在部队任职,到连昕这一辈,除了连晰是读的警校,就连连昕也是读完军校参过几年军,退伍后才从的商。他们这种出身,打仗都不怕,就更别提打架了。赵四要是敢打到连昕这来,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赵四就是被揍得难看了点,伤不重,如果不是要养脸,都不用住院。温家的底细他是清楚的,就一个温时纾,还是跟老公离了婚的。至于连家,地方上的小土鳖还敢到京里来闹事。赵四便找人去打听连家在京里有些什么关系,准备到时候把他和叶泠一起收拾。赵四就没把叶泠放在眼里过,也看不上她到处巴结的作派。
  ……
  叶泠和连昕都没回来,温徵羽担心他们是有事不和她说,很是放心不下。
  她给温时纾打电话,温时纾告诉她没什么事,打了就打了,对方白挨。
  她给齐纬打电话,齐纬吓唬她,问:“你知道赵四家里是做什么的吗?”把赵四家里的关系叨叨叨地和温徵羽念叨一通,还说:“你小舅去保人了,虽然他们没被拘留,但也被限制离开。这事还没完呢。你小舅的面子都不太顶用。”
  叶泠和连昕对她说没事,他俩被限制离开,即使没齐纬的话,她也不信他俩没事,待听到齐纬说的,就更加担心。老太太和老先生这两天看着刚精神点,温徵羽也不敢让他们看出来,她想来想去,又给她小舅打电话。
  连怀信对她说:“你要是担心,过几天老太太和老太太去京里,你陪着一起去。”
  温徵羽说不好为什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她一通打听过后,还找律师咨询。
  律师和她扯了一通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说具体得看案情来。律师问她当事人是什么人,她说是叶泠和连昕,律师张了张嘴,憋了半天,说:“他们的官司,估计得请律师团。”
  温徵羽愁得晚饭都吃不下。
  第二天,老太太找她商量,让她陪着他们去京里,温徵羽连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
  老太太很是惊讶地抬头看向天空,阴天,没太阳,更没见太阳打西边出来。她再想到温徵羽这几天心神不宁魂不知道飘哪去的模样,问:“叶泠出差还没回来?在首都?”要不然这啰嗦的愁人精哪能这么痛快。
  温徵羽呆呆地愣了下,点头。
  老太太气道:“你可真是女大不中留。”
  温徵羽心说:“叶泠为着我把人打了,被扣在首都,我担心她是应该的。”她想到一起帮她打人的还有连昕,又悄悄在心里补充句:“也担心昕哥。”不过她想着昕哥有家里人可以依靠,打了人不会有事,但叶泠孤家寡人的,就难说了。
  老太太生气,“不带你了。”
  温徵羽瞪大眼睛扭头看着老太太,憋了好几秒,才说:“我昨天就跟小舅说好了要陪你们去。”
  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哟,你还把你小舅搬出来。”
  温徵羽说:“我如果只是为了去看叶泠,我自己能订机票。”
  老太太的心里这才舒服了点,又提到老边的身体上,说:“上次我生日,看着他的身体就不大好,这回听说已经卧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年。”
  温徵羽听到老太太这话,想到她外婆过寿辰,边老先生坐着轮椅来给外婆贺寿。如今他病重,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她忽然想起前阵子她去鉴赏古玩的时候,老周说他去长白山凑巧遇到有参农挖到野生人参,还说那野参至少有百年。她家有三个老人,她当时想买,老周不卖。那时候她穷,也出不起高价。
  这种野生人参不管是给老先生和老太太用,还是拿去给边爷爷用,都行。
  老周不缺钱,这种濒临灭绝的百年野生人参那是有钱都很难买的,自然是不愿卖的。好在温徵羽现在有她妈妈的嫁妆,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她把她妈妈嫁妆盒子里那套被她归到藏品类的凤凰头面拿出来,再添了块翡翠料,跑去找老周,问他人参还在不在。
  老周看温徵羽拿出来的东西,就知道这肯定是急用,便问了一嘴。
  温徵羽说:“是我外公的一个生死至交,老人家病重,我外公外婆要去探望,我想着,他也许用得上。”
  老周犹豫了下,说:“那你稍等。”去把那野山参拿出来,让温徵羽先看看参,再考虑。
  温徵羽从小跟老人家打交道,免不了拿各类人参补品走礼,眼力是从小练出来的。老周的这根人参,连参须都是完好地挖出来了的,摆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无论个头还是品相,都是温徵羽第一次见。她仔细辩认过,确确实实是野生人参。
  她拿首饰和玉料向老周换了这株人参,给老太太送了去。
  老太太看着人参,委实愣了好一会儿,她看看人参,又看看温徵羽,再看看人参,又再看看温徵羽,愣是没想明白,这一会儿功夫,她去哪弄了一株这么好的人参过来。
  温徵羽说:“野生的,上次我想买,人家不愿卖。这次见是急用,我又拿了套妈妈的凤凰头面和翡翠玉料,人家才愿意和我换的。您收下,送人或自己用都行。我回去收拾行李了。”
  老太太直到温徵羽出了大门,才回过神来,对旁边同样才回过神来的连老先生说:“嘿,你说她,还真会淘东西。”
  连老先生说:“她往来的那些人就爱捣腾这些。”他说:“她都特意送来了,带上,给老边送去。”
  温徵羽要去帝都,她爷爷和二姑都在帝都,她师傅和爷爷的一些老友,以及一些与她有交情往来的老先生老太太,这都得走动探望的。上门去,自然不能空手,温徵羽又打开了她新添置的小库房。虽然是日常走礼,不需要多贵重,但她掰着手指头把要走动的人数下来,也是满满的一大堆礼物。她想着如果叶泠遇到麻烦,说不定要找齐纬帮忙,又给齐纬备了份厚礼。
  第二天,连老先生和老太太出发的时候,见到温徵羽带的这么多礼物,互视一眼,暗暗感慨。
  飞机上,老太太无聊,找温徵羽聊天,问她:“这都给谁备的礼?”
  温徵羽便开始掰着手指头慢慢地把她给哪些人备了礼数给老太太和老先生听,就连老太太和连老先生认识的老友里,温徵羽记得住对方喜好的,也都备了份,说:“如果要去拜访,不至于临时忙乱。”
  温徵羽和老先生老太太聊着天,不知不觉飞机便到了。她陪他们到更衣室添了衣服才出去。她刚到出口,忽然看到叶泠站在前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春风拂面的模样仿佛把外面的寒冬都化开了。
  温徵羽惊喜不已,松开扶着老太太的手,快步赶过去,她刚到叶泠面前就被叶泠抱在了怀里。
  章太婆一看外孙女见到叶泠就扔下她跑了,顿时心塞。她看看突然空了的左手边,再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气得抬手捶了记拄着拐杖的连老先生。
  连老先生说:“你知足吧,她扶了你一路,都没扶我。”真是的,外公腿脚不便都不扶一下。
  温徵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机场,身后还有老先生老太太,忙从叶泠的怀里离开。她见到叶泠这喜盈盈的模样,顿时安心。
  两人待老先生和老太太出来,一人扶一个老人。
  连昕站在离叶泠不远的地方,他的表妹眼里就只看到叶泠,压根儿没注意到她。他走到自家爷爷奶奶跟前,他表妹才看到他,然后欣喜地喊:“昕哥。”
  连昕皮笑肉不笑地说:“谢天谢地,终于看见我了。”
  待上车的时候,温徵羽把老先生和老太太留给了连昕,她则坐进了叶泠的车里。
  叶泠握住她的手时,她没忍住也握紧了叶泠的手,叶泠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与叶泠来什么深情对视,只能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第一百三十章
  温徵羽想,大概是因为气场的缘故,有叶泠在身边时周围的气氛都不一样,她的思绪总往叶泠身上飘,很难忽视掉叶泠。叶泠的衣领和袖口都缀着雪白的毛边,衬托得她更显精致,那微微上挑的嘴和含笑的眼,处处皆是风情。
  她从不买野生动物制品,不吃野生动物,但她吃鸡鸭鹅鱼兔这类家畜,也不排斥用它们的毛或皮制成的制品,如兔毛、鹅绒和牛皮等这类制品,她都能接受。
  在她的印象中,叶泠在商场上更像狼。然而,此刻,狼一样的叶泠被毛绒绒的雪白的兔毛裹着,这反差效果,竟让她觉得叶泠偶尔也挺可爱的,是真的可爱。叶泠白净修长的手指上,雪白的绒毛衬着羊脂白玉般的手,格外好看,若是再加点点缀就更好了。
  温徵羽的心念微动,她想起自己给叶泠带的礼物,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给叶泠戴上。她说:“你闭上眼。”
  叶泠狐疑地看了眼温徵羽,从善如流地闭上眼,问:“是想亲我?”
  温徵羽的脸顿时有点烫,她朝坐在驾驶位上的文靖扫了眼,绷紧脸,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是看你……太素了。”她说着,就更不好意思了。用贬损别人的方式来掩饰自己,挺恶劣的。她又改口,说:“挺好看。”
  叶泠低笑出声,心说:“你就别扭吧。”如果不是因为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有两个大灯泡,而温徵羽的脸皮又实在太薄,她真想凑过去亲几口温徵羽。
  温徵羽不理叶泠,转身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出取出首饰盒。
  首饰盒里摆放的是一套红宝石首饰,项链、耳坠、戒指、手镯,是她自己设计的款式,送去珠宝行请师傅按照她绘制的图做的。
  如果不考虑叶泠工作时的着装品味,只看叶泠的面容长相,以及偶尔流露的张扬气质,叶泠其实更适合明媚艳丽的首饰。
  温徵羽打开首饰盒,取出红宝石戒指,戴在了叶泠的中指上。
  叶泠倏地睁开眼,惊喜地看着温徵羽戴在她手上的戒指。
  温徵羽飞快地把首饰盒合上,塞进叶泠的怀里,说:“给。”然后坐得端端正正地,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叶泠毫不掩饰她的喜悦,眉开眼笑。
  她打开首饰盒,见到里面是一整套红宝石首饰,顿时想起温徵羽把连怀瑾的首饰盒带回家的那天晚上,清点完首饰后,挑了几颗红宝石装进包里。原来那时候温徵羽就想到要给她打首饰了。
  叶泠的惊喜中更添激动,她的视线在温徵羽送给她的首饰上好几个来回,握紧温徵羽的手,一瞬间,她有无数的山盟海誓想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任何言语乃至誓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温徵羽又悄悄地瞟了眼叶泠,她见叶泠高兴成这样,在心里偷偷的默默地下个结论:“果然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被人送首饰。”她像做贼似的又轻飘飘的用叶泠刚好能听清的声音小声说:“你如果喜欢,我那里还有。”
  叶泠说:“知道,你那有满满三箱的首饰,你放首饰的保险柜密码我都知道。”
  温徵羽:“……”
  叶泠说:“可我喜欢你送的,更喜欢你心里有我。”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心情有种飞扬的感觉,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心说:“原来这就是甜言蜜语。”是挺好听的。她又想,她和叶泠这样是不是很肉麻,驾驶位和副驾驶位还有文靖和马峻在呢。
  以前她来北京,要么是住二姑家,要么是住酒店,这次跟着外公外婆住。
  从院子内外的树和留下的斑驳痕迹就能看出这宅子有些年头了,从建筑材料和式样来看,应该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的。那时候的地皮没这么贵,宅子占地面积挺大,隐约带点江南的园林风,但建筑特点上更偏向于北方的方正大气。天冷,树叶都掉光了,光秃秃的,再衬上灰蒙蒙的天空,透着冬季的萧瑟气息。好在屋里灯火通明,暖暖的灯光照在室内,透过落实玻璃窗透出来,为这寒冬添了几分暖意。
  她和叶泠下车时,院子里已经有人等候,像是家政人员。
  领头的是个中年大叔,很是和气的模样,看着她,似乎还有些压抑的激动。
  温徵羽回想了下,她并没有见过他。
  中年大叔先向她外公外婆打招呼,喊的是连叔和章姨,又喊她:“徵羽小姐。”
  章太婆说:“这是小游,你喊游叔就好。小游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他爷爷那会儿就在我们家跟着你曾外祖,不是外人。我们不在京里的时候,宅子都是由他看着,有什么事,也多是让他张罗。你以后来京里,就住过来,有什么事找小游给你办。他办事,让人放心。”
  温徵羽客客气气地喊了声:“游叔。”扶着老太太进屋。
  屋里的暖气很足,再穿着厚外套便不合适。老太太让她俩先去换衣服和放行李,待会儿再下来。
  温徵羽第一次来,不认识路,然后发现叶泠似乎挺熟门熟路的。她问叶泠:“你来过?”
  叶泠说:“前两天来的。”她把温徵羽领去她俩的房间,帮温徵羽脱了外套,没忍住,拉住温徵羽,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温徵羽眨眨眼,犹豫了下,叶泠的唇太柔软,动作轻轻缓缓的,让她有点恍神,等她想推开叶泠时,叶泠已经放开她。温徵羽心想:这大概是被女色狼非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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