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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一半春休

  安锦绣听着世宗断断续续地讲述,听着这对深宫母子无奈之下选择,和后儿成皇,母成骨结局,安锦绣突然就对世宗道:“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圣上,太后娘娘一定是出身书香世家,否则如何能有这样闺名?”
  世宗愣住了,张春休这个名字,于他而言,从来只是一个让他难过又怀念名字。“把你方才话再说一遍,”世宗对安锦绣道:“海棠什么?”
  安锦绣念道:“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伤春之词?”
  “是啊,”安锦绣道:“太后娘娘一定生于暮春时节。”
  “朕不知道她出生于何家,”世宗喃喃地道:“宫中名册上,只写着她叫张氏。”
  一个宫婢,有幸生下皇子,一样长居于冷宫之中,就算史册中终留名,也不过张氏两字。“太后娘娘只求圣上安乐,世上女子大都这样,圣上这样感怀,会让太后娘娘难安,还是放宽心吧。”
  世宗望着安锦绣,这小女子一脸疲倦,却还是要硬撑着安慰他。世上女子大都这样?“睡吧,”世宗对安锦绣道:“朕一定会保住我们孩子,不要说你们女子如此,朕这个父亲也不是无情之人啊。”
  安锦绣终还是睡去了,睡着了后,双手还是小心地护着自己肚子。
  世宗轻轻摸了摸安锦绣高高隆着肚腹,隔着被子摸了一会儿后,又将手伸进被中,轻轻地将手覆了上去。突然被什么踢了一下手,世宗先是愣神,等反应过来后,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世宗跟安锦绣腹中胎儿小声道:“你这么调皮,小心生出来后,父皇不要你。”
  七个月胎儿,似乎能听见世宗话一般,连着又踢了世宗手几脚。
  安锦绣被腹中孩子动得又不舒服了,闭着眼睛,哼了两声。
  “好了,”世宗忙轻轻抚弄着安锦绣肚子,对里面小娃娃道:“再动下去,你母妃就要难受了。”
  窗外雨已经下得大了,雨落房前屋后,发出哗哗响声,衬得屋中此时寂静无声。
  手上再也感觉不到胎儿动作了,世宗小声笑道:“看来你还是个孝顺小子,朕不准你再折腾你母妃了,老老实实地再你母妃肚中呆上三个月,然后好生出来,这样父皇才会疼你。”
  安锦绣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世宗手,就再也没有松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白天到了黑夜。世宗就躺安锦绣身边,不去想御书案上那些奏折,也不去想后宫里那些女人,还有云霄关下正打着仗,世宗就看着睡梦中安锦绣。病中女子还能有多少美貌?世宗却浑然不觉此时安锦绣容颜有变,守着这对母子让世宗觉得心安。如果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三人是一家人,这样感觉也不错,世宗用手描画着安锦绣眉眼,久久留恋不去。
  二天时候,雨水几乎将小院水池蓄满。
  韩约站池边发愁,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带着人往外排水了,万一让小院淹了水,世宗一定不会饶了他。正想着要怎么排水时候,头顶上雨突然不见了,韩约抬头看见了一把油纸伞,忙一扭头,发现为他打伞人是紫鸳。
  “吃吧,”紫鸳递给了韩约两个饭团子。
  世宗今天没有用饭,庵堂里人就只能陪着世宗一起挨饿。韩约看看紫鸳手里饭团子,忙就四下里看了看,怕让人看见紫鸳给他送吃。
  “没人会说你,”紫鸳把饭团子递到了韩约嘴边,“我刚才都房里吃过了。”
  韩约就着紫鸳手一口咬掉了大半个饭团子,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吉总管让我们吃饭了?”
  “吉总管说他管不着我们,我们是主子人,”紫鸳这会儿心思不自己身上,也没发觉她站雨中,喂韩约吃东西,这举动有多么不合礼数,紫鸳只是跟韩约念道:“你说主子还能再出事吗?”
  “我天,”韩约从紫鸳手上接过了油纸伞,小声道:“你还是说好话吧,女子都是怀胎十月生产,主子只要再撑三个月就好了。”
  “还要三个月呢,”紫鸳愁道。
  “三个月而已,很就过去了,”韩约有紫鸳喂,故意没再大口吃,放慢了速度后,一个半饭团子,他硬是吃了十来口才吃完。
  袁义站檐下,看了水池这边一眼后,便又走进了夭桃房里。
  “袁大哥也这么说,可我不放心,”紫鸳听不进去韩约话,说:“再出事怎么办?”
  韩约一边回头看着就要漫水水池,一边想着要怎么安慰紫鸳,却看见一个陌生太监跑进院中后,下意识地就把紫鸳挡了自己身后,“什么人?!”韩约喝问这太监道。
  这太监听到韩约喝问后,就不敢再往里跑了,站下来后,说道:“奴才要见吉总管。”
  吉和这时正站安锦绣卧房门前,听到了这太监话后,忙就走了过来。一个小太监吉和身后为吉和打伞,自己却淋着雨。
  “吉总管,”这太监看吉和到了自己跟前,忙就道:“皇后娘娘病了,想见圣上。”
  皇后病了?屋里主子不也一样病着?吉和认得这太监,这是中宫殿大太监,他不好得罪,便道:“赵公公你等一下,我去通禀圣上一声。”
  “有劳吉总管了,”自从皇后被幽禁中宫之后,中宫殿人出来说话都硬气不起来了。
  吉和轻轻地推门进屋,站屏风外小声道:“圣上,中宫来人说,皇后娘娘病了,想见圣上。”
  “朕是大夫吗?”世宗说了一句。
  吉和讨了一个没趣,却还不敢退出去,问世宗道:“那奴才再去问问皇后娘娘病情?”
  “她死不了,”世宗说:“有病让她去找太医。”
  吉和这才退出了屋子,看着站了台阶下大太监道:“圣上现没空回宫。”
  “吉总管,”赵公公一听吉和这话就要叫。
  吉和冲这大太监摆摆手,说:“这里主子也病着,你不要惹恼了圣上。你们不会到现还没找太医去看皇后娘娘吧?回去吧。”
  “太医给娘娘看了,”赵公公被吉和一吓,压低了声音说:“娘娘这次病病得厉害,所以才想着见圣上。”
  “你回去吧,”吉和也不好跟皇后人说,安锦绣比皇后让世宗担心这样话,只能说道:“圣上明日一早就会回宫,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吧。”
  赵公公望了望关着木门,庵堂里门,没有雕花刻物这样习惯,只是一扇木板刷着暗漆门,却让赵公公恨得牙痒痒。到底是什么样女人能高过皇后去?他还真想看上一眼。
  “回去吧,”吉和催道:“皇后娘娘不是病了吗?”
  赵公公一跺脚,冒着大雨跑出了院去。
  “他是皇后人,”站水池边韩约跟紫鸳说:“以后进了宫,这些人样子你都要记住。”
  “我要记住他们做什么?”紫鸳问道。
  “你傻啊?”韩约小声道:“防着他们害主子啊,你以为进了宫,我们还能成天跟着?后宫里到处都是不怀好意人,你一定要小心。”
  紫鸳哦了一声,她们可不可以不进宫?
  “还有徐桃是怎么回事?”韩约说:“她真是胖了?我怎么看她像是怀孕了?”
  “我也觉得,”紫鸳说:“可是她男人是谁?庵堂里就你们这帮侍卫,你去把她男人找出来吧。”
  韩约没咬断自己舌头,“你是想要我命吗?”他问紫鸳道:“安主子人,我们哪个敢碰?!”
  “所以她就是胖了啊,”紫鸳冷着脸道:“她这样胖下去也好。”
  “什么意思?”韩约问道:“她胖你开心?”
  “我就是开心,”紫鸳发狠道:“她太漂亮了,我还怕她抢了主子风头呢!”
  韩约想想,夭桃确漂亮,真论起来还真不比安锦绣差。
  “伞给你,我走了,”紫鸳要往雨里跑。
  “我送你过去,”韩约把紫鸳一拉,说:“你再冻病了,主子怎么办?”
  “这么多人呢!”紫鸳瞪了韩约一眼后,冲进雨中跑走了。
  韩约打着伞站雨里发愣,一会儿想着自己该带着人往外排水了,一会儿想夭桃发胖,不会是安锦绣嫌这女子太过漂亮,所以给夭桃下药了吧?想想又觉得安锦绣做不出这样事情来。嘴里还带着饭团子米香,韩约又走神地想,现紫鸳总算是不讨厌自己了,咧嘴刚一笑,又想到安锦绣今天差流产,就又笑不出来了。幸亏韩约脸被伞遮着,不然被人看到韩约这副忽喜忽忧,忽又纠结表情,多半人会认为韩约已经疯了。
  三天时候,雨不但没停,反而开始电闪雷鸣,忧人清梦。
  雷声从天空传来下时候,安锦绣依偎进了世宗怀里。睡梦中人,分不清陪伴自己身边人是谁,只是本能地想找个依靠。
  “没事,”世宗小心地搂住了安锦绣粗了许多腰身,轻声道:“只是天下雨,朕呢。”
  安锦绣只半睁了眼,看了看自己面对胸膛后,又闭眼睡去了。
  世宗用空出左手抚着安锦绣眉,硬是将安锦绣皱起眉头抚弄平了,他看重女人应该他怀里安睡直到天明,而不是于睡梦中还锁着眉头,一脸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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