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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傻丫头

  一夜过去,世宗还是昏睡未醒,安锦绣顾不上自己身上伤,走到床榻前看世宗,感觉世宗脸色不像昨天那么难看了。
  “圣上中毒能解了吗?”安锦绣问荣双道。
  荣双摇头叹气。
  安锦绣浑身湿透,站床榻前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说道:“荣大人你说,皇后娘娘那里会不会有解药?”
  下毒之人一般都会有解药,只是向远清和荣双都面犯了难色,皇后现比死人也就多了一口气,想从皇后那里找出解药来,怎么想都是异想天开。
  “皇后娘娘如何了?”安锦绣又问了皇后一句。
  向远清和荣双都跟安锦绣摇头。
  “向大人,”袁义这时一旁开口道:“您替我家主子看看伤吧。”
  向远清忙就道:“娘娘,您让下官看看您左肩吧。”
  “我去紫鸳过来,”袁义说着就匆匆跑了出去。
  紫鸳这一夜抱着白承意就没敢松过手,跟着袁义走进内室来,看见安锦绣想哭又忍了,喊了安锦绣一声:“主子。”
  “吓着了?”安锦绣安慰紫鸳道:“没事了,事情过去了。”
  “我来抱九殿下,”袁义从紫鸳手里抱过了白承意,跟紫鸳说:“你帮着向大人看看主子身上伤。”
  白承意这会儿睁着眼睛,不哭也不闹,袁义怀里乖顺像一只小猫。宫里人惊心动魄了一夜,也只有白承意这样还不知世间事小孩子能一夜安稳了。
  安锦绣左肩被福王掌风劈到,福王惊怒之下一掌,力道不比寻常,安锦绣肩骨虽然还不至于碎成骨渣,但也断成了两截。
  向远清看安锦绣一脸冷淡,暗自咂了咂舌。安氏庵堂时候,他就知道这位贵妃娘娘不是什么柔弱女子,现这位断骨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坐这里,向远清一开始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诊断错了。
  袁义递了一块巾帕给安锦绣,他也看到了安锦绣伤处,断骨之伤对袁义来说,见得太多了,“主子忍着一些,”袁义右手抵了安锦绣后心上,小声说了一句。
  安锦绣之前真没觉得有多疼,她就是感觉自己左膀子动不了,等向远清下手给她接骨时,安锦绣感觉到疼了。
  “主子,”袁义安锦绣身边小声道:“你不能动,忍着一点。”
  内室里几个人都忙着安锦绣伤,没一个人发现床榻上世宗这时睁开了双眼。
  荣双为了分散安锦绣主意力,苦笑着跟安锦绣道:“娘娘,下官没有想到,娘娘能有这样胆气去面对福王。”
  “我也害怕啊,”安锦绣抽着气道:“只是害怕又有何用?”
  “圣上醒了,”袁义这时低头安锦绣耳边耳语道。
  “只要为了圣上,我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安锦绣说完这话后,压抑着呼了一声痛。
  “圣上一向待福王不薄!”荣双忿忿不平道:“他竟然造反!”
  剧疼让世宗刚清醒过来就几乎又昏了过去,不过他就是咬牙硬忍着没有出声,也没让自己再昏过去,躺床榻上静静地听身边这几个人说话。
  安锦绣引着向远清和荣双两个人说话,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说到底也就是几句话事。皇后弑君,福王领着青龙营叛军带着太子杀进宫来,叛军中还有其他军营里人马,只是人数不多,苏养直和五皇子白承泽两人带着不到五千人人马死守了御书房一夜,安锦绣假借传传位诏为由,剌杀了福王。
  世宗听着几个人对话,他能想像到昨夜帝宫是个什么样子,当年他登基为帝之前,一样是血洗了帝宫,想来太子也想像他当年一样,用亲人之血祭自己成皇之路。
  “太子殿下说他是被福王挟持了,”安锦绣刻意地说道。
  世宗听到这话,呛咳了一声。
  “圣上?”向远清和荣双一起回头看向龙榻。
  安锦绣由袁义扶着站起了身,走到了世宗床榻前。
  “伤着了?”世宗努力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来,这声音听得向远清和荣双差点哭出来,他们跟随世宗多年,何曾听过世宗如此虚弱声音。
  安锦绣坐了床榻边上,看着世宗,轻声道:“臣妾没事,圣上,您怎么样了?”
  世宗脖子动不了,却还是竭力要去看荣双。
  向远清忙道:“圣上,安妃娘娘左肩胛骨断了,臣已替娘娘正骨,等骨头长好就没事了。”
  “锦绣。”
  “圣上!”安锦绣突然就叫了起来,她心里突然就很难受,跟世宗喊道:“您怎么还要问臣妾?!都这个时候了!臣妾,臣妾……”安锦绣想跟世宗喊,为了我不值得,可是对着此时虚弱不堪世宗,这样话,安锦绣又喊不出口。
  “傻,”世宗嘴唇开合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傻丫头。”
  只三个字就足以让安锦绣痛哭。
  “好了,”世宗断断续续地道:“朕,朕这不是,不是没事了吗?”
  安锦绣红着眼转身跟向远清和荣双道:“你们过来看看圣上。”
  “你不要看,”世宗却跟安锦绣道:“退,退下吧。”
  “圣上!”
  “听,听话。”
  “娘娘,”荣双小声劝安锦绣道:“圣上不想让您看他伤处,您就不要看吧。”
  “走吧,”袁义也劝安锦绣。
  “去将衣,衣服换了,”世宗看着安锦绣说。
  安锦绣低头看看自己浑透衣衫。
  “不要对,对外,对外说朕,朕醒了事,”世宗这时又有气无力地说道。
  “臣遵旨,”向远清和荣双忙道。
  “袁义,去,却叫……”世宗说到这里,体力不支,脸涨得通红,也没能说出下面话来。
  “圣上是要见苏养直大人吗?”安锦绣问世宗道。
  世宗点不了头,只能眨了一下眼睛。
  “袁义,”安锦绣扭头看袁义。
  “奴才遵旨,”袁义冲世宗行了一礼后,将白承意又交还给紫鸳抱着,步跑了出去。
  安锦绣自己站起了身,由紫鸳陪着慢慢地走开了。
  向远清这才荣双帮忙下,掀开盖世宗身上被子,看世宗下半身伤势。
  也亏了皇后给世宗下毒药,让世宗身体发僵同时,感知痛觉神经也不像正常人那样敏感了,不然烧伤带给人疼痛感,一般人忍受不了,世宗也一样无法忍受。
  等安锦绣去偏殿里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再进内室来,向远清和荣双还处理世宗身上烧伤,安锦绣坐离龙榻不远椅子上,听着世宗不时忍痛闷哼声,脑中一片空白。
  紫鸳抱着白承意站安锦绣身旁,她不敢往龙榻那边哪怕是看上一眼,不自觉地就将身体靠到了安锦绣身上。
  不多时,苏养直脚下生风一般地走了进来,看见安锦绣,没有停步,但躬了一下身,算是给安锦绣行了一礼。
  “圣上!”等苏养直走到了世宗龙榻前,看到了世宗身上伤势后,苏养直是惊呼了一声,随即说话声音就带上了哭音,“圣上,您这是?圣上,臣看到圣上这样,臣……”苏养直跪世宗床前,把头一低,内室里人都听到了他哽咽声。
  “拿,”世宗说:“拿虎符,去,去调朱雀营,进宫。”
  “圣上,”苏养直说:“福王叛军中有朱雀营人,臣怕调朱雀营人进宫,有异心贼子又会生乱啊。”
  向远清这时撕开了裹世宗右腿上一块白纱,血肉一下子与骨分离,白生生骨就这样露了外面。
  世宗又是一声闷哼。
  苏养直挪开视线,不忍心再看。
  “福王,”世宗等这一阵疼劲过去了,跟苏养直道:“白笑天,白笑天家人呢?朕,朕知道他们住城东,城东那座别院里。”
  苏养直忙道:“臣启禀圣上,上官将军昨夜已拿下了福王城东别院,福王府满门已经服诛。”
  世宗过了半天才道:“是上官勇?”
  苏养直说:“是。”
  “他人呢?”
  “上官将军人就外面。”
  “老五,老五也外面?”
  苏养直说:“是啊,圣上,五殿下昨日跟叛军也是撕杀了一夜。”
  世宗说:“太子何?”
  苏养直犹豫了一下,说:“福王死后,太子说他是被福王挟持,臣不知真假。太子殿下现跟五殿下御书房外,圣上,你要见见他们吗?”
  世宗咳了一声,荣双忙喂世宗喝了几口水。
  “不要让人知道朕醒了,”世宗几口水喝下去后,说话声音又清楚了些,跟苏养直说道:“让上官勇带着他人马把帝宫围住,还有……”
  “圣上?”苏养直看世宗话说了一半不说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朱雀三营?”
  世宗双眼半睁半闭着,嘴张着就是不说话了。
  “圣上?!”苏养直吓得慌忙叫道:“圣上,圣上!”
  “苏大人,”荣双一旁道:“圣上力乏了,您让圣上休息一会儿吧。”
  苏养直盯着世宗看了半天,突然起身就往外走。
  安锦绣开口道:“苏大人,圣上对太子殿下事还没有下圣断,您还是派人伺候好太子殿下才好。”
  苏养直此时看安锦绣,神情恭敬,一拱手道:“下官明白。”
  御书房外,白承泽看见苏养直出来,便问道:“我父皇醒了吗?”
  苏养直摇头,“回五殿下话,圣上没醒。”
  “我要见我父皇!”太子一旁叫道。这个时候太子身边站着都是白承泽人,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暗地里冲他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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