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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探监

  安容一番话,怜惜轻柔,却像是重锤捶开朝倾公主紧紧包裹,不愿意面对自欺欺人的心。
  暗卫的一番话,犹言在耳。
  她的心,在滴血。
  今儿早上,天才刚刚擦亮,她就醒了。
  这几日,她一直待在凤仪宫,连门都没出过,待在屋子里有闷的慌,所以睡觉的时候居多。
  白日里睡了,晚上就睡不着,第二天醒的也早。
  丫鬟劝她该出去走走,逛逛御花园,精气神也好一些。
  她就听从了丫鬟的建议。
  吃过早饭后,就带着丫鬟去御花园闲逛。
  她是北烈公主,什么样的景致她没看过,在御花园里走着,非但没有心情好,还格外的怀念在北烈的日子。
  越想越伤怀,这不就寻了个由头,叫丫鬟去找安容。
  她则坐在御花园的微风亭,等安容来。
  谁想到,等的无聊之际,她看见了顾清颜。
  顾清颜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但是她走到一半就支开了丫鬟,然后左顾右盼的朝前走。
  行为甚是鬼祟。
  直觉告诉朝倾公主,她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这不,无聊的她就跟着去了。
  一路小心尾随,见在嶙峋假山中,顾清颜掉了一拳头银铃在地上,然后就走了。
  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可是朝倾公主就来气了啊,她小心翼翼的跟踪半天,就看她不小心掉一银铃?!
  等顾清颜走后,她一气之下,就把银铃一踢。重重的撞在了假山上。
  结果那银铃忽然开了,里面露出一方锦帛。
  朝倾公主眉头皱了皱,弯腰将锦帛取了出来。
  乍一看,她直接惊呆了。
  东延边关布防图!
  这东西可是朝廷机密,便是朝廷重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
  顾清颜时常出入御书房,却偷取元奕的布防图。她意欲何为?
  当时。朝倾公主也没多想,她知道顾清颜是大周顾家嫡女,指不定就是偷布防图献给顾家。
  她想把这事告诉元奕。好戳穿顾清颜的阴谋。
  谁想,她马虎大意,只拿了布防图走,却忘记了丢在地上的传书银铃。
  当时。她只顾着追顾清颜,却忘记了记路。这不就迷路了。
  走了一会儿后,忽然闪出来一黑衣暗卫,他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他手里拿着剑,指着她。
  朝倾公主吓坏了,她步步后退。可是退无可退。
  那黑衣人伸手就过来抢她手里的布防图。
  朝倾公主死死的拽着,就是不松手。
  那黑衣人挥刀要吓唬朝倾公主。朝倾公主看着他,她记得他的剑!
  那把剑,是她找父皇讨要来,送给上官昊的。
  结果上官昊不屑一顾,随手就把那剑丢给了当时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流风!
  她当时气哭着从墨王府跑回宫的。
  朝倾公主一时怔住,手拽的更紧了。
  流风虽然不喜欢她,可她也是北烈公主,他还不敢贸然伤她,只能把剑偏开了。
  朝倾公主赫然一笑,“是你!我真没想到顾清颜明面上帮元奕,背地里帮的却是昊哥哥!”
  流风眸光闪过嫌恶之色,他看着朝倾公主死死拽在手里的布防图,道,“她费尽心思得来的布防图,是为了北烈,是为了主子,可你呢,除了嚷嚷着要嫁给主子,以死相逼之外,你有哪一点值得主子喜欢?难得你愿意为了北烈牺牲一回,可来了东延之后,你又做了什么?除了和东延皇帝打情骂俏,就是帮萧国公府表少奶奶,你还为东延做过什么?”
  “把布防图给我!”流风向前一步逼近,声音冷毅,“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君臣礼仪。”
  这时候,远处传来丫鬟的呼喊声。
  流风一面要布防图,一面要求朝倾公主远离安容,再就是帮顾清颜。
  “不可能!我不可能帮她!”朝倾公主想都没有,便脱口而出。
  其他两个,朝倾公主勉强能做到,可是帮顾清颜?
  除非她死!
  “你要敢坏顾姑娘的好事,主子饶不了你!”流风拿上官昊出来压人。
  本来朝倾公主就一肚子火气了,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对上官昊的爱,那都算的上是前尘往事了。
  她既然选择了和亲,对上官昊,就不会再有半点依恋,有的只是懊悔这么多年的有眼无珠,一番痴情错付流年。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找上官昊,上官昊从没有主动找过她一回。
  朝倾公主捏着布防图道,“想要布防图,让他来找我!”
  说着,她还吼道,“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话音未落,她便被流风点了哑穴。
  朝倾公主气的睚眦欲裂,她转身便走。
  流风再一次紧紧的抓着布防图,道,“主子是不会来见你的,你要有自知之明,想主子念你一点好,就把布防图交给我!”
  这不,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那布防图被撕成了两半。
  而朝倾公主身子不稳,拽着布防图,跌落湖中。
  她在水中挣扎,可是流风握着半块布防图,冷冷一笑后。
  便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朝倾公主被点了哑穴,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要不是丫鬟和安容赶到,她的小命就交代在湖水里了。
  被救醒后,朝倾公主哭的撕心裂肺,可安容被冤枉,她都没有帮安容,就是因为顾清颜帮的是北烈,是她的父皇!
  一边是好友,一边是母国。
  她就算讨厌顾清颜,可她能说她是北烈的奸细吗?
  安容理解朝倾公主的为难,只笑道。“东延皇帝恨萧国公府,恨之入骨,多一个布防图,根本就不算什么。”
  朝倾公主知道安容是在宽慰她,她摸着冰冷的牢笼,道,“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关在铁笼里。”
  安容怎么会怪她呢。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不是一块完整的布防图,好歹也有大半了,想想当初。元奕还是东延太子的时候,不就潜进皇宫,假借萧湛的容貌偷取布防图吗?
  连一国太子,将来的储君都值得去冒险的东西。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在了手里,还不值得高兴吗?
  而且她被当众搜身。就算东西带在身上,也没人再怀疑她。
  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送到暗卫手里,这个难度有点高。
  而且她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摆在地上,让萧湛看。
  本来一个珍贵罕见的东西。又显得鸡肋了些。
  不过北烈暗卫是猪脑子么,虽然只是半块布防图,拿到手了不赶紧送到上官昊手里去。居然想到的是嫁祸给她。
  是舍不得顾清颜出事,还是担心事情泄露分毫。到时候北烈皇帝一怒,降罪墨王府?
  安容勾唇一笑。
  看来上官昊是真的对顾清颜动了心了,暗卫不敢置顾清颜于危险之境。
  安容眼角倾斜,嘴角缓缓上扬。
  这屋子里,可是有元奕的暗卫盯着。
  朝倾公主的话,会一字不落的传到元奕耳朵里。
  不知道他作何感受?
  御书房。
  暗卫把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禀告元奕。
  元奕的脸,黑的就跟六月的天空一般,黑沉沉的,仿佛顷刻间就能大雨滂沱。
  柳公公怎么也没想到对皇上忠心耿耿,为皇上出谋划策的颜妃,居然偷布防图给北烈,还被朝倾公主给发现了。
  皇上一直防着朝倾公主,对她宠溺有加,却不许她踏进御书房半步,谁成想,却让颜妃钻了空子?
  柳公公不愿意相信,揣测道,“皇上,说颜妃有异心,老奴怎么也不敢相信,会不会是皇后和萧表少奶奶合谋使的离间计?”
  元奕瞥了柳公公一眼,道,“你觉得皇后有那么多心眼吗?”
  语气鄙视,却带了信任。
  柳公公无话可说。
  御书房重地,暗卫层层把守,这两天根本就没听说有人偷偷潜进来的事,要说是萧国公府暗卫干的,确实说不过去。
  可是元奕又改口了,“皇后没有,萧表少奶奶却不一定没有……。”
  至少她引诱朝倾说出实情,让暗卫知道,又禀告给他!
  心机深沉,不容小觑!
  柳公公望着元奕道,“皇上,布防图丢失,非同小可,该怎么找回来?”
  元奕皱眉道,“应该还在萧表少奶奶手中,颜妃那么斩钉截铁,绝非凑巧。”
  “可丫鬟搜了好几遍,不在她身上啊,”柳公公不解道。
  元奕冷哼,“指不定被她塞什么地方去了,必须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布防图的下落!”
  说着,他站起身来,“摆驾流华宫!”
  京都,一酒楼,后院正堂。
  六个黑衣劲装男子坐在一起,眉头紧锁,道,“现在该怎么办?少奶奶被关在铁笼里,钥匙却在东延皇帝手里,该如何搭救?”
  一暗卫摇头道,“切莫轻举妄动,东延关押少奶奶,目的就是引我们上钩,仅凭我们几人之力,想从东延皇帝手里拿到钥匙,难比登天,我们必须从长计议,还是等赵成大哥送口信出来,我们再做决断。”
  之前说话的暗卫就敛眉了,“可是就这样放着少奶奶不管不顾了吗?要是少奶奶有什么万一,我们如何跟主子和国公爷交代?”
  要说,他们一路跟着安容后面来东延,就是为了营救她。
  可是安容就是不许他们轻举妄动,要他们好好打理靖北侯世子在东延的产业。
  简直本末倒置。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该忘记暗卫的身份,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了。
  承乾宫,偏宫。
  一夜过去了。
  安容醒来,看着冰冷的铁笼,有些无奈的笑笑。
  她真是服了她自己了,被关在铁笼子里,居然还吃的下睡的着,而且还睡的挺香。
  她正伸着懒觉,揉着脖子。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元奕走了进来,安容看了眼天色,笑道,“真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这么早就起床上早朝了。”
  元奕来,是想看看安容苍白的脸色,哀求的神情,谁想到,安容会一脸神清气爽的跟他打招呼。
  元奕走到铁笼旁,轻轻一敲铁笼。
  铁笼就发出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安容面不改色。
  他笑了,“萧表少奶奶睡的不错,朕要不是再三确定这是玄铁牢笼,真怀疑你睡的是金床软枕。”
  安容站起身来道,“有多少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甚至睡在四处漏风摇摇欲坠的破庙里,我能睡金丝软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着,安容看着元奕,想到他重用赵成,就忍不住提醒他道,“朝倾公主不错,虽然性子有时骄纵,可她身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有骄纵的资本,她时常将诛九族挂在嘴边,可没见她真的诛过谁的九族,上官昊瞎了双眼,你可别跟他一样,负了朝倾。”
  元奕重重一冷哼,“你少拍朝倾的马屁,想她为你偷铁笼的钥匙?”
  安容嘴角一抽,“不是吧,她真偷钥匙了?”
  昨天,她和朝倾公主聊了会儿天,走之前,朝倾公主小声对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除了求元奕放她出去,就只有偷钥匙一条路了。
  求,肯定是不行的。
  只能偷。
  安容还阻止她了,结果朝倾公主拍了胸脯,小声道,“我肯定能偷到。”
  不用说,肯定是被逮到了。
  “连你都不相信她能办到,偏她还为你做飞蛾扑火的事,朕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呆的女人,”元奕有些恨铁不成钢。
  三个女人,一个心狠手辣。
  一个淡定从容,却胆大包天。
  偏她,骄纵蛮横,还呆呆傻傻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元奕不想提朝倾公主,加上柳公公催他上朝,元奕甩袖走了。
  他和柳公公走之后,几个侍卫也跟着离开。
  最后一侍卫,在关门之际,多看了安容两眼。
  他眸光带笑,轻点头颅。
  安容惊呆了。
  那不会是赵成吧?
  门被关上了,安容又坐了下来,无聊的她,看着房顶走神。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门又被打开了。
  朝倾公主带着丫鬟来探监。
  她一脸喜色,手里的钥匙轻轻晃动,“挪,我说过能偷来钥匙,你不信,本公主为了救你,可是豁出去做了回丫鬟,你可要好好谢我。”
  安容,“……。”
  娘啊,那是你夫君逗你玩的,你还真当真了?
  “你怎么偷的钥匙?”安容忍着抽搐的嘴角,好奇的问道。
  朝倾公主笑道,“不是他那一把,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我用了泥巴摁了个模型,连夜让下人打造的,和那个一模一样。”
  说着,她道,“这事,我在北烈常做,熟的很。”
  安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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