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
“是，一切终会云开雾散，人的心理波动都是一种调整，我也是在不断的做调整，以控制情绪。”
“调节好了，还是健康，无碍，调节不好，就是心理生理出现了问题或病态。学会随时释放压力。”
“零食的好处之一是可以减压，可以带来好心情，情绪低落的时候吃一些零食，可以振作一些。就象是男人心情不好吸烟喝酒一样。”张帆说得中肯。
“当然这些食品也有各自的营养，也带来精神上的愉悦。这是账目，你看一下。”
“茶楼在你的精心打理下，效益不错。你知道，茶楼真的离不开你。”
“一年到两年，可能我要离开。所以，你要亲力亲为了。真的是难为你了，可是，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对于聪明的你来说，这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你还有自由和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不能留下来吗？林轩知道了，又会不舍。我怕她不能接受。”
“可是，没有谁能留得住谁，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分别。也许，这就是人生本来的样子。”冷汀玙有些伤感。
不得不再度踏上这方热土，陈小嘉掩面什么也说不出来……
远处，杨照慢慢的走来，不敢近距离的看着他。他需要几刻钟的时间平缓情绪。
“知你莫如我，你的号还在，是因为放不下，不如你约她出来，你们见一面，好吗？”杨照仰望上空，不敢认真的观察陈小嘉的脸色。
“……”
“我知道你心里的痛。你要是不好开口，我来约？”杨照再试探。
“……”
“你们之间做个了结，好不好？我想是真心的话，还来得及。”杨照也不自觉的拧着眉头。他没有说出来的是，陈小嘉如果真正意识到自己今生今世忘不掉林轩，那就回到她身边去求得她的原谅。也许他们之间还能继续。
“……”
杨照泪隐隐，因为他太了然陈小嘉对林轩的感情了，这几年来离开了林轩的陈小嘉心如槁木，不然他就会和吴先奴结婚了。因为心理横阻着林轩，他对于感情已经是过度的透支，杨照很怕陈小嘉为了给高茗茗一个交代，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勉强自己结婚，从而心如死灰，他这样对高茗茗不公平，对他自己也不公平。他这样惩罚自己也太残忍。
“这个外地号一直不用，之所以没有取消，就是狠不下心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些年，还彼此一个平静吧。”陈小嘉的声音冷冰冰。
“但愿吧。”杨照听到自己的声音也透着一分悲凉。
迎亲的陈小嘉站在这片土地上，百感交集，杨照明白他纷繁复杂的思绪，拍拍他的后背。
“一别悠悠，眼前城市似陌生了许多，头顶同一片天地，他离她近了，却还是远在天边一样，天上的流动的云，撩起衣角的风儿，高高在建的毗连的楼群，电车来来去去，都，陌生了。”
“你不回故居迷你看一看吗？我也想那里了。”
“不想。”他想也没想摇头，虽然那个屋子还在，他随时可以回去，因为那里有林轩的气息，有他和林轩太多的回忆。
他的思绪回到了曾经的画面……
在茶楼，他思绪着古诗，专注的落笔。身边的林轩磨墨，“我愿做你的研磨童子。”这句话还回响在耳边，只是他们两个人都似远在天边……
“林轩你还好吗？”
杨照观察他的僵硬的表情，“你得想明白了，你是做什么来的？这是人生的一个最大的抉择，首先坚定了下一步所要走的路，再迈开步了，向前。”
陈小嘉长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当然明白自己所要走的路，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无异议。因为我们患难与共历尽了悲欢。我太了然你的性情了。”杨照深深的理解了陈小嘉。
阴恻恻的风打在他的心头，寒意十分，好象是在问他，你的世界下雪了吗？杨照看到他脸色苍白。
“什么晴天，暴风雨，来吧。我不会转身。”
“那好，转过身，你离幸福只一步之遥了。明天开始有的忙的了。今天放松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不管明天怎样。”
“想多了累，什么幸福不幸福，风光不风光。人的生命就是深入浅出，最后不都是殊途同归，灰飞烟灭吗？”陈小嘉语调不疾不徐。
“我知道你做出了抉择，这句话说的也许不是时候，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过这其中的过程，说短暂也短暂，说漫长也漫长。在有限的生命里，人们还不是想少吃苦少弯路喜欢享受，才不枉人间来一遭，安逸的，物质的，一杯咖啡总比一碗凉水多出来的不就是精神愉悦吗？”杨照知道陈小嘉在跟自己的感情告别。
“……”陈小嘉不以为意。
“摇什么头，照你这么说，就等着灰飞烟灭吧，还结什么婚，工作，学习，生活？我真想给你一拳头，但看你这单薄的身体，算了，在高茗茗面前我没法交代，否则，唉，你这么摇摆不定，我真的担心你。”
陈小嘉停下脚步，“走，去前面喝杯咖啡……”
杨照知道他在刻意逃避茶。
目送形影不离的一双俪人离开，冷汀玙隐在黑夜里，久久沉默。张帆陪伴林轩，林轩对生活又燃起光明，有爱情的牵引，林轩的生命又烂然生起明亮的光芒，这不正是她一直期待的吗？可是，她为什么隐隐感觉失落呢？
手抚一把古朴的吉他，她有点惶惑不安了。
大雾弥漫，分不清南北，黑夜还是白天，他走在无边的小路，一直在追前方的人，无论他怎样狂奔，不是追赶不上，他不停的呼唤，“轩，等等我……”
声在耳边呼啸，云雾茫茫，前面的只能看见林轩的背影，任他怎样呼唤，就是不回头。两个人一前一后，一步之遥却是追赶不上，累得他大汗淋漓，脚下就是象是踩在沙子里，他倒下来，脸色煞白，轩，等等我。声音急切，把他自己喊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梦。
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你脸色不好，怎么回事？婚前紧张，不应该啊？”杨照审视着他的眼睛。
“昨晚又做梦，没有睡好。”陈小嘉不想多说什么。
“梦见谁了？不会是我，不会是高茗茗吧？她现在就在你身边，要做新嫁娘了。你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
“我早就知道，你梦到的是，林轩。”
陈小嘉眉目冷凝，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深入骨髓的人，是林轩。
“听我说，小嘉，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是倾向你和茗茗的。但是，感情的事，你要听从自己的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还是放不下林轩，她一直占据你的心，那你应该审慎的考虑，应该选择高茗茗，还是林轩？”
“你不是一直喜欢高茗茗吗？怎么又改弦更张了？我很奇怪。”
“不是我，我是怕你，以后，总是放不下林轩，而后悔，对我心生不满。”
“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你想说的是，怕我以后的生命活在林轩的影子里。”陈小嘉提到林轩，就椎心泣血的痛。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是你和茗茗没有领证，一切皆有可能。”杨照严肃的看着他的脸。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早已过去了，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我也变得面目全非，我们还有可能吗？我想，林轩的心里不会再有爱，因为是我不辞而别，因为是我销声匿迹，因为是我放弃了她，放弃了誓言，放弃了一切。当我转身，我和她就已经了结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陈小嘉的心坠入无边的黑暗。他情愿自己万劫不复。
“你自己要想好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杨照提醒。
“我是成人，我会对自己负责。人生百年匆匆，何苦想那么多。我先走了。”陈小嘉笑一笑，步态飘飘的离去。
剩下呆在原地的杨照目送他的背影。想了很久。
隔着稀疏的花丛，两个脑袋在低语。
“林轩的情况没有好转。更多的时候她是处于烦燥中。是不是应该考虑出去医疗？”冷汀屿在想这个医疗问题。
“如果林轩去看医生，就等于是宣布她有心理障碍，医生说，最好是带她本人去。可是，感情脆弱的林轩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这两天林轩吃得少，深夜不眠。我们还得想想办法。”
“我们私下开来抗抑郁药，伤及大脑，还有副作用，我不忍心她服用，我们再想办法，作心理治疗和调整，游水玩水，这些情趣，带她散步，爬山，散了心情也对身体的健康有很多好处。我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她情绪失控只是间歇的，暂时的，我想，她可以吃振作精神的食品，南瓜、菠菜、香蕉。”
“还有，低脂牛奶、深水鱼，豆，坚果。”
“我坚信轩会好起来，我对待什么事都有信心，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张帆目光坚定。
“不要让她回忆过去，找她喜欢做的事，养花，怡草，扫落叶，收积雪，接雨水，写字，读书，还有，做手工。”冷汀玙叮嘱。
“好建议，汀屿，你先忙去吧。”张帆由衷的赞成她的建议。每天她都在意林轩的身体心理，她还要为茶楼操持。张帆欣赏她的眼睛里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