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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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个道士做老公》
  作者:卢苇
  文案
  自从堂姐去世以后,我被亡灵缠身,被恶鬼摄魂,怪事桩桩,恶梦连连,身体越来越差……于是家里来道士驱邪。
  原来追魂道士可以长这么帅?大师请留步,请将小女子打包带走!
  古人云,被人相救当以身相许,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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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走夜路
  天色变晚,从车窗往外面看,两边原本葱茏的绿山变成了墨青色。傍晚的天空竟然一丝霞光都没有,大片大片的乌云,沉沉地压下来,让人无端地感觉到一种压抑。
  而紧紧闭着的四个车窗,更是令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憋闷。
  本来就有点晕车的我,感觉心里胃里都堵得慌。
  “卢苇,去年夏天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你。”前座副驾驶的张军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敷衍地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其实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
  “我怎么感觉好冷。”他说着又回头看着我,“你呢?”
  我不冷。因为晕车想吐,头上已经浅浅地冒了一层冷汗。
  “前面死人了。”他又说了一句。
  开车的李伟胜和我都不怎么说话,他就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抬头瞟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怪异,怔怔的,呆呆的,像是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而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在后视镜里对上了李伟胜的视线。
  与东一句,西一句说话毫无逻辑的张军相比,一声不吭的李伟胜也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小学同学六年,但毕竟十年不见,我有些后悔搭他们的便车,到向家村时,叫了下车。
  说是向家村,但其实这里只有一户人家。一棵老古树,一座旧房子。
  这里有一条小路,会直接通往对面大山里的奶奶家,小时候随着大人们走过多次。小时候村里车少,很多人赶集都是走小路。整个小路也就十里的路程,走得快的话半个多小时的样子。
  张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天快黑了。你要走夜路?”
  “我有些晕车,想走一走,空手走路也快,一会儿就到了。”
  车停下来,打开车窗,我真的看到了那颗古树下的老房子前,站了一些披麻戴孝的人,屋壁上贴满了白色的挽联,一种浓浓的纸钱和焚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三年前我堂姐死的时候,我在堂屋里守了两个晚上,那种纸钱与死人的气氛,几乎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不下车吧。我送你到家。”李伟胜说了我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头皮一麻,再次明确地感觉到了心里的不安,他的眼神怎么那么阴冷!
  只是……天快黑了,我真的要去走夜路吗?
  正犹豫中,从那死人的老房子里,走下来一个人,他远远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怔了怔,随即又往小路走了下去。
  一定是前来吊唁的村里人!
  我心中一喜,不再犹豫,道谢之后下车追了上去。
  这条小路是下坡的路,笔直的下河,然后沿河走一段,再笔直的上一道陡坡,便到了村里了。
  看着那个人似乎走得不紧不慢,但我追下去的时候,他竟然已经下到半道了,而等我下到了半山腰时,他却已经快下到河边了。
  明明我追得有些急,但怎么都好像追不上一样的,我内心十分惊讶他的速度,同时又感觉笔记本电脑挂在肩膀上太过沉重了,累得我气喘吁吁的。还好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在一片暗青色的林荫里很显眼,一直在我的视线里没有消失。
  第二章 一路做个伴
  为了追上他,我跑了起来,必须要在过河之前追上他,因为据说晚上过河,河里会有鬼扯腿。过河之后上山的那条道,是我们村里的坟山,从古至今,不知道埋了多少的人,我们村里所有的鬼故事,发生地都是在那条道上。
  他似乎终于发现有人在追赶他,回头打量了我几眼。我急忙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等我一等。
  他真的就站在了原地,等着我。
  除了刚刚那户死了人的农家,这条小路可以算得上是十里无人烟。天色夜得比我想像中要早得多。刚刚下到半山腰间,天色已经麻黑了。两边幽深的枞林里时不时地传出一些诡异的声响,伴随着一些奇怪的鸣叫声,不知道是鸟兽还是传说中的鬼魅精怪,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旁边一些小树大树的影子在暗夜里像极了怪异的身影,猛然看过去会惊得一身冷汗。
  还好有个人同路,而且还是个男子。我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停在那里的身影,心里变得停当。
  来到那人的面前才发现,他足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宽大的白衫显得他的身形清瘦,我站在他的面前,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
  但因天黑光线暗的缘故,他的五官我看得并不清楚,感觉应该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子,唯一看得真切的是他的鼻子,又高又直,让他的整张脸的线条都显得硬朗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高大,站在他面前的我,周身都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你……看到我了?”
  他双手负在身后。
  暗光里他整个人我都看不真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听得不切实,好像他的唇根本就没有动,但那句话却以像在我的耳边低语一样的清晰,令人惊艳的声音。
  我想一定是我刚刚跑累了,心跳得这么厉害,以至于精神都有些恍惚。
  奶奶从小就教育我,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什么时候,你对别人笑着,别人对你的恶念总是要减少几分。虽然说我并不认为眼前这个高个子的男子对我有什么恶念,但与人说话时面带微笑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此时我更是甜甜地回了他一个笑容,“嗯,看到了。看到你走这条路,我才敢下来,想搭着你一路,做个伴。”
  他似乎很惊讶于我的话,沉默半晌,才回了这么一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怔了怔,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说与他搭个伴,一起回村嘛。
  他想了想,淡淡地道:
  “不是谁都能做伴。”
  “我很好相处。”我连连点头,只差哈腰。
  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身上那种压迫感越来越明显,手心里都握出了汗。突然觉得自己下车这个决定也不一定好,心里开始有些隐隐地后悔。还好,他只是眉毛微微一扬,嘴角挽了一个若有若无地的浅笑,转身便在前面走着。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脑子里全都是他刚刚那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这样晚的天色里,浅笑的面容,好像一副水墨人物画,看起来很抽象模糊,却又能直击人的心扉,似乎是透过水墨看到灵魂一般,永生难亡的画面。
  第三章 尖叫起来
  只一会儿我跟他又拉开了些距离,我暗骂自己,写文成痴了,总是能脑洞大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一个农村的男子,难道还能成为我yy的男主不成?虽然他……确实只用一个浅到看不真切的笑容,便让我对他充满了兴趣。
  跳着河墩过河的时候,我能远远地看到那座公路桥。一辆车刚好从桥上过去,开着大灯。应该是张军他们。
  “他们会出事。”
  我一从河墩上跳下来,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背着双手,在我前面缓缓地走着,好像刚刚并没有开口说话。除了河里哗哗哗的流水声,荒山的夜,一片寂静。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脑洞还开着,臆想症很严重。
  上坡的路很陡峭,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背着电脑包特别的吃力,加上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两边的树林丛密,整条路只能依稀地看到一条微微透白的影子,根本就看不清楚,我恨不得趴在地上爬着走,一边艰难地迈着步,一边重重地喘着气,有时候还会踩到石子差点跌上一跤。
  而他在我的前面,挺直的白色背影一直不曾弯曲过,山间夜路,他信步走着好像如履平地,连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我一边感叹他的飘逸与潇洒,一边暗暗地恨他的铁石心肠,看到一个软妹子累成这狗样,都不来帮我一把。
  “大哥,你姓什么啊?”快到坟山的时候,我想与他说说话,壮壮胆。
  他没有回我,也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不帮我背电脑,不找我说话也就算了,我主动找他说话,竟然还被嫌弃,依着我平时的脾气,不管他是谁,哪怕他屌炸天,我都会甩头就走。
  但今天,这荒山野岭的黑夜,他是我的心理的安全庇护所,唯一的。
  夜,越来越暗,两边的树影便往身边越欺越近,好像身边站了很多人,随时都要出手扯你一把似的。我紧紧地握着双拳,连大气都不敢出,努力地想跟上他的步伐。
  慢慢的,身边的坟地越来越多,夜色虽浓,但那些墓碑却在夜光里用眼角余光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眼看着他飘然的身影与我的距离越拉越远,而两边山林里,又窸窸窣窣地传出些声音,像是谁和谁在一切窃窃私语似的。心里正发毛,突然感觉到电脑包猛地变得一沉,像是被人拽住了。
  心脏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不敢回头,张口想叫他,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了我足有两丈的距离,应该是顾不到我了。只这么迟疑了一下,我便发现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握紧了一样,无法跳动,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在这紧急的关头,我瞥见旁边不远处的森林里,好像有火把亮着……从小就被警告过,晚上,凡是不是正路上的火把,都是鬼在引路,千万不要看。可是此时我却完全不能自制地抬头瞟了一眼,这一看,只觉得全身血液唰的一下直往脑子上冲,心往喉咙里扑,而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出不了气,我本能的啊了一声,尖叫起来……
  第四章 惊魂一瞥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站在了奶奶家前的老槐树下。
  那个白衣男隔了一步远的距离站着,白色的身影看得我有些恍惚。奶奶家的灯光,从窗户里射出来,昏黄的灯光让我浑身缓缓恢复了血流的供应。抬头看着他,想说声谢谢,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浑身一直在不停的颤栗,不能控制的颤栗……
  看过灯光之后,黑暗中他的脸,更加的看不清楚了。他也没有过多停留,飘然无声地离开。
  应该是他抱我回来的。我回味着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冷洌,可能是因为去吊唁死人的原因,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纸钱和焚香的味道。
  奶奶开门见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苇苇,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回来的吗?胆子天大啊你!”
  我没有说话,恍恍惚惚地进屋,放下沉重异常的电脑包,浑身像被人暴打过一样,骨骼清痛,脚步沉重。我甚至连手脚都没有洗,直接倒在奶奶竹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奶奶家的老狗大黄舔醒的。
  它夸张地摆着尾巴,恨不得将整个屁股都摆脱,亲昵地舔着我的脚后跟,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我回来都不知会它一声,它有多么的委屈似的。
  大黄狠狠地往我身上扑,表达着它的忠诚与亲热,而我却在一睁眼,便不能自制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根火把。
  当时,我一眼看过去,那火把照耀下的,是一张带血的脸。那张脸我太熟悉了,那是我死去了整整有三年的堂姐卢花的脸!额头上的伤口不停地在往外流着血,而她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痛一样的,面色沉静而安详,她的眼睛很大很黑,我看见她的同时,她也正看见了我……
  她的眼神那样的熟悉,带着笑意,像极了好久不见,下一秒便要扑过来叫我的名字一样……三年来我每晚都梦见她,以至于得了神经衰弱,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会在坟地里真的看到她!那种汗毛根根倒竖的感觉又袭上身来,喉咙开始发堵,我紧紧地抱着大黄的脖子,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这时奶奶走了进来,“苇苇,乡里早上有些凉,你多披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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