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跳崖之后的风波不停
所以,这几日,两人过得甚是甜蜜,初恋般的感觉,让周围的人如沐春风一般,整个青莲院里都飘荡着幸福的味道,只有一件事不太舒心。
祈福台上的那一场意外。
是不是意外,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崇文馆里读书的,家宅门子大,谁家没有点勾心斗角的事,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个中高手,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事是个意外,事情就那么赶巧了,穆青就恰好那么倒霉了,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幸遇上了,依着众人复杂的脑细胞也不会单纯的相信。更别提,这确实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陷害。
穆青回来后,并没有去参与听审,虽然她是受害者,可是她也知道,事情的主角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那背后操控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还不能完全参透,却也能了解几分,那个撞她落崖的王大志是三皇子的人,而那个推的许攸是四皇子的人,许攸指天发毒誓他绝对没有用力推,而且负责审讯的三公也证明了他的确没有内力,可以一推之下造成那么大的冲击力,那么就是王大志故意后退,故意陷害,可是王大志落崖死无对证,众人便把目光都落到三皇子身上,可三皇子也说了,他没有那么蠢,会用自己的人去演这么蹩脚的戏,若是真的想要陷害,完全可以用一个谁都不会猜到的人,不会把猜忌引到自己的身上,他说的言之凿凿,由不得别人不信,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凡点脑子的都不会用那么明显的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所以这个阴谋实在是太蹩脚了。
蹩脚到是个人就可以看透,可又看不透,因为不知道那背后之人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吃饱了撑得就为了白白折腾一下子?不是为了挑拨皇子之间的嫌隙,难道是想要穆青的命?还是想要九爷的?
祈福台上那用来保护的木头桩子和锁链被事先动过手脚的事,暂时还没有头绪,现场什么证据都没有,而要做那个但凡武功高强的人偷偷半夜上山,都可以做到完全不被发觉,而这武功高强之人,哪家有权势的名门望族里不养着几个?若是那样,谁家都有嫌疑,就算是在崇文馆,会武功的学子都不在少数,那牵扯的范围实在是太广太深了。
一时,搞的人心惶惶,不得安生。崇文馆里,也不再是一方只做学问的净土,闻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有些战争提前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很难再查下去,再查,必将会引得朝廷动荡,而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僵持的最后,惊动了宫里的皇上,大怒之下,命郑拓把那日闹事打架的所有学子都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崇文馆就是读书的地方,谁再折腾,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至于许攸,即使是无心推的,可是治人与死地是事实,差点害了穆青和九皇子也是事实,所以,重打八十大板,永不入仕。
八十大板,几乎能要了人一条命去,永不入仕更是绝了他将来的前途,他的一生也算是毁了,比起坠崖身亡的王大志并好不了多少,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悲催的活下来才是最痛苦最难的。
事情就这样被皇上的雷霆之势给压了下来,纪兰良身为崇文馆馆长出了这种事情,责无旁贷,被罚俸半年,而司马卓作为监长负责纪律安全,监管不到位,责任就更大了些,被暂时免职,罚闭门思过,而崇文馆的监长暂交由兵部尚书府的嫡子展云鹏接管。
尚书府是宫里良妃娘娘的娘家,而良妃名下只有一女,羽落公主。曾经扬言仰慕第一才子的风采,这事在京城不是个秘密,可皇上这般安排却处处皆是深意。
这些八卦都是苏子涵告诉她的,自从落崖后,许多人借各种的名义来看她,都被九爷挡在青莲院外,不得而入,理由是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不明所以的人自然都相信,从那么恐怖的地方坠落,不死已是万幸,受伤什么的再是正常不过,所以各种的补品送了不少,都便宜了为寻找躲在山洞里亲热的男女而跋山涉水、辛劳万分的青龙卫了,他们也享受的坦然无愧。
他们才是真的需要大补的人哪,而那两位,吃彼此的口水就够补的了。听着来探望的人或虚情假意,或担心着急的关心慰问之词,对躲在屋里谈恋爱的两人更是各种无语鄙视,而等到穆青几天后被九爷恢复健康去上学后,那些关心的人见了,一个个的就都瞪大眼睛了。这,这是吃了什么珍奇名药好的这么快啊?还一点的后遗症都不留,相反,没有半丝苍白无力、大病初愈的病人该有的姿态,红晕满面的好像被滋润的更加水灵了,难道病越长越健康?怪哉。
知道真相的都没有来,柯逸轩和穆大勇也没有来,不过苏子涵来过几次,被挡了几次,直到今日才进了门。
这一日是休息日,而九爷不在。所以,几次登门而不能入的苏子涵才有了可乘之机。
不要以为是九爷愿意给其他男子机会,实在是这一次推脱不了。因为几位皇子都被皇上招进宫了,说是要考教一下最近的功课,一起被请去的还有三公,九爷再受宠任性,也不能无法无天到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停,所以,依依不舍的走了,却叮嘱穆青万万不要出门,免得被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男人给拐了去,又留下李魁寸步不离的跟着,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的双喜那个欲哭无泪啊!九爷,您的男子气概呢,如此儿女情长、藕断丝连、黏黏糊糊、难分难舍真的好么?
您看不到穆公子都快要嫌弃的表情了?穆青嫌弃倒是没有,就是无奈的皱了下眉,这货最近缠的实在太厉害,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糊在一块,虽说在外面,装作保持距离,可一回到青莲院,他都要把那失去的福利一下子找补回来,还要加倍偿还,若她不依,他便有各种死皮赖脸的办法让她不得不妥协,想到那些,小脸不由的红若朝霞。
苏子涵此刻和她坐在院子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隔开了三米的距离,这是李魁按照九爷的要求做的,且门神一般的站在边上,这也是九爷的意思,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若是有人来访,能拦则拦,若是拦不下,那么会面的地方一定要在露天的院子里,还要离着三米以上的距离,还要让他这个第三者在场,方能安心。
李魁觉得九爷真的是……把防狼之术上升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了。
苏子涵不以为意,甚至对此早已有所预料一般,很淡定安然的坐在那把离的桌子颇远的椅子上,想要喝杯茶,伸手都够不到,因为实在有点远,所以那茶杯就捧在手里,也免的放下端起来麻烦不是。
苏子涵很乐观,倒是穆青很尴尬,头痛又无语,不懂某爷这些幼稚的行为有多大的作用,眼神示意李魁,李魁却归然不动,九爷说了,若是不这样,那还是吧把人给扔出去吧!
咳咳咳,所以,两人的会面场景实在有点诡异。
苏子涵不在意这些,若是换了别人,那绝对是一番刨根揭底的好奇,可他只是眼神玩味了几分,却半点不提这么个神奇画面到底是什么讲究。从这一点来讲,苏子涵也是个人才啊!
不过,聊完了八卦,看着某女脸红,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穆青,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美了?”这话可不止是打趣,而是他真的心有所感,不过是因为忌惮某人,所以那语气带着几分玩笑之意,若是被人家听了去,也不至于太醋不是。
他料想的一点都不错,李魁很尽职尽责的把今日说的一番话都认真的记在脑子里,方便等以后复述给九爷听,用心仔细的的辨别这些话中有没有哪一句可能会暴露出苏子涵别有用心的,嗯,这一句夸耀穆公子长的美,算是正经吗?
李魁在那儿皱眉沉思,穆青尴尬的轻咳一声,大抵也知道是自己的脸色又红了,惹人家取笑,“苏子涵,你是不是经常拿这些甜言蜜语去哄骗女子?”
两人自从重阳节后,就一直是用名字相互称呼了。不是太亲密,却也不再是公子公子的那份疏离和客套。
“呵呵呵……”苏子涵玩味的一笑,“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你最近……怎么说呢,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脸还是那一张脸,可是眉眼含春水,唇角惹风情,以前算是清秀宜人,可现在那就是清丽脱俗,让人恍然觉得看到了绝世佳人一般,呵呵,难怪九殿下对你保护的甚是……周密安全!”
说到后面,语气依然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可是却也由有着几分深意和试探,穆青心底一动,依着他的聪明,莫不是看出几分了?那些词汇可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他却都用在她身上,是有意还是无意?
虽然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她没有感到恶意,可是也知道并不简单。只是她还没有看明白而已。
“苏公子,请不要调戏穆公子。九爷听了恐怕不喜。”穆青还在那儿沉吟着怎么回答呢,皱眉沉思了半响的李魁突然口出惊世之语,他想了半天,觉得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八百,于是把苏子涵刚刚的行为定义为是调戏了。觉得有必要、有义务指出并监督责令整改。
苏子涵正抿唇喝茶,闻言,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咳嗽的面红耳赤,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一本正经的人,不是开玩笑吧?老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那位爷若当真了,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穆青低头扶额,表示她很头痛,这个门神的理解力能不这么惊悚吗?虽然苏子涵是总喜欢围着她转悠,可是她能感觉的人家对她一点的意思都没有,谁会像他主子那样不管男女就乱七八糟的调戏啊!
苏子涵苦着脸放下茶杯,站起来对着李魁行礼了,“这位大侠,切记不可随意……理解,会死人的行不?”
李魁面不改色,义正言辞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瓜田李下,孤男寡女,还是请苏公子谨慎言行,莫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管你再如何不正经的调戏,你的不轨之心都不会得逞的。”
噗!苏子涵想要吐血了,怎么他一番低头示弱的告罪后,人家说出来的更惊悚了?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还非分之想,不轨之心?他有吗?有吗?他对男子没有兴趣好不?他可不是你们九爷,他家还要他来延续后代呢!
穆青也差点被刺激的喷血,大侠,没用读过书就不要乱用成语好不?瓜田李下,孤男寡女?要是这么跟那货说了,以后她就甭想再单独约见男子了。
“苏子涵,你还有事吗?没有就……”穆青虚弱的问了一声,真心觉得这样的会面很诡异,也许还是早一点结束的好。
谁知,“有、有、有!”苏子涵还不死心,快速的点头,顶着一头汗水又坐了下来,开玩笑,他能说没有吗,要是他说没有,依着这位老兄的理解搞不好再给他定型为什么更为惊悚的罪名,他担得起吗?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穆青扫了一眼这般的苏子涵,有点同情他了,秀才遇到兵,而兵上面还有个小霸王,大抵就是这般心惊胆寒吧?
平静了几分钟,苏子涵终于缓过那口气来了,尽量把话题往正经又严肃,深刻又高端的话题上说,“穆公子,你不想为自己讨个说法吗?”
苏子涵没有说透,可穆青却通透着呢,淡淡的一笑,目光放在远处的紫东山顶,“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盖棺定论,我能讨什么想法?不过是我太倒霉,恰好就成了一颗倒霉催的引子罢了。”
苏子涵深深的看着她,收敛起曾经的漫不经心,“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引子吗?”
“不然呢?”穆青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议论的不是自己的话题。
“也可能是别人的试金石。”苏子涵忽然语出惊人,“众人都看出了这不止是一场单纯的陷害,因为说是陷害,手段太过低劣蹩脚,不过是稍稍撩拨了一下几位皇子们的关系,刺激刺激大家心底的那点黑暗罢了,真正的用意嘛,我想依着你的聪明,一定早已明白了对不?”
苏子涵目光灼灼看着穆青的反应,穆青却半点惊讶都没有,还是那副云淡风轻,超然世外的模样,除了在那缠人的货面前会各种表情凌乱、各种不平静,在别处,她都能把淡定维持的很完美,尽管她心底也震惊了一下,因为苏子涵的忽然摊牌。
“不是很明白,所以还请你这更聪明的人明示。”
苏子涵忽然笑了,有些无奈,眼底又有着激赏,“你啊!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城府和深沉,修炼的跟千年的妖精似的,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非逼我把话说透了,而你却一点的心思都没露,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修炼的,我也跟着学学。”免得那人总是提点他,还不够沉稳,不够城府,他自觉自己已经少年老成的不得了,可和她一比,才发现自己确实修炼的还是欠火候。倒也不冤那人说教他了。
穆青不搭理他,李魁却又突然皱眉开始沉思,这妖精二字似乎也是打情骂俏的语言吧?那这是又调戏上了?是吗是吗?
苏子涵一看这架势,立马收敛了笑,再正经不过了,心底却苦水泛滥,着实害怕粗人动脑子,根本就是摧残他们文化人的身心嘛!“好,你不明白,我说给你明白行不?背后那人的最重要的目的或许是在试探你在几位皇子心中的分量,尤其是……”扫了一眼防狼一样防备他的李魁,九爷那两个字就不说了,不说大家也都明白,而最后的试探结果也出来了,九爷果真是在乎的不得了,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而且据说其他两位皇子在她坠崖的那一刻也都变了脸色,貌似也都下意识的想出手,不过九爷更快一步,所以就省下他们了。当然除了睡着的八爷以外。
这次试探有好几个结果,知道了穆青的重要性,也就是拿捏住了某些人的弱点,皇家争斗,最忌讳有弱点被人窥探。其二,也试探出了穆青的潜在价值,以后说不定会兴起争夺之心,其三嘛,咳咳,让那点暧昧不能言说的事一下子袒露在人前,即使两人现在在外面装的再形同陌路,可是对于某些聪明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两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以前若只是怀疑猜测,那么一场惊心动魄的试探后,便可以确定无疑了,生死相随啊!若不是情到最深处,谁能做出那番不要命的壮举来?
接下来,眼前这个总是淡定的人是否还能继续淡定的面对将来的流言蜚语?面对那些不被认可的阻挡,那些恶意的打击?而九爷是否又真的能护她周全?
若是,他没有猜错,几位皇子被招进宫去,免不了会被旁敲侧击的敲打一番,若是和江山社稷相比,真心的情意又是否还能坚定不移?
这般才华横溢的一个人若是……成了江山的牺牲品,实在是太可惜了。
“苏子涵,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和她说了这么多,也算是非常坦诚了,他手里的底牌都亮了好几张,她若是再继续无动于衷岂不是太对不住人家了?而且,那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堕落了急需要他这个上帝来拯救一样,我了个去!
总是这样被人误会有短袖之癖还真的是……郁结,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咳咳……”苏子涵轻咳了一声,掩饰那被人家看穿的尴尬,“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还能不明白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保证对你没有一丝半毫的恶意,只是不忍心,看你……从此执迷不悟下去,那个啥啥啥……在天齐国是不被接受的,就算高门大户里有……那种事,也都隐晦的放在暗处,更何况是……咳咳,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感情哈,那绝对是感天动地,可是,……那个,现在不合适……”
我了个去,他果然是来干这个的,只是他这是代表谁来的?看他那比她还要尴尬难堪的模样,就知道他也不愿意来,只是……为什么不去劝那个缠人的货啊!她是被迫上的贼船好不?
穆青这儿还没有开口,那里李魁就眉头紧皱,瓮声瓮气的说话了,“苏公子,你是不是趁九爷不在,挖九爷的墙角来了?在下还是劝你死了那份心,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大义凛然的宣告完,唰的一声,随身携带的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光芒十分刺眼。
本来苏子涵还沉浸在他那些一个比一个惊悚的成语上,忽然见到拔剑的动作,猛的惊醒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哎呀,穆公子啊!本公子忽然想起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今日相谈的也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如此,告辞了哈!哎呀,大侠不用拔剑相送,快快收起来,免得走火,伤了自己可就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一边留着冷汗一边急促的说,脚下的动作也不含糊,飞快的往大门口奔,好像后面有狼撵着。
穆青无语的抽抽嘴角,这下子好了,被门神一吓唬,两人的关系顿时纯洁到穆公子和本公子的初级阶段了,不过……有武功就是好,不然她费一番口舌之争也未必有人家这一个拔剑的动作管用,于是,穆青很真诚的问了一句,“李魁,我跟你学武功可好?”
噗!轮到李魁想要拔腿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