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厉鬼心中的恨
这时，罗尔才转过身对还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的吴锦华说：“你过来，帮我把他们的脑袋接回去。”
经历了刚才的那么一幕，吴锦华早就吓得心力交瘁。如今的他就像一个木偶似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眼前的人要他做事，他照办就对了。
两人忙活了一阵，终于把七个脑袋都各归各位。罗尔再对他们伸出右掌，七人在从罗尔右掌里发出的柔和的紫光里变成了和刚才那个厉鬼差不多的幽蓝色“鬼火”并四散而去。
站在罗尔后面的吴锦华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精神已经恢复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做着一大串不可思议的事情，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他做不出别的事情。现在的罗尔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他想开口问罗尔好多问题，却被眼前人那慑人的气势惊得张不开嘴。他知道，他对眼前人的感觉又改变了。
在河滨初见罗尔的时候对她的感觉是惊艳；当和罗尔他说话时感受到罗尔的高贵后又多了几分敬重；当罗尔把他从河里救上来时，他的感觉是感激；而罗尔陪她回家，坐在一起闲扯着家常、吃着便饭的时候，吴锦华又从这个高贵女人身上体会到了她的平易近人。而现在，当自己的性命再次被罗尔救下后，他又对眼前的女子多了崇拜、多了畏惧。
本来，在母亲的鼓励下，吴锦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努力向罗尔靠近。现在，他觉得去靠近罗尔的想法又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切实际。就好像猴子捞月一般——再怎么努力去靠近罗尔，最后触及到的也不过是幻影。因为这个女人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高贵、优雅、强大——仙女、神女、圣女、菩萨——这又哪里是凡人所能企及，所能亵渎的呢？
强烈的自卑感再次萦绕在吴锦华的心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既是神女，凡人就只能对其敬而远之。
自然，吴锦华的小动作逃不过罗尔感觉。但见她猛然转身，面色微怒，大步朝吴锦华而来。
吴锦华对此也是一惊，很是诧异这位干净利落就收服了厉鬼神女这是要干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见一张放大了的俏脸正摆在自己面前，一双琥珀色的星眸里正放出阵阵寒芒从自己的眼睛里扎进内心，直扎得自己的大脑当场当机，后背冷汗直流。
“喂！你小子就对辛辛苦苦赶过来的救命恩人连句表示的话都没有么？”
罗尔的责备叫吴锦华的神智清醒了些，“我……我……”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头却像被堵住了似的，一句像样的话都吐不出来。
“我我我，我什么？！‘万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这十个字不难说吧！！！”
“谢谢！！！”而罗尔的这一吼也再度刺激了吴锦华，乍惊之下一鼓作气，把堵在嘴里的话一下子吐了出来。
罗尔见状也舒展娥眉，褪去了怒意，面带微笑地摸着吴锦华的头：“嗯嗯……好多了。这样的小华才乖嘛！”
不过那声“小华”和那句“乖”却叫吴锦华脸色煞白，本来他就因为身材矮小颇为不快。现在罗尔又用母亲对自己的昵称来称呼自己还说自己“乖”，这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而且，身高160cm左右只到罗尔肩膀的吴锦华现在还被罗尔摸着头，这姿势活像一个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儿子。
这可惹恼了吴锦华，羞愤中获得了勇气，一把拍掉罗尔的右手，吼道：“别拿哄小孩的法子对我！”拍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呵呵呵呵……”可罗尔却爽朗的笑了出来，“呀！——这就对了！小子，精神些吧！”
爽朗的笑声，平易近人的谩骂，都像春日里的阳光似的温暖着吴锦华。猛然间，他觉得眼前的女神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即使她真的是神，也不会高高在上的看不起凡人。终于，他面对罗尔的时候不再那么拘谨了。
其实，刚才的故意发怒以及惹急吴锦华全都是罗尔事先预谋好的——她很清楚这个年轻人在看过自己的力量之后会和自己产生隔阂。与其耐着性子去和他解释，倒不如用这种没大没小的打闹来消除人和人之间的芥蒂来得快。再多的大道理都不如“哈哈”一笑更容易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刚才那些被砍掉脑袋的人的魂魄已经归位了，不过因为头颅和身体曾经分离过，应该会把在这里的事情全忘掉。即使还有点印象也只会当作做了个恶梦而已。”见吴锦华恢复了常态，罗尔说出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然后，看看自己握紧的左拳，“现在，就该考虑下该怎么处理他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顿时，吴锦华脑子里冒出了刀山、油锅、十八层地狱。
“小华，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变成厉鬼么？”罗尔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没来由的这么问了吴锦华一句。
“应该……是因为恨吧！”吴锦华用他在网络小说以及影视作品里学到的知识回答着。
“没错，就是恨。”罗尔看着自己的左手，说着：“在我进来这个鬼域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对人的恨、对社会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到底是什么使他会产生如此的怨恨呢？我很想知道。”
正说到这里，罗尔的左手里传来剧烈的震动——那被罗尔抓在手里的厉鬼拼了命似的想要跑出来……
“安静点！”罗尔左手再微微使劲一握，手里的东西便没了动静。然后，便用神语念起了记忆神咒——这种神咒可以和别人共享记忆，当然也可以看到其他人的记忆。与此同时，罗尔还施放了一个影像魔法，厉鬼的记忆便投影到了雪白的墙壁上。
那是二医院急诊室外的走廊，一个面黄肌瘦的人正躺在一辆担架车上捂着肚子浑身抽搐——这正是那厉鬼。
“这好像是急性阑尾炎的症状。”一旁，吴锦华用他的专业眼光审视着。
过了一会儿，急诊室里出来一个医生——吴锦华认得他，是和他一起值过夜班的李医生。李医生替那人检查了一下，便对身边的护士说：“你先带他去把钱交了吧！”
一听到钱，躺在担架车上的病人面露难色。李医生打量了一下那人，当看到他身上那件不知穿了多上年都掉线脱色的破旧t-shirt时，心下自然明了那人在为难什么。撇撇嘴，走了。
“治这急性阑尾炎得花多少？”罗尔问身边的吴锦华。
“这得花上3000多做手术才可以。”
一会儿，张医生又出来了。也是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说到交钱的时候看出病人为难便猜出他没有那个经济能力。便改口说：“其实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但是，病人又哪里走得动呢？只能继续躺在那里。张医生也不再管他。
随后，王医生过来，说他躺在这里妨碍他们工作。便把车子推倒一楼厕所边停下，看车上的人实在呻吟得太厉害，便给他打了支止痛针，看病人脸色有些好转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病人就这么躺在厕所边，没有任何人过问他。夜间，止痛针的效力过去，病人再次痛得死去活来。寂静夜里的呻吟声显得格外明显，可医院里明明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却没人过来看看。于是，病人就在这种绝望和冷漠中断了气。
第二天，医院工作人员发现了病人的尸体。院方为了维持医院形象，逃避法律责任。竟然私自处理病人尸体并封锁了消息——严令知道此事的人不准在任何时间场合提起这件事。
本来应该济世救人的医院，本来应该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可以做出这么龌龊的勾当。尤其是也是一名医生的吴锦华，他现在就如一个被掏空了的人偶呆呆地坐在地上，两眼没有一点神采。
罗尔也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缓缓打开左手，将厉鬼放了出来。
站在罗尔面前，厉鬼也不敢造次。脸上流露出如烈士就义般的桀骜和对社会的不公正的满腔控诉。
“你叫什么名字？”
“哼！”厉鬼没有回答，撇过头去不看罗尔。
当然，罗尔也没有因为厉鬼的无礼而愤怒。她理解厉鬼的怨恨，看了他的记忆后，她也恨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如果还是在天晴大陆，她恐怕已经已经开始行驶她裁决女神的职能了。只可惜这里是地球，她没有在这里执法的权力。
“我……能理解你……”
“理解？理解我就让我把那些道貌岸然，认钱不认人的白眼狼抓回来——慢慢折磨到死，再拖着他们的魂魄一起下地狱！！！”厉鬼对罗尔咆哮着。
“很遗憾，这不可能。他们自有他们的惩罚，你却不能那么疯狂的报复。”罗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惩罚？！除了这样还应该怎么惩罚他们？！他们就只会治那些有钱人，难道我们这些穷人就真的该死么？！！！”说着，厉鬼的眼眶竟洒出泪花，“可怜我家里还得靠我养活的老爹娘，现在连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