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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千秋殿

  安锦绣坐车中,一直到了千秋殿门前,都是一副想哭又不敢哭样子。
  “这是又要掉眼泪了?”世宗看着安锦绣说:“老哭对你眼睛不好,朕不是处置了那些女人了吗?放心吧,以后她们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
  安锦绣却道:“原来圣上不喜女人哭,臣妾,臣妾不知道。”
  世宗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安锦绣什么好,搂着安锦绣说:“你哭时候朕说过这样话吗?”
  “以后臣妾都不哭了,”安锦绣小声道。
  “你,唉,算了,”世宗让安锦绣把脸埋了自己怀里,说:“想哭就哭吧,朕知道你又受委屈了。”
  “有圣上,臣妾怎么会受委屈?”安锦绣哽咽着道。
  “哭吧,”世宗却只是道:“朕准你哭。”
  安锦绣真就世宗怀里哭了起来,“臣妾这样出身一定会给圣上添麻烦,”安锦绣边哭还边跟世宗道:“日后娘娘们知道了臣妾事情,圣上,臣妾又该怎么办呢?”
  “谁敢再问你事,朕就砍了她!”世宗被安锦绣哭得心焦,发狠道:“那个齐妃朕还要罚她!罚得宫里没人敢再小瞧了你!”
  “不要,”安锦绣慌忙冲世宗摇头道:“臣妾刚进宫不懂规矩,齐妃娘娘可能真是跟臣妾开玩笑。”
  “朕心里有数,”世宗一下安锦绣鼻子,“还哭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就下车去。”
  安锦绣把脸上眼泪擦了擦,问世宗道:“臣妾是不是把脸上妆哭化了?”
  世宗捧着安锦绣脸看了看,说:“还行,没哭成花脸。”
  安锦绣不太好意思地从世宗怀里离开,起身要下车。
  世宗看着安锦绣一笑,自己先下了车。
  吉和带着宫人和太监们从千秋殿里出来,站车前行礼道:“奴才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世宗也不理会吉和等人请安,伸手就把从车中探出身来安锦绣横着抱了手里。
  “呀!”安锦绣惊呼了一声。
  世宗掂了掂抱手里也没多少份量安锦绣,笑道:“朕抱美人进殿去!”
  安锦绣羞于见人一般,把脸又埋了世宗怀中,由着世宗将她一路跑进了千秋殿大门里。
  千秋殿里花木葱郁,正是春季花开时节,光是千秋殿前院里就已经是花开成海。
  “看看你以后家,”世宗跟躲他怀里安锦绣道:“看看喜不喜欢。”
  安锦绣抬头看看身处这个地方,花开正艳,蝶舞蜂飞,正是春光正好时,只是看千秋殿这一间间宫房,檐角铸着飞龙,悬铃雕着虎纹,有宫室屋高地阔,有宫室却又狭小阴暗,游廊曲折幽深,隔绝了阳光。春日之下,整座千秋殿就算开着花海,也让安锦绣感觉阴森,甚至有些戾气。
  “不喜欢?”世宗看安锦绣迟迟不说话,便又问道。
  “喜欢,”安锦绣望着世宗笑道:“这里以后就是臣妾家了?”
  “傻子,”世宗说:“是朕和你家。”
  安锦绣红了脸,嘟囔了几句世宗也听不清话。
  世宗一路将安锦绣抱进了寝室里,走进内室后,也不把安锦绣放床上,站床前,抱着安锦绣道:“这屋子还让你满意吗?”
  安锦绣看了看这间内室,吉和带着宫人太监们,花了十二分心思布置出来屋子,安锦绣仔细看了也说不出不好地方来,跟世宗说:“好是好,就是太贵重了。”
  世宗抱着安锦绣坐了床榻上,说:“朕乐意给你用,你就用。”
  “臣妾谢圣上,”安锦绣望着世宗一笑。
  紫鸳这时抱着白承意走了进来。
  “你别行礼了,”世宗跟紫鸳道:“把朕小儿子抱过来。”
  紫鸳把白承意抱到了床前,说:“圣上,主子,九殿下睡得可熟了。”
  安锦绣从紫鸳手里抱过了白承意,说:“小孩子就是这样,吃饱了就睡,要不说小孩子过得好呢。”
  世宗冲紫鸳挥挥手,让紫鸳退出去。
  “圣上,九殿下是要跟臣妾住一起吧?”安锦绣问世宗道。
  “他自然是你养着,”世宗道:“这小子要是不听你话,朕就揍他!”
  “圣上!”安锦绣嗔怪了世宗一声。
  “累了吧?”世宗看安锦绣可能要急眼了,才笑着将安锦绣扶着躺下了,斜倚安锦绣身边道:“一会儿荣双来看你,你要听他话,好好将养身子。这殿里朕让袁义当你总管,紫鸳就贴身伺候你,吉和为你挑了不少宫人太监,都是刚进宫不久,你有精神时候,去看看那些人,看着好就留下,不好就让吉和带走。”
  安锦绣说:“这还要臣妾选吗?”
  “有些事你总要学,”世宗道:“实拿不定主意,再来问朕。”
  “臣妾遵旨,”安锦绣看着是勉为其难地道。
  “你父亲下午时候会再送几个奶娘进宫来,”世宗又道:“他为你选人,应该能放心用。”
  “宫里没有奶娘吗?”
  “宫里就算了,朕不放心,你也不治不了她们,”世宗说:“这宫里等朕好好梳理一番后,朕才能放心。”
  “臣妾听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一切都有朕呢。”
  “臣荣双求见圣上,娘娘,”荣双这时站内室门外大声说道。
  “进来,”世宗道。
  荣双走进这间内室,被这屋里摆着一件件物件晃了一下眼,这些都是世宗私库里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珍品,这会儿摆了一间房里,让荣双有些受不住。
  “荣大人这是怎么了?”安锦绣还问了一声。
  世宗心里叹道,荣双不像你这么不识货啊,傻丫头!
  荣双忙跪地给世宗和安锦绣行礼道:“臣叩见圣上,娘娘。臣回娘娘话,臣只是见娘娘这间屋子精美,一时散了神。”
  安锦绣这才笑道:“我也觉得这屋子东西太贵重了。”
  “过来看看她,”世宗这时道:“这屋子朕还嫌不够好呢。”
  荣双走上前来,心里想着这样屋子还算不好,那要怎样才算好?用金子造一间房吗?
  世宗一直等荣双把完了脉,跟他说安锦绣身子没有变得坏,这才放心地上朝去了。
  “娘娘还是卧床休养为好,”荣双世宗走了后,跟安锦绣说道:“娘娘正做月子,所以侍寝之事,还是等坐完月子后再行。”
  “知道了,”安锦绣红着脸答应荣双道。
  “下官下去给娘娘开药方,”荣双也感觉尴尬,他一向只给世宗看病,安锦绣还是他负责第一个后宫女子,这样话,荣双说起来也是浑身不自。
  珠光宝气内室里,只剩下了安锦绣和白承意一大一小两人。侧着身子躺着,安锦绣看着白承意,忘掉这孩子母亲是夭桃这个事实,安锦绣觉得自己可以好好把这个小婴儿养大。
  “承意,”也不管白承意正熟睡中,安锦绣小声跟白承意道:“我是你娘亲,娘亲会护着你长大,所以你能说能跑之后,一定要听娘亲话啊。”
  白承意呼吸抚过安锦绣脸颊,轻轻地,羽毛一般,微微有痒,让安锦绣笑了起来,直到真正可以相处时候,安锦绣才感觉这个也是自己儿子。
  寝室外庭院里,袁义跟吉和站一起,紫鸳站两个人不远处,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院中站着宫人太监们。
  “这些都是我挑出来人手,”吉和小声跟袁义道:“你别看他们年纪都不大,可刚进宫人背景干净,比起会干活,这一娘娘应该看重。”
  袁义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吉和说没错,这一张张脸看起来都还稚嫩,有完全就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活不会干可以教,”吉和说:“可是心要是坏了,你再怎么教也教不好了。”
  “他们都没问题?”袁义话里有话说:“这里面有大总管徒弟吗?”
  “没有,”吉和忙道:“对娘娘我不能干这种事,宫女们我不敢说,不过这些小太监都是刚入宫没一个月,有些进宫之前都没吃过饱饭。袁兄弟你要想收徒弟,倒是可以他们中间找几个机灵教教。”
  袁义听吉和喊他袁兄弟,便笑道:“大总管客气了。”
  “不客气,”吉和很亲热地跟袁义说:“我年纪比你大,想认你这个弟弟,只是怕你不乐意。”
  内宫太监大总管自动示好,袁义没有不接道理,当下便喊了吉和一声:“吉大哥。”
  吉和除了主子们面前一般是不怎么笑人,听了袁义这声吉大哥后,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道:“这声大哥我就受了,兄弟,我盼你跟着娘娘进宫来已经盼了很久了。”
  袁义说:“娘娘刚进宫,很多事还要靠大总管安排。”
  “这是我该做,我要先去伺候圣上上朝了,主子要是有吩咐,兄弟你管派人来找我,”吉和说着望向了院中宫人太监们,脸上神情一冷,说道:“你们以后要这里心力地伺候娘娘,要是被娘娘看不上,退回到我手里,你们知道下场。”
  院里宫人太监们都是垂首听训,有胆小还哆嗦了起来。
  吉和看看这帮人战战兢兢样子,满意了,转身冲着寝室行了一礼后,带着自己人走了。
  紫鸳看吉和走了,才凑到了袁义身边,说:“主子要是不要他们,他们会怎样?吉总管说什么了,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袁义说了句:“主子不要他们,他们就只有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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