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而且那个盗贼男生女相、长得高挑,三年前跟那群盗贼分道扬镳。她恰巧是三年前出现在鹄山乡的,在别人的眼里是男生女相
不是她多疑,而是李郎中一家失踪、胡家闭门谢客、陈县丞严刑逼供盗贼,让他供出在逃的同伙,这三件事都是发生在半个月前,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不是在说你啊!尹掌柜尴尬地解释。
赵长夏笑了笑,没再问陈县丞的事情。
她跟尹掌柜又聊了些别的,便提出告辞了。那剩余的半个西瓜她留给了尹掌柜,喜得尹掌柜拍着胸口跟她说:你往后还想了解衙门的事情,尽管来问我。
赵长夏回头,看到他喜气洋洋的脸上有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
看来尹掌柜也是一个人精,看出了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闲聊。
赵长夏福至心灵,突然问:一个读书人,在即将应举的时候去了外地,尹掌柜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尹掌柜眸光闪了闪,道:可能是想冒籍应举吧,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随口问问。赵长夏微微一笑,可算是捋顺了这一切。
如果她没猜错,胡惟实应该是去江宁应举了,但冒籍应举属于科举舞弊的一种行为,没有人在背后打点是不行的。这时候,胡惟实的妻舅陈县丞或许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曲锦他们的耳中,所以他们以此要挟陈县丞、胡家,跟陈县丞达成了某种协议,针对曲家展开了一场阴谋。
假设她当初跟曲清江的推测是正确的,那曲锦父子偷李氏的记录书册是为了篡改里面的内容,来证明曲锋不是病死的。
明明很容易拆穿的谎言,曲锦父子却依旧敢这么干,必然是有陈县丞在为他们兜底,李郎中许是被他们收买了,又许是迫于陈县丞的威逼利诱,不得不变节,配合他们准备污蔑李氏跟她们。
曾给曲锋看病的还有赵太医,但他们不敢找赵太医,因为赵太医不是李郎中,他有靠山,陈县丞拿捏不了他。
也可能是为了增加曲锋是被害这事的可信度,陈县丞准备利用她的身世做文章,这也就解释得清曲镇那天为何突然问她娘子,关于她的身世之事了。曲锦父子那天要不是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住,被迫无奈,或许不会跟曲镇交底。
而陈县丞目前还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兴许是还没伪造好她的犯罪事实,又许是在等县令去当考官,把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他处理。
锁院时间长达一个月,他只需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制造完一起冤假错案,不给县令审理的机会,那她们就算是有冤也无处伸冤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根据个别事件强行猜测的。或许事情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糟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介意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哪天她天真地降低了戒心,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她把调查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曲清江,后者不寒而栗:他们怎么能这么歹毒?本以为他们逼我爹立嗣、想要夺我们家的家产,便已经算是最没底线的了,没想到他们还能更没底线!
他们当初没能如愿谋夺丈人留下的家业,又被我们打压,只怕心里早就恨极了我们。如今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反倒为了读书而变得拮据,心里不平衡,又恶向胆边生,什么事干不出来?
曲清江恐惧,但是她将恐惧压在心底,镇静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赵长夏道:他们应该会在锁院期间动手,所以先别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李郎中,然后确认陈县丞与曲锦他们是否有勾结。必要的时候,找到证据,反将他们一军。
过了两日,赵太医那边也有了李郎中的消息。
赵长夏与曲清江赶去县城,然后从李郎中的口中得知曲铭、曲锦确实要求他改口说曲锋是被她指使李氏害死的。
他本不打算与曲铭、曲锦他们同流合污,可陈县丞威胁他,他若是不答应,就要他好看。
他一个普通的郎中,哪里敢得罪县里的二把手?他被迫答应下来。
而为了防止他悄悄跑去跟赵长夏通风报信,他们一家都被迫搬到了县里,一家小破民居里居住。
陈县丞等威胁李郎中,却不给他钱,为了生计,他只能到各个医馆、药铺去看看能不能谋一份生计。
正好赵太医给各医馆、药铺递了消息,说若是见到来谋生计的新面孔郎中,便知会他。李郎中去的那家医馆便发现他是新面孔,派人告诉了赵太医。
待赵太医确认他就是赵长夏要找的人后,他被留了下来,见到了赵长夏跟曲清江。
李郎中不愿意得罪陈县丞,所以一开始并不想跟她们说真话。
这时,赵太医许诺他,只要他肯如实把真相说出来,那他就可以留他在赵家的医馆里干活,而且可以保证陈县丞不敢来找茬。
有了赵太医这座大靠山,本来就心虚愧疚的李郎中为了减轻内心的负罪感,犹豫了小会儿后,就将真相相告了。
诬告赵长夏、李氏、曲清江害死曲锋既然是曲锦等人的最终目的,那么赵长夏之前的一部分推理也就可以确定是对的了。
曲清江咬牙切齿地道:趁着县令还未去当考试官,我们去报官吧!
她说完良久都没得到赵长夏的回应,不禁抬头看过去,却见赵长夏眸光冰冷,神情一如她当初杀人时,赵长夏当初杀人时其实并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干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曲清江不知为什么就是看得出她的杀意。
现在去报官,虽然一切都可以扼杀在摇篮里,但对他们的惩罚却不大。他们就像是附骨之疽,已经烂到了根里,一日不刮骨治疗,便会复发,危及我们的性命。
曲清江愣了愣。
赵长夏问:娘子可知诬告是否有罪?
诬告有罪,诬告者反坐。曲清江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想让他们的诬告落到了实处,构成诬告罪?
赵长夏颔首。
曲清江想也没想便反对:不行,万一出了岔子,他们捏造的罪名成立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还有你的身世
赵长夏想了想,拿出一份户贴来。曲清江看了眼内容,登时瞪大了眼睛:这是?
我以前的户贴,只要去、咳咳,只要回袁州庐溪县衙一查便能核对这份户贴没有问题。
这个身份证是她参加今年的寒食节活动,由踏青触发任务,所得的奖励!
[丢失的户贴]一份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户贴,上面是持有者过去的户籍信息。
这上面自然不会显示赵长夏真实的户籍信息,所以出现了她跟曲锋当初捏造的身份信息。
之前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新的户贴,这东西很是鸡肋,便一直搁系统仓库的角落积灰。
这次遇到陈县丞欲拿她的身世做文章后,她觉得这户贴兴许可以派上用场。要不然她也没有底气请君入瓮。
曲清江:
要不是上面显示赵长夏是男的,她就信了这是真的。她忍不住翻看户贴,看看上面是否有那个熟悉的图腾。不过她始终没有找到羊图腾,只能认为是赵长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处理好了自己的身世问题。
她的态度有所松动:除了这个,我们还得先布好局,确保有办法推翻他们所伪造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问答
请问请问赵狼灭跟小醋缸用了几种计?
二合一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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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贡品
赵长夏与曲清江若是不想让陈县丞悄无声息地制造冤假错案,那么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的名字传得更广、更远:她们有官司缠身时,才会有更多人知道与关注,关注的人多了,陈县丞想屈打成招就不容易了。
所以赵长夏一改往昔低调的作风,主动到县令、知州那儿毛遂自荐,说自己的寒瓜是天下第一。
县令是吃过她家西瓜的,对此并无异议,知州却还未吃过,因而少不得要批评她狂妄自大。
这时,远在洪州的吕继简也收到了赵长夏的西瓜,他颇为惊喜赵长夏不仅没有忘记他,反而还让人给他送瓜来。
为此他给赵长夏回信,调侃道:往昔在清江县时,想吃一口寒瓜可不容易,如今离得远了,反倒不愁吃不上了。
他还让送信的仆从问赵长夏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否则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这么张扬。
赵长夏没说陈县丞准备构陷她的事情,只说自己的西瓜增产了,想要打开西瓜的销路,他若是能帮忙宣传一二,那自然是最好。
吕继简不清楚她是否真的只是为了打开销路,但他想,赵长夏的寒瓜在清江县的时候便已经供不应求,无数人想花重金买都买不到,如今他不过是多种了两亩,不可能卖不出去,所以她这么做,或许只是想引起众人的注意。
她这寒瓜非常好吃,便是专门种植花果蔬菜给皇室享用的四园苑种出来的寒瓜都没有她这寒瓜美味,官家时常给他爹赐瓜,他吃过两口,以前觉得四园苑的寒瓜比一般寒瓜甜,以为已经足够好吃,如今跟赵长夏的寒瓜对比才知道什么叫珍馐。
他可以想象得到,这寒瓜若是进献给官家,必然会被引为贡品。不过这种事不需要他去做,只要他的那些上司、同僚吃了,肯定有人会忍不住要献媚。
赵长夏不说出实情,他也没有寻根问底,而是遂了她的意,将多余的西瓜给他的上司、同僚分享。
另一边,县令在写词的时候特别提及这种寒瓜,而本来还批评赵长夏狂妄自大的知州在吃过她的西瓜后也立马改变了态度,为了献媚,决定采购一批作为贡品呈给官家。
西瓜的保鲜期虽然比一般水果长,但运输起来颇为麻烦。这里距离京师有一千五百多里,走陆路路途颠簸容易把西瓜颠烂,走水路则要花上一个多月,那时候西瓜早烂了,得另外想个稳妥的办法。
赵长夏并不在意知州要如何运输西瓜进京,她只要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这件事聚焦到她的身上就足够了。
赵长夏以送西瓜为名,常在乡里、城里走动,闹出的动静太大,曲锦等人被惊动了,暗暗生疑是不是她知道了点什么,所以才到处拉拢贵人,好让贵人相助。
曲溱不以为意: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图谋?若是知道了,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早就跑来咱们家闹事了。
曲氏族人回忆他们招惹赵长夏的往事,他确实每次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曲溱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而且曲镇一家子最近都没跟他们有往来,他们这会儿估计正因为赚了点钱而沾沾自喜呢!曲溱说到这事,又撇撇嘴。
凭什么他们两家人过得这么拮据,还要承担惹恼陈县丞的风险,赵长夏跟曲清江的日子却能过得红红火火?赵长夏还打断了他三哥的腿,他三哥至今仍躺在床上,天天忍受剧痛呢!这个仇怎能不报?
还是得盯紧他们,很快便锁院了,等贡院一锁,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曲铭阴恻恻地道。
自从被曲清江她们逐出族里,他便一直低调蛰伏起来准备随时反击,如今终于找到了好机会。
他认为只需弄死赵长夏,曲清江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遇,她所有的家产就可以被他们瓜分。而且等他们的儿子考中了进士,到时候曲镇他们一定会求着让他回族里的!
曲铭、曲锦占了子孙多的优势,除了备考的曲湖、曲源,以及因伤在家躺着的曲汤之外,其余的儿孙都被安排了任务,孙儿在村里玩的时候负责盯着曲家,曲溱去找李郎中,看他是否有变卦。他们与其余儿子则留在家里收割早稻、插播晚稻。
七月末,秋风起。洪州被秋风吹散了热意,被秋雨打湿了屋瓦。
秋闱科考在即,整个州府的学子都涌入了州城,所有的寺庙、道观、正店、脚店都住满了应举的学子,四处响起了临时抱佛脚般的读书声。
吕继简坐在衙署办公,都能听到不知哪儿传来的死记硬背的默读声,这一听就是考诸科的学子,因为进士科不仅要考经义,还得写诗赋、论、时务策等,光是靠死记硬背是行不通的,只有诸科的考试内容以对墨义为主,也就是默写、填空等。
虽然知道那些都是考诸科的学子,他却并不歧视他们,因为他也是诸科出身的。
正发着呆,一个胥吏匆匆跑进来,道:吕检法,内侍省来人了。
吕继简有些恍惚:什么?内侍省?
内侍省怎么会来人?
内侍省是专门掌管宫廷内事的衙署,他们来人就等同于宫里来人,也就是说不是官方的事,而是官家私人方面的事?
可他长这么大,除了沾他爹的光,被官家提过一两回之外,还没单独找过他呢!
他心里有点没底。
他匆匆起身接见了从宫里出来的内东头供奉官,对方是从八品的官阶,在内侍省中地位算高的了,可见官家是有要事找他。
那供奉官在官家身边伺候惯了,五品以下的官员他都不放在眼里,见了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吕继简是吕相的儿子,而他的任务能否完成又得看吕继简的,所以他见了吕继简,倒是带上了几分讨好的笑容。
双方客套地寒暄了会儿,那供奉官有些坐不住了,便道出了他来这儿的目的:实不相瞒,官家让奴婢千里迢迢赶来是为了筠州特品寒瓜一事。
吕继简愣了下,筠州他知道,寒瓜也知道,可筠州特品寒瓜他怎么不知道?
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这估计是指赵长夏所种的寒瓜!
他顿时哭笑不得,问:筠州特品寒瓜是谁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