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鸳鸯锦帕
五王府里为康大老爷设起了灵堂，康春浅灵堂里哭了一场，而帝宫之中，安锦绣听到康大老爷被剌身亡消息后，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就只是一笑。
袁义一旁说：“主子，你派谁去杀了康元镇？”
“我没派人去杀他，”安锦绣看着袁义道：“杀他人是白承泽。”
袁义原先还坐着，这会儿站起来了，走到了安锦绣跟前，“白承泽为什么要杀他？”袁义再怎么想，康春浅都是帮白承泽人，白承泽连帮他人都要害？这人是不是有些是非不分了？
安锦绣说：“康春浅有事瞒着他，所以惩罚她一下。”
袁义脚下晃了晃，说：“他杀了康元镇，康春浅不找他报杀父之仇？”
前世里，康元镇可是白承泽手下重臣，不过白承泽登基为帝半年之后就暴病而亡了，那时候安锦绣自己京都城郊乞食度日，没有意过这位康大老爷死，但是现，安锦绣又是一笑，想来前世里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暴病毙于家中康元镇也是死于白承泽之手吧。
袁义看着安锦绣发笑，问道：“主子，你笑什么？”
安锦绣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康春浅前世里，可没有做过要杀皇子事，这一世她做下这事，让白承泽过早看到了这个女人本事，想必白承泽对他这个女人是有了戒心了吧？安锦绣好笑地想着，按照白承泽脾性，他会用康春浅，不过要把这个女人可能伤到他利爪尖牙都拔掉才行，康元镇只是康家死第一个人，西江康氏这一族，怕是不久之后都难逃一死，。没有了母族，康春浅除了安心做他女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袁义有安锦绣身旁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跟安锦绣说：“皇家子弟心都太狠了。”
安锦绣说：“不能让五殿下把杀康元镇罪名安到我们头上，我不能让康春浅日后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们不放。”
袁义说：“五殿下会栽赃嫁祸给我们？”
“他一定会这么做，”安锦绣说道。既然康春浅一开始就对上了自己，那她当康春浅杀父仇人，再合适不过了。安锦绣看看身旁茶几上，袁义为她倒上热水，手指茶杯上晃了晃，让热汽将自己有点干手熏一下。康春浅上一世里一心想与白承泽并肩天下，恐怕这个女人到了后也没能达成这个心愿吧，安锦绣想到这来，跟袁义说：“其实康春浅这个女人也有些可怜。”
袁义没看出来康春浅有哪里可怜，说：“要怎么让康春浅知道，是五殿下杀了她父亲？”
“不急，”安锦绣小声道：“等五殿下将她母族都杀了后，我们再让她明白也不迟。”
“他，他还要杀她全家？”袁义吃惊道。
“断了这个女人所有后路，他才好用这个女人啊，”安锦绣语气很轻巧地道：“康春浅用起来，还是很好用。”
袁义嘴里一口水含了半天，后说：“他对他女人也这么狠？”
“他又不喜欢那个女人，”安锦绣道：“他要乎她什么？”白承泽能喜欢上什么样女人？安锦绣自嘲地叹了一口气，跟袁义说：“安府那里，元志婚事都安排妥当了？
袁义说：“这个我没问，少爷一个人坐书房里。”
“他看书？”
袁义摇了摇头，跟安锦绣说：“他看太师替他从兵部弄来一本账册，他，”袁义说到这里，想到了安元志跟他说，要杀了七皇子白承瑜话，突然又话题一转，跟安锦绣说：“主子，黄昏了。”
安锦绣往窗外看去，窗外天空昏黄，是日落西山时辰了。
“我去芳草殿看看吧，”袁义说道。
“嗯，看看蒋妃接下来会怎么做，”安锦绣说：“你不要惊动她。”
袁义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芳草殿里，蒋妃久等不见秀妆回来，心里知道出事了，再想派人出去打探，但除了秀妆之外，芳草殿里人她没有一个是能完全相信。就蒋妃犹豫之时，一个管事太监跑进了蒋妃坐着暖阁里。
蒋妃没等手下这个管事太监开口说话，心就已经悬了起来。
这管事太监连礼都忘了行，结结巴巴地跟蒋妃道：“主子，秀，秀妆，秀妆死，死了！”
蒋妃呼吸就是一滞，手抓着坐榻扶手，道：“怎么死？”
管事太监可装不出蒋妃这会儿镇静来，神情慌乱地跟蒋妃说：“有人，有人把秀妆尸体扔了，扔了殿门前。”
“是谁把她尸体送来？”蒋妃问道。
管事太监摇头，说：“奴才不知。”
“带我去看看她，”蒋妃站起了身，说道：“殿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事了？”
管事太监忙说：“奴才没敢惊动殿里人，奴才把秀妆尸体藏前院耳房里去了。”
“好，”蒋妃说：“你带路吧。”
管事太监转身时还趔趄了一下，走前边为蒋妃带路。
秀妆尸体被管事太监放了前院一间耳房地上，蒋妃走到了秀妆跟前，然后就掩嘴惊呼了一声。
管事太监守耳房门外，到了这会儿两只腿还是打着战。
蒋妃愣愣地看着面前尸体，秀妆跟她一起长大，是她熟悉不过人，只是这会儿面前这个人是秀妆吗？秀妆全身上下好像都被人炮烙过，脸上被烫得整张脸皮都不见了，外露筋肉发黑，过去这个人长什么样，现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蒋妃再看这具尸体上，被人胡乱又套上去衣服，这是秀妆衣服没错，“你是秀妆？”蒋妃问面前死人道。
地上尸体以一种很扭曲形状躺着，生前跟面前这个活人再亲近，这会儿她也没办法再回答这个人哪怕是半句问话了。
韩约这时走进了御书房里，往世宗面前一跪，说：“圣上，臣韩约复命。”
世宗道：“查到了什么？”
韩约说：“圣上，何炎府中臣都命人搜过了，他府中很干净，臣没能找到什么，只找到了这些，”韩约说着，把手里一个木匣捧过了头顶。
“呈上来，”世宗说了一句。
吉和忙就走上前，把韩约手中木匣捧到了世宗御书案上。
世宗说：“打开。”
吉和又把木匣移到了自己面前，打开之后，才又把木匣移到了世宗面前。
世宗看一眼木匣，里面放着不少封书信，还有两本帐本。世宗说：“这些书信你都看过了？”
韩约说：“回圣上话，臣都看了一眼，都是何炎与他曲水族人通信，臣没发现什么。”
世宗说：“那帐本呢？”
“那是臣何炎书房找到，”韩约说：“好像是朱雀大营这一年来帐。”
世宗把两本帐拿手上翻了翻，往身后太监手里一扔，说：“把它交到兵部去，让他们查查这些帐。”
这太监捧着两本帐，退了出去。
世宗再翻木匣，众多书信下面，放着一块锦帕。
韩约一直低着头跪地上，直到听到世宗问他这是什么，才抬起头来。
世宗用两根手指拎着那方锦帕。
韩约说：“回圣上话，这锦帕是被何炎藏书桌暗格里，臣觉得奇怪，所以就把它带了回来。”
“圣上，”吉和这时看着世宗欲言又止。
世宗把这锦帕再打量几眼，跟韩约说：“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韩约给世宗叩首之后，起身退了出去。
韩约退出去之后，世宗把锦帕扔了御书案上，不用吉和说，他也想起来这锦帕是宫中之物了。
吉和站世宗身边，大气不敢出。
世宗坐了一会儿，又把这锦帕打开，御书案上放放好，说：“还是鸳鸯戏水！”
吉和偷眼看了一下世宗脸色，看世宗看向他了，忙把头又低下了。
世宗道：“你躲什么？”
吉和扑通一下给世宗跪下了。
世宗说：“你给朕滚起来，看看这锦帕是那种女人用！”
吉和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摸了一下这锦帕，跟世宗小声道：“圣上，奴才愚笨，奴才觉得这是妃位，妃位娘娘们用帕子，也，也可能不是。”
“去叫内廷司人来！”世宗冷声道。
吉和自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个内廷司管事嬷嬷进来。
世宗把锦帕扔到了这嬷嬷跟前，说：“这锦帕是何人用？”
这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起了面前锦帕，仔细看了看，说：“奴才回圣上话，这鸳鸯上用了银线，是宫中妃位娘娘们用帕子。”
世宗说：“你没有认错？”
这嬷嬷忙说：“圣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手帕中，一般会添金线，妃位娘娘们一般用银线，宫里其他娘娘们一般就是用上好绣线，这个奴婢不会弄错。”
世宗把手一挥。
吉和跟这嬷嬷说：“你退下吧。”
这嬷嬷给世宗磕了头后，退了出去。这个老嬷嬷感觉宫里又要出事了，只是还琢磨不出要出什么事。
片刻之后，御书房里伺候太监宫人，除了吉和之外都退了出来。
吉和把地上锦帕捡了起来，也不敢再往世宗面前送，只敢拿自己手上。
“何炎是曲水人？”世宗问吉和道。
吉和说：“是，圣上，何将军是曲水人。”
“宫里没有妃嫔是曲水人，”世宗自言自语了一句。
吉和说：“圣上，敬太妃是曲水人。”
世宗一眼瞪过来，吉和又跪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