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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帝心何处归

  由世宗陪着去见太妃们,这是宫里哪个女人也没有享受过事,这事传遍后宫各处之后,女人们心里吃味,可是如今已经无人再敢把这种嫉妒表现出来了。为了这个安妃,几天里,世宗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太妃们同样没敢为难安锦绣,按理安锦绣得一个一个地给她们磕头,可是世宗往那里一坐,如今靠着世宗养着太妃们哪里敢让安锦绣这样一个磕法,安锦绣磕一个头就算全磕到了。
  世宗成皇,脚下踩着不少兄弟们尸体,太妃中有不少人跟世宗都有杀子之仇,只是安锦绣打量这些老妇人们,都是满面堆笑样子,从这些人脸上看不出半仇恨来。
  “我们走,”世宗对着自己父皇留下女人没有什么恭敬之意,扶着安锦绣起身后,就冷冷地说了一句。
  太妃们也习惯了世宗这种态度,纷纷起身相送。
  “圣上不开心?”出了太妃们住天年殿后,安锦绣小声问世宗道。
  世宗拉着安锦绣走了几步,想起来安锦绣如今不能过多走动,便将安锦绣抱了怀里。
  安锦绣小声叫了一声,跟世宗说:“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是朕后宫,谁敢说朕不好?”世宗好笑道:“你这丫头,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
  “圣上想让臣妾做个厚脸皮女人?”安锦绣很认真地问世宗道。
  世宗噗得一笑,“等你养好了身子,你看朕怎么收拾你!”
  安锦绣目光被垂下眼睫遮住,微扬嘴角,让世宗感觉他这个爱妃笑。
  “这里以后你就不要来了,”世宗转过身,让被抱他横抱着安锦绣看天年殿。这殿是历代太妃们终老之所,说到底就是寡妇熬日子地方。已经是晚上,皇宫里灯火通明,唯有这里看上去只有星灯火,虽还不至于衰草苦扬,但让人看着就知道这里是后宫一处冷宫。
  “臣妾听圣上,”安锦绣跟世宗说,她眯着眼睛,细看这座占地不大宫阙,这里是很多后宫女人终老之所,可不会是她老死地方。
  “那里面女人都是先皇留下,”世宗说:“朕当皇帝,心里恨就是她们,不过她们只能那里面等死。”
  安锦绣伸手摸了一下世宗脸,月光下,世宗脸上有一种让安锦绣也感觉到沉重悲哀,世宗幼年时,这座皇城对于他而言,应该没有留下过什么好回忆。“圣上,都过去了,”安锦绣轻声对世宗道:“如今圣上是这天下主人,而那些,”安锦绣指着面前宫阙,“都不过是一些没了丈夫可怜人罢了。”
  “朕要让她们活着后悔,”世宗低语道:“朕母亲如今葬皇陵里,而她们,”世宗冷哼了一声,“她们没有机会再陪先皇身边了。”
  “圣上,”安锦绣对世宗道:“如果有一日臣妾死了……”
  “胡说什么?”世宗忙打断安锦绣话道:“你这年纪说什么死?”
  “不管怎样,”安锦绣说:“臣妾不想老死这里。”
  世宗抱着安锦绣往千秋殿方向走去,跟安锦绣说:“朕一定会比你先死傻丫头,承意长大后,他会把你接到他王府里去照顾,天年殿这种地方,不会是你终老之所,朕跟你保证。”
  “圣上会长命百岁,”安锦绣小声嘟囔道。
  世宗说:“世上谁人能长命百岁?”
  安锦绣不服道:“圣上是万岁爷啊。”
  “那是骗鬼话,也就你信,”世宗笑着摇头,“皇帝若真是万岁,那古往今来,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位皇帝。”
  “臣妾不要听这样话,”安锦绣把耳朵一捂,难得世宗闹起了脾气,“就算要死,臣妾也要圣上之前死。”
  世宗借着头顶月光,看着怀里这个娇柔美人,“生死之事,我们作不主傻丫头。”
  “臣妾不怕死,”安锦绣跟世宗说:“如果真有那一天,臣妾倒是希望可以跟着圣上去。”
  世宗抱着安锦绣双手就是一僵,后宫里女人们不敢跟帝王说生死之事,所以还没有哪个女人跟世宗说过愿同死话。
  “当年皇后娘娘跟圣上一起上沙场时,不知道是不是跟臣妾心思一想,”安锦绣说道:“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皇后那时说过这样话吗?世宗想了想,跟安锦绣道:“皇后有太子,她怎么会舍得死?”
  “九殿下长大后,会有自己女人,孩子,臣妾就只有圣上而已,”安锦绣仰起头看向世宗,“独活于世有何意义?”
  世宗抱着安锦绣坐进了他们路过一座凉亭里,让安锦绣就坐他腿上,世宗低头轻轻地吻上安锦绣。
  吉和带着太监、宫人、侍卫们留凉亭外面,假装看不到凉亭里事情。
  世宗舌刚撬开安锦绣嘴唇,就听到了安锦绣咳嗽声,“冷了?”世宗忙直起腰身,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背过脸去咳嗽。
  “拿水过来,”世宗冲凉亭外道。
  吉和忙就拿了水送进凉亭里来,手里还拿了一件披风。
  世宗摸了摸安锦绣手,冰凉,世宗是赶忙为安锦绣披上披风,“以后晚上出来,要多穿衣服,”世宗喂安锦绣喝水时候,就跟安锦绣说道:“这会儿还没入夏呢。”
  吉和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凉亭,看着世宗待安锦绣样子,吉和就想,这要是让宫里其他娘娘们看见了,还不得恨死?
  安锦绣止住了咳声后,看看凉亭外,这一处花园里树影婆娑,月光与路边灯光交织,迷眩着人眼睛。“臣妾身体不争气,”安锦绣将头靠世宗胸口上,幽幽地道:“早就该死人了,臣妾圣上身边一天都是赚来。”
  世宗抱着安锦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很漂亮,”安锦绣看着凉亭外花丛跟世宗说:“圣上你看那花。”
  圣上无心去欣赏身边****,他只是看着安锦绣,说起来今晚之前,世宗也没有看过安锦绣一身宫装样子,“你也漂亮,”世宗跟安锦绣说:“朕锦绣人比花娇。”
  凉亭里气氛旖旎起来,世宗用手拨弄着安锦绣发间金步摇,两个人拥一起听着身边夜虫鸣叫。
  “圣上里面吗?”一个声音不久之后响起,打破了凉亭内外寂静。
  世宗和安锦绣都扭头望去,沈妃带着不少宫人站亭外石阶下,绢纱制成宫灯,让这些宫人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来了?”世宗问沈妃道。
  沈妃抬头,笑着看向世宗,却看清世宗此时表情后,心中一滞。沈妃没有想过,一向人前脸凝冰霜世宗也有神情柔软时候,“臣妾来这里随意走走,”沈妃迅速又把头低下,将自己脸上神情隐去后,才又抬头看着世宗笑道:“没想到圣上也这里。”
  安锦绣从世宗怀里站起了身来,曲膝冲沈妃行了一礼,口中道:“安氏见过沈妃娘娘。”
  沈妃忙笑着还礼,喊了安锦绣一声妹妹,问安锦绣道:“不知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她身子要养着,”世宗替安锦绣开口道:“你们无事不要去扰她就好。”
  沈妃一也不觉尴尬地说:“臣妾遵旨。”
  安锦绣拉了世宗一下,摇了摇头。
  世宗以为安锦绣是想走了,便也起身。
  沈妃这时却跟跟自己身后宫人们道:“你们还不见过圣上?”
  这些宫人方才已经跟着沈妃给世宗行过了礼了,这时候再行大礼,让世宗有兴趣细看这些宫人了,“这些好像不是永宁殿宫人,”世宗跟沈妃道:“她们是谁?”
  沈妃笑道:“圣上,这些都是入宫秀女,宋姐姐将她们交给臣妾带着了。”
  “哦?”世宗说:“离上次选秀又有三年了?”
  沈妃说:“是啊圣上,这一次秀女臣妾跟宋姐姐,魏妹妹一起都看过了,只等着圣上看了。”
  世宗目光扫过这些秀女们。
  沈妃站到了一旁,跟这些秀女们道:“还不把头都抬起来。”
  秀女们都听话地把头抬起来。
  安锦绣把这些秀女们一一看过,后她看到了那个前世里,得世宗宠爱女人,“温轻红,”安锦绣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帝心何处归,笑语问轻红温轻红。
  世宗本是无意,不过目光从温轻红脸上扫过后,随后便又回到温轻红脸上。
  温轻红站一群跟她同样年华少女中,还是无人可掩她娇颜,月光下温轻红娇小玲珑,也只有江南烟雨能养出这样美人来,似乎那迷雾一般烟雨都晕染了这人眉眼间,静静地站那里,温氏女就已经如同一副画。
  沈妃见世宗目光停留了温轻红脸上,特意去看就站世宗身旁安锦绣。
  安锦绣久闻温轻红大名,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她前世里宠冠了六宫美人。女人之间,除了手帕之交,否则很少有女人会去欣赏另一个女人容颜,安锦绣看着温轻红心里一开始也有不是滋味,但随后她就挪开了视线,正好与沈妃打探她视线撞上。
  “她是千秋殿安妃娘娘,”沈妃跟秀女们道:“还不行礼?”
  “不用了,”安锦绣忙道。
  “妾等见过安妃娘娘,”可惜秀女们听沈妃话,一起向安锦绣行礼道。
  安锦绣有些无措地看向了世宗。
  世宗脸一沉,说道:“混帐,你们没有听到安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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