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战士的归宿

  莉芙的自爆，以及三位深渊与双子女神的战斗，原本的西部林海，可以说有将近一半被完全的毁灭了。在这其中，也有几个村镇受到了灭顶之灾。然而，战斗的当事人，却是无能为力的。
  即使是泰，也是如此。
  因为，实在是无法顾及到。能够自己留下命来就很不错了。
  不同于无动于衷的罗尔和伊斯，在离开前，泰伤感的望着被他们的战斗波及的地方——地面上只剩下了被摧毁的山头留下的大小不一的碎石。以及草木的残骸。而在有些地方，却能够看见被巨石掩埋的村庄。
  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并没有停留在一个地方，战场的跨度是很大的。所以，伤害也特别的大。
  大概，没有人能够逃走吧！
  “泰？”被伊斯扶着顺带固定着身体的罗尔叫了她一声。
  “我们没有彻底的摧毁这里。西部林海……过上些念年头，还能再次长起来吧！”想了想，罗尔略微明白了她的想法，“当年的诸神之战，将大陆分裂成了好几块，整个东部变成了荒漠……那样的战斗，真的是难以想象呢。”
  如果那位女神复原了，恢复了当年的水准，势必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的。
  泰也同样明白了罗尔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
  “伊莲说的，真的可信吗？”收拾了混乱的心绪，她转过头来问伊斯。
  伊斯沉默了一会儿：“至少，和我们知道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不是吗？”
  可是，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去应对，却还是没有头绪呢。真的只能照着做？
  “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这件事情，至少也要等我们的伤势恢复了再说吧！”罗尔勉强伸手摸了摸完好的那边肩膀上一动不动，似乎害怕加重她伤势的饭团，苦笑，“我们走的时候状况可不是很好。虽然现在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果然还是去看看比较好不是么？”
  现在，已经勉强可以发动一次转移了。在饭团的帮助下。
  因为刻意压制了伤势的恢复，把妖力集中起来了的缘故。
  而且，能够转换妖力的伊斯，也在帮她聚集妖力……
  说真的，伤到这种程度，还真的是第一次啊！而且，身体被切开……果然，会很痛的！
  *****
  因为战场在皮耶外面的缘故，虽然皮耶本身也受到了不轻的损伤，但是好歹没有出现倒塌之类的现象。远远的望见了皮耶的三个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落在了皮耶的东南方，身体状况都不好的他们很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到了皮耶边缘的。
  尽管在城外的战场上，鲜血已经将雪地染成了黑红的颜色，残肢断臂勾勒出了一幅惨烈的景象。然而……到底，战斗已经结束。而且，皮耶看来没有被攻破。
  这就是最好的状况了。
  然而……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走进城门，就看见了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尚且完好的战士尸体中，那张熟悉的面庞，泰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起来。笑容完全不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心脏的部位，是一个硕大的血洞。这是无可挽回的伤痕。
  而除此之外，身体倒是已经被清理干净，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其他的细小伤痕，看来都经过了处理。正是因为这样，泰才第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
  其实在那样的情况下，这或者，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两种力量天生相互敌视，妖魔猎人和堕落者们在这样压力下进行了首次合作，并且因为气息的缘故不会判断错敌我。然而，配合……却是基本不要想的。
  这也是让里加和伊奈她们颇为烦恼的一点：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全盘的进行指挥，除了妖魔猎人和堕落者内部的那些默契之外，这两个“种族”之间，却是基本没有默契可言的。倒是妖魔猎人和天然半妖之间，有着一定的默契。
  几乎就是各自为战。没有人能够看见所有的情况，也没有人能够特意的去关注某人。因为下一刻死亡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不管是不是上位的战士……
  何况，古蕾也不是一个会需要、会要求别人保护的人。
  尽管泰是她的保护者，她也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战士。
  妖力的快速增长和泰的教导，早已经让她成为了妖魔猎人的主力之一。伊奈和米丽还需要进行指挥，她却完全是战斗中的急先锋。
  也所以，她在这场异常激烈，双方都无法退避的战斗中，战死了。
  和许许多多的战士一样。
  每一刻都有残破的身躯倒下，每一刻都有凄厉的呼嚎传出。
  战死的人，甚至连保留全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被接下来的惨烈战斗撕裂。
  *****
  不仅仅是古蕾而已。在这样的战斗中，从前五的战士到下位的战士，总共也就剩下了那么几个。古蕾还算是好的，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就是珍。珍虽然没能来得及救她，可是，本来就靠近战场边缘的她，还是拼着受伤没让古蕾的身体被迷途骑士的坐骑踩上……
  也受了重伤的珍自然是知道，沉默着的泰现在的心情的。
  她们所有人都一样，为了什么战斗？难道不是为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吗？古蕾，就是她最想要保护的人啊！
  可是，在她拼死杀死了女神之后，却得到了保护的人也死去了的消息……
  这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打击？
  ******
  “古蕾她，也是拼尽了全力的。”原本正在一边的重伤员中休息的珍，按着腹部正在愈合的一个血洞，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如果迷途骑士是依靠人类的灵魂来制作的话，我们不能让这样的生物存在……大家都是这么想，所以才战斗的。”
  是的，她们是不是还有存在的意义？她们也就算了，那些还在被训练的训练生……她们是不是应该以人类的身份过此一生呢？
  这其实是不少的战士都有过怀疑的东西。直到……迷途骑士的存在方式，被嘉拉传达了出来。
  所以，她们战斗。
  即使是那些训练生们应该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她们自身，却都是决定了要战斗的。
  毫无疑问。
  珍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泰，她想了想，只是把自己想的东西用简单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我们大家决定要战斗了以后，就没有想过会活下来……毕竟敌人这么多。谁也不能保证这一点。”她说到，“古蕾也是。所以她战斗到了最后……伤痕累累，可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大家身上都是这样，都是血……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所以，直到古蕾被……被那个家伙的骑士枪刺穿心脏的时候我才……可是，古蕾也杀了她，用自己最后的力量。”
  而在那之前，她已经在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为了掩护另一个队友……
  *****
  珍平淡，但是透着许多感情……沧桑悲切的语气，让同样在战斗着，在万里之外的地方战斗着的泰他们，都感受到了战斗的惨烈。
  或者，只要看看那混乱的现场就能知道了。
  即使是她什么也不说，泰也不会去怪这里的任何人。她知道，珍会拼着受伤把古蕾的尸身救出来，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举动了——对她来说，她也是在报恩吧！因为知道古蕾对于自己的意义，而她和罗尔，又是好朋友。所以这个受过罗尔救命之恩的战士……
  在那样的状况下，没有人能够把什么人照顾好的。即使是她自己在，也不见得能够做得多好。
  所以，看着古蕾的尸身，泰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
  古蕾……确实是她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人。纵然，已经走出了以往身为半人半妖绝望心境的现在，也是如此。
  曾经，她一度是她生存的理由。
  直到现在，重要性，也没有下降多少。
  经历了那么多的她，虽然已经不再为半人半妖这个事实所折磨，可是，第一个将她从这样的困境中拉出来的人……古蕾仍然是在她的心里占了最重要的位置。
  她想要保护她，这样的情感从来都不是虚假的。
  可是……也早就知道的吧？古蕾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不再是那个人类小女孩。她也已经是一个战士，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自己的保护对象的战士。
  为了自己的意愿战斗……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有了这种预感了吧！
  所有的战士，都是会在战斗中死去的，也应该在战斗中死去。不管怎么提高实力都好……
  *****
  在四周一边休息一边恢复体力人，或者可以说已经是这里最后的战斗力了吧！妖魔猎人们……唯二两个配合的特别好的露露和芙，看起来也是满身的伤痕。
  琳娜、伊奈、米丽、苏菲、嘉拉、珍、伊茜、贝罗、海伦，还有亚莉姐妹。
  圣都集结的上百名妖魔猎人，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了这一些而已。很多妖魔猎人，从见面到死亡，她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样惨重的伤亡，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战场上，如果是力所能及的话，也一定互相救助了吧！然而，却仍然只剩下了这寥寥数个……
  经过了怎样惨烈的战斗，才会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