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也是急的
一股热酸味扑面而来。
云娇想起昨晚她所说的那个方子,瞧着锅中黑糊糊的东西问道:“姨娘,这锅里熬的是黑豆?”
“是白醋黑豆。”钱姨娘含笑点头:“时辰差不多了,放在旁边晾一晾,等不烫了便给李嬷嬷试试。”
“好。”云娇笑了笑。
她昨日不过随口一说,不曾想姨娘却这般放在心上。
她瞧着姨娘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想来是昨日夜头父亲来陪过她的缘故,这个父亲,倒也不是半分作用不得。
桔梗将把锅端下来,放在地上,用铲子不停的搅动着散热。
“姨娘,李嬷嬷只有一人,你怎么熬着许多,用得完吗?”云娇奇道。
“等刻儿放凉了,先给李嬷嬷试试,若是管用,你便将余下的端过去给你祖母。”钱姨娘望着桔梗的的动作:“今朝都二十九夜了,若是待李嬷嬷试了,再熬我怕赶不及,明日便是年三十了,你祖母那头事情多着呢。”
云娇点了点头,晓得她想的这般周到,都是为她。
心中虽对此不以为然,却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
待到那白醋黑豆浆晾凉了之后,曲嬷嬷便动手给李嬷嬷涂在了头发之了,约莫等了一个时辰,这才洗去。
云娇瞧着李嬷嬷一头花白的头发又重新变黑,人看着年轻了不少,笑道:“随意听来的方子,不曾想竟有这般奇效。”
“娇儿,你将这余下的端去给你祖母吧!”钱姨娘催促她:“顺便,在那处亲手伺候了她染上,再洗净,你再回来,你可一定要上心。”
从前,她也曾劝过云娇去讨好把老夫人,可云娇硬是不上心,她也无奈。
这回好容易她点头了,可得教着她些。
人家有些庶女自幼养在祖母跟前,比一般庶女都要高贵一些,有些吃穿用度甚至比嫡女还要冒尖。
钱姨娘也不指望着把老夫人能这般疼爱云娇,只盼着往后谈婚论嫁之时,老夫人能瞧着她孝顺,给她把把关。
云娇心中不情愿,却又不好不应,便道:“我有些饿了,不如吃了中饭再去吧。”
钱姨娘也不好太过逼着她,便依着她了。
到中饭吃罢了,钱姨娘又催促她:“我都叫她们将余下的膏子装在那个陶罐里了,叫蒹葭提着便可去了。”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陶罐。
云娇道:“姨娘,我这刻儿去,祖母怕是歇息了吧?”
把老夫人每日中午都要上床歇会儿,养养精神。
“也是,那你便等刻儿去吧。”钱姨娘点了点头,女儿这话说的不错,若是打扰了老夫人休息,怕是不仅讨不得好,还要挨一顿训斥。
“那我也回去睡会。”云娇掩唇打了个哈欠:“今朝上午光顾着给李嬷嬷染发了,都不曾睡回笼觉。”
“你睡吧,晚些时候我叫你。”钱姨娘心疼女儿,自然不会不叫她睡。
云娇起身打算回房,钱姨娘上前两步道:“蒹葭,将这陶罐提回去,回头去春晖堂的时候好带上。”
“好嘞。”蒹葭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提着陶罐跟上云娇。
到了门前,云娇停住脚步道:“蒹葭,你便将罐子放在门口吧,放进屋中一股酸味,不好闻。”
“好。”蒹葭依言而行。
云娇进了屋子,用清水漱了口,脱了外衣鞋袜躺下,没得多大刻儿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有人唤她:“娇儿,该起来了,你祖母该是时候起身了。”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娇儿,起来了,夜头再睡。”钱姨娘扯她被子。
云娇只得不情不愿的起身,李嬷嬷打来温水给她洗了脸,这才觉得瞌睡散了些。
她打量着李嬷嬷,见她头发已然晾干,重新盘上了,笑道:“嬷嬷,你这头发黑了,瞧起来好似小了十多岁。”
“都是托姑娘的福。”李嬷嬷面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她是真开怀。
这女子,不管多大年纪,便没有哪个是不爱俏的,李嬷嬷也不例外,早先推辞,不过是不想让云娇太过烦神。
她既感动又欣慰,姑娘能待她一个下人这般,她真的知足了。
“嬷嬷客气了,小事而已。”云娇见她开怀,也觉心中舒畅:“蒹葭,走吧,去祖母那处。”
“将陶罐带上。”钱姨娘跟上去叮嘱。
“晓得了。”云娇应了一声。
跨出门,蒹葭疑惑:“咦?陶罐呢?”
钱姨娘同李嬷嬷闻声一同走了出来:“怎了?”
蒹葭不解,四处瞧了瞧:“不对吧,我回来时明明放在这门口着的,怎的不见了?”
“你说陶罐丢了?”钱姨娘听懂了蒹葭的言语,有些焦急。
云娇也环顾四周,不紧不慢的道:“好像是。”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的不着急呢!”钱姨娘越发焦灼。
云娇怕见她真急了,忙道:“我也是急的。”
“还不快找找!”钱姨娘催着莳萝与桔梗。
云娇道:“不用了,今朝中午是谁守的院子,叫来问一问便晓得了,说不上是婢女怕罐子丢了收起来了。”
照理说,不该是外头的人勾结里头的人来翩跹馆偷东西,她都清理过好几回了,如今这院子里头留下的人虽不多,但却都是些干净可靠的。
“对,今朝中午是哪个守的院子?”钱姨娘问桔梗。
桔梗瞧了瞧莳萝:“是苁蓉吧。”
“是苁蓉。”莳萝也在边上点头道:“姑娘,自我到了姨娘跟前之后,这院中的三等婢女便只于下一个苁蓉了,二等婢女也只余下一个茉莉,平日里不忙还好,只是这年下了,姑娘是不是……”
人家姑娘都晓得要婢女多,要派头,她们这九姑娘倒好,嫌人多,自个儿跟前只余下一个贴身的蒹葭同李嬷嬷,这也就罢了。
便是钱姨娘跟前伺候的人也都不全,一旦忙起来,人手便不够用。
“姑娘,莳萝说的不错。”蒹葭也开口道。
姑娘虽是她最欢喜的姑娘,但她对姑娘这般省俭婢女倒是颇为不赞同,都是公中使得银子,这人不要白不要,姑娘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