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陈墨言的心疼

  眼看着大四过去了一半。
  大四生甚至被学校允许，可以不在学校里头住宿的时侯。
  陈墨言才终于慢半拍的想起了另件一件对于她来说很是重要的事情：
  毕业后她住在哪？
  这几年她就一门心思的放到学习，以及她的设计和店面上。
  偶尔还得跟着冯教授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师傅出趟远门。
  别人都是大三或是更早就开始盘算，想着自己以后的工作是在哪。
  回家还是留在帝都？
  能留的下来吗？
  陈墨言却是根本就有想过这一回事儿。
  她就一心想着，我要做的更好些，学的更好些，再好一些……
  然后，如今学校马上毕业。
  她的成绩也的确是很好：年年优等奖学金，大小考她是稳稳第一。
  就是外头的几个店。
  生意也是很好。
  这两年多虽然没给她赚个盆满钵满的。
  却也能让她稳稳的挤身于绝对的小康生活线之上！
  可是！
  就是这个样子的陈墨言，手里头纂了一大把的钱。
  这马上就要毕业了。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房子！
  以后，她住哪？
  想来想去，她开始在心里头慢慢的浮出一个念头。
  那就是，买房！
  能在帝都想买的，陈墨言第一想的自然是四合院。
  如今的四合院正是百废待兴。
  介于这两者之间。
  要是再晚上个几年，更甚者是十几二十年后……
  陈墨言觉得自己手里头的钱够不够买这么一栋院子都有点难说呀。
  要知道前世她死去的那会儿，房价可是都不便宜了。
  就那样各地的砖家啊什么的可都预言了，房子呀，只有涨！
  所以，陈墨言直接就拍了桌子，这玩意儿呀，买。
  而且是，趁早不宜晚！
  买房子算是一件大事了，而且她毕竟年龄小。
  这种四合院户主大多都是上了些年纪的人，她要是这么往人家跟前一站。
  说自己要买房？
  会不会被人家当成开玩笑，把自己赶出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出头也不稳重。
  第一个，她就想到了田子航。
  只是等她和田子航说出来的时侯，田子航却是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你现在手里是有几个钱，可是你瞧瞧你那折腾的劲儿，而且你还没结婚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买什么房啊，把钱留在手里头好好的存着就行了。”
  他看着陈墨言直接道，“再说了，我这里就是你的家。那个房间永远都是你的。”
  在田子航的心里，陈墨言就是他的女儿。
  自然是要住在他这里的。
  还买什么房？
  再说了，女孩子手里头有钱就好好的收着呗。
  买房做什么？
  哪怕是出嫁了，这房子住处的，也应该是男方去考虑的吧？
  想到这一点的时侯，他心里头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顾薄轩更加的不满意起来。
  看看，哪一点能配的上言丫头？
  真不知道言言怎么就被他给哄住了。
  真是气死他！
  他蹙着眉峰，“这事儿你不用想了，就在我这里安安稳稳住着就是了。”顿了下，他看向陈墨言，“我身后没什么人，百年以后，也只能指着你了，难道，你这个时侯就想好了，觉得会到时侯嫌弃我老，不想养我？”
  瞧着田子航为了不让自己搬走。
  把自己百年后以及老了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陈墨言即好笑又觉得感动。
  她摇摇头，“田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没说买了房就是一定要搬走啊。”
  “啊，那你不搬走买房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趁着现在还能买的起，就买一套呗。”陈墨言笑嘻嘻的，上前挽了田子航的手臂，“田叔，你老人家人脉多，记得多帮我留意一下呀，我要这种四合院，大些的最好……”太小的只有一进的那种她暂时不想买。
  当然了。
  要是真的找不到合心意的，到最后她也是会买一套的。
  “田叔，房子放在那里又没腿，不会跑，可是钱放在我手里头，万一哪天被我给花了呢？”
  “或者哪天有人把我的钱给抢了偷了的，您说是不是？”
  这话听的田子航黑脸。
  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坏的不灵好的灵呀。”
  听着他在那里一脸关心的念叨。
  陈墨言觉得温馨极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总是有一种错觉，田叔，好像真的就是她的父亲似的。
  念头一升起来陈墨言自己就笑了。
  如今，田叔可不就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的对待？
  这样想着的时侯，陈墨言又有些忍不住的想，当初，田叔和他的妻子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要说田叔那个年代，分开或是再也找不到人也有可能。
  可是，田叔竟然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只是一腔情愿的以为是个女儿……
  所以，他这些年来就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陈墨言觉得这个事儿很不对劲儿。
  不过她问过几回，最开始是田子航黑着脸走开，等到了后来就直接转开话题。
  明显是不想说。
  她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心里头暗自下了决定：
  以后，田叔如果找到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
  要是找不到。
  那么，她就是田叔的亲女儿！
  孰不知，此刻陈墨言心里头的一个念头，却是在不久的将来。
  一语成谶！
  田子航是那种说了就去做的人。
  即然他答应了陈墨言帮着她看房子，不过是半月时间他便找到了两个四合院。
  正如同陈墨言所想的那样，房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一脸的舍不得。
  陈墨言和田子航一块去看房子。
  两个房主都是认识田子航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和田子航比较熟悉，对着田子航是一脸的羡慕，“小田，这小丫头是你女儿吗，长的可真好，嘴巴又甜，呵呵，现在这年头呀，还是女儿好……”然后他拉着田子航巴啦巴啦的诉起了自己的苦衷，“你说说，我养个儿子做什么啊，还不是养儿防老吗，那小混蛋，竟然跑到国外去了……”
  “非得让我把这里的房子给卖了，让我们老两口过去。”
  “你说说，这国外怎么就那么的好呢？”
  六十多岁的老人叹了口气，接过自家老伴递来的茶，一边招呼着陈墨言和田子航两人喝茶，一边深深的叹气，“我倒是觉得吧，不要儿子就不要，大不了我就死在这里了，可是老伴想呀，想儿子，想孙子，想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我这是没办法，真是舍不得啊小田——”说到最后，老人已经是红了眼圈。
  田子航也有些感慨，不过他可是上门来买人家房子的。
  能说啥？
  再说他本来就不怎么擅言词，干巴巴的劝了两句，反倒是陈墨言，笑嘻嘻的开了口，“爷爷您放心吧，这院子呀，要是我们真的接手了之后一定会好好的守着它的，还有您后院那些花花草草的，我都会好好的养着，您要是在外头住不习惯就再回来，到时侯呀，这院子总有您和奶奶一席之地的。”
  虽然知道陈墨言说的是客套话。
  但是，这话听着，心里头舒坦呀。
  老爷子大手一拍，“行，你这丫头我喜欢，说话比你老子可是强多了，瞧在小丫头的面儿上，我再给你便宜些，再少三百，咱们就凑个整数，八百块——”估计老爷子这也是一辈子头回和人家这样当面锣当面鼓的谈买卖，如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陈墨言能瞧的出老爷子心里头的那个别扭劲儿。
  不过，陈墨言听着对方的价格却是知道，这院子，不贵！
  放在当下这个价格就有点偏低。
  更别说是往后多少年了。
  这样一想，她就有些自己占了别人大便宜的感觉。
  她在这里沉默着没出声。
  田子航却是以为她没瞧上，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很是热情的卖房的老两口：
  虽然这两个人是他认识的人。
  也都是他觉得人品挺好的。
  可是，他自然是得站在言丫头这边啦。
  所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开了口，“李叔，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商量下，等明天……”
  他本来是想说等明天再来给你消息。
  他这话说的含糊。
  对面的老爷子却是以为他没瞧中。
  心里头就有些黯然。
  不过，同时吧，又悄悄的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让老人苦笑了下：这房子，是真的舍不得卖啊。
  他正想着呢，陈墨言却是直接打断了田子航的话，“这房子挺好的，咱们要了吧。”
  “啊，言言你……”
  “我很喜欢爷爷后头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草，这院子也挺好的。”
  主要是这里头保养的都很好。
  可见老爷子老太太都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也难怪老两口舍不得。
  陈墨言朝着田子航笑了笑，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说的田子航一会皱眉一会脸上笑意大增的，看的旁边卖房子的老两口心里头诧异极了，原来，这小田对女儿这样的疼爱呀，外头那些人还说人家什么孤独一生，又说人家小田脾气怪，瞧瞧人家小田这样子，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那些谣言呀。
  果然不可信！
  对面，陈墨言已经和田子航咬耳朵完毕。
  田子航瞪了她一眼，陈墨言只是笑嘻嘻的，那弯起来的眉眼看的田子航可没脾气了。
  “行了，这丫头即然喜欢，那我们就买下了，不过李老您在这院子里头住了那么久，修缮保养的都很好，我总不能让您吃亏，我给您九百块，如果您真的舍得卖的话，那咱们就去过个合同啥的，当然，您老要是舍不得的话也没什么，就当是我们来做客看看您老两位就是。”
  这话听的老两口心里头直想骂人。
  瞧瞧人家小田。
  这话说的多好听呀。
  之前怎么就那么多的人说人家不会说话呢。
  哎，这果然是被人妒忌了啊。
  人心真坏。
  “不不不，八百就行——”
  老人家坚持要八百块。
  田子航有些头疼的看向陈墨言，扬扬眉。
  那意思，怎么办？
  这事儿，他真不知道怎么弄呀。
  陈墨言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知道眼前的两个老人是真的想八百给她。
  她便也索性不再多说什么，朝着田子航悄悄的点了下头。
  八百块钱是几个人去银行现取的。
  而在陈墨言的建议下，两老又把钱直接开了个户，存在了银行。
  然后直接就是房子过户。
  这就更简单了。
  在陈墨言没到场的情况下，田子航带着她的身份证以及一些资料一天时间就搞定。
  然后，第三天回来的陈墨言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房本。
  有些不敢置信的感觉。
  现在，她也是在帝都有房的人了？
  “傻了吗，还不赶紧把本本收起来？还好这房子离我这边不远……”田子航一边瞪了眼陈墨言，虽然他是被陈墨言给说服，但是，却还是不怎么赞成陈墨言买房的呀，但是陈墨言说的有一句话却也是入了他的心：房子摆在这里不会跑，但是钱会呀。
  所以，还是买房吧。
  他看着陈墨言一脸傻笑的把房本收起来。
  那随手不自在的动作看的田子航嘴角抽了两下，“收好点，这个可别弄丢了。”
  “我知道的，田叔。”
  陈墨言这个时侯总不好拉风的去弄一个保险箱回来。
  所以，她之前开第二家店子的时侯便在银行里头租了一个保险柜。
  一些重要的证件资料什么的，都在里头放着呢。
  这房本儿她明天也会丢过去的。
  心情激动了下，陈墨言便恢复了平静，她看看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吐了下舌头，“我还没煮饭呢，田叔，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煮——”
  “煮什么煮呀，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田子航一挥手，满脸的兴奋，“就当是庆祝我家的言丫头也成了有房的人。”
  陈墨言，“……”
  两个人去外头也没什么好吃的。
  随便寻了家小馆子吃了晚饭，陈墨言又拽着田子航在外头溜了会弯。
  然后两个人才回家，各自梳洗睡下。
  第二天早上回校的时侯陈墨言特意和田子航说了几句，最后她更是不放心的叮嘱着，“田叔，我这周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您可不能因为我不来就不好好吃饭呀，还有锻炼身体，也不能停——”
  “你多大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好几十了呢。”
  “田叔！”
  然后，陈墨言被田子航挥着手撵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
  她的脚步是轻快的。
  心情，是轻松的。
  只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侯，陈墨言看着前头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就忍不住的拧了下眉。
  是孙慧。
  还有孙慧的妈妈。
  母女两个人好像有着什么争吵。
  最后，孙慧妈妈似乎是有些激动，伸手去拽紧了孙慧。
  谁知道下一刻，孙慧竟然用力的一个甩手，直接把孙慧妈妈给甩了出去。
  孙慧妈妈身子踉跄了两下，一下子摔到了地下。
  还好是手先落地。
  扶了一下。
  但是她好像顾不得自己，从地下爬起来就要去拉孙慧。
  孙慧却是一下子尖叫了起来，“你别碰我，我烦死你了，你说你，明知道自己脑子有毛病，你还一天到晚瞎跑什么啊，你就不能在家里头好好的待着吗，这些年来你让我们操心的还少吗，你还好意思在学校里头说是我妈，这天下哪里有你这样当妈的啊，真是丢死人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吗，都给我走开。”
  然后她一脸嫌弃的瞪向地下的孙慧妈妈，“妈，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以后别在外头说是我妈，行吗？”
  “慧慧，慧慧，我是妈妈呀。”
  “慧慧你别生气，妈妈错了，是妈妈的错——”
  孙慧妈妈站在地下一动不动，眼神茫然。
  嘴里头不停的念念有词。
  这个样子的她连孙慧走的老远了都还不曾发觉！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说什么的都有。
  陈墨言看着转身融入人群消失不见的孙慧，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给拍飞。
  有她这么当女儿的吧？
  她就这样把脑子有问题的妈妈丢在外头？
  不怕会真的不见吗？
  这真的是亲妈，亲女儿吗？
  她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分开人群，走过去，刚一伸手握住孙妈妈的手，孙慧妈妈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慧慧，慧慧你回来了，妈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妈不要的，妈听你的话，妈就站在这里不动，妈……啊，不对不对，不是妈，慧慧说不让我在外头说妈妈，可是，我就是她妈呀，怎么在外头就不是了呢？”
  她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疑惑。
  歪着眉头。
  瞧着让人觉得心酸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站在孙慧妈妈的身侧，陈墨言握着她的手，然后才发现，距离自己上次送她回家不过几个月功夫。
  可是孙慧妈妈却是又瘦了好多似的。
  想想刚才孙慧的态度……
  难道，孙慧在家里头对她妈妈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孙家的其他人呢？
  是不是也都是嫌弃孙妈妈。
  所以，对她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的时侯，陈墨言觉得心里头很闷。
  好像，有一座山重重的压在她心上。
  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
  手被孙慧妈妈握的很疼，可看着孙慧妈妈那双弯弯蹙着的眉眼，陈墨言顿时就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由着她紧紧的握着，她朝着孙慧妈妈语气温柔的笑，“阿姨，我不是你女儿……”谁知道她这一句话突然好像刺激到孙慧妈妈似的，她一下子急了，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凌厉，“你就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谁也不准抢。”
  “不准……抢……”
  最后一个字出口，她整个人一僵，毫没征兆的朝着地下栽过去。
  －－－－－－题外话－－－－－－
  有二更。十点半前。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