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谁说咸鱼就不能航空报国
此时此刻顾景友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兼并永宏厂算得上是近期腾飞集团的大事,不但是上级压下来的政治任务,更是腾飞集团进一步扩张和发展的需要。
毕竟永宏厂曾经是部委下属的大厂,尽管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型号,但却在飞机维修、航空部件儿加工、航空发动机的保养与试制方面有着不俗的技术基础。
虽说这些年因为企业的效益问题,永宏厂大批技术骨干流失,导致拥有雄厚技术底蕴的永宏厂不复当年之勇,不过还是有一批技术人员与核心骨干在默默坚守,为永宏厂保留了一批种子。
至于腾飞集团这边兼并永宏厂同样有着其他企业不具备的优势,旁的不论,但就目前腾飞集团的管理层来说,绝大部分都是当年永宏厂出来,至于中层的骨干不少都是永宏厂跳过了的,或者本身就是永宏厂子弟。
甚至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腾飞集团还是永宏厂的分厂,可谓是打折骨头连着筋。
正因为如此,腾飞集团在永宏厂哪里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再加上何明等老干部们的支持,腾飞集团在消化兼并后的永宏厂必然事半功倍。
唯一的麻烦就是星洲地方。
不过这一切随着腾飞集团精彩的飞行表演,以及薛国伟收受德国波恩大学的推荐信,让星洲地方的领导们彻底转变。
不转变也不行,先不说腾飞集团通过飞行表演充分的展现了实力,再加上主营业务并未放在星洲,谈好了就继续谈,谈不好完全可以不鸟你,去别的地方发展,然后一个屎盆子一个屎盆子往星洲这届领导身上扣。
没办法,谁让薛国伟这货不争气,收了德国人的东西。
这就等于让腾飞集团捏住的七寸,完全可以说不是我不想完成上级的任务兼并永宏厂,是星洲这届领导内部有问题,阻碍腾飞集团的措施,薛国伟就是典型,保不齐星洲这届领导里面还有几个不为人知的害群之马,有这样的领导就问谁敢去。
可以想见,这风声要是传出去,星洲这届领导前途尽毁不说,还要面对改革企业的一轮又一轮的抗议,别的不说,永宏厂那两万多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得不说星洲那位主要领导反应还是很快的,立马就权衡好利弊,当即做出有利于腾飞集团兼并的表态,要是稍晚一点儿,顾景友回头就能把这事儿给捅出去。
要知道庄建业为了这次飞行表演可是请了不少媒体记者,跟腾飞集团关系良好的柏大记者和邱大记者就在星洲市内某宾馆内采集着这次飞行表演的新闻素材,驻地的电话庄建业事先已经给了顾景友,稍微有点儿不利腾飞集团的,顾景友便会毫不犹豫的拨过去。
正所谓见机行事,不能吃亏嘛!
还好星洲地方领导反应的快,让顾景友的后手没用上。
只是暗示了一番约德尔,就彻底的把事情办成了。
顺便提一下,薛国伟算是彻底凉凉了,等星洲地方领导班子恢复工作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这货给拿下,什么出国,什么去看外国的月亮,全都成为泡影。
而星洲地方领导班子也以此为戒,处理腾飞集团兼并永宏厂时是谨慎又谨慎,小心再小心,生怕在出什么幺蛾子,没办法一个薛国伟就让星洲地方上下颜面无存,再出几个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事实上庄建业真的没有星洲地方领导班子想象的那么可怕,而且他搞得也不是啥飞行表演,而是为了航展拍摄宣传素材,本来是安排到郊外的,可鞠涛却觉得用城市做背景更接地气。
怎么说鞠涛也是国内航空摄影方面的扛把子,庄建业也就点头同意了。
至于什么展示实力呀,亮亮肌肉呀,的确是有那么点儿心思,虚荣心嘛,庄建业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
可要说里面灌输了几层算计,布了多少层局那就扯淡了。
因为对现在的庄建业来说无论是星洲地方还是德国莱比锡公司,有十多种方法能把这两方吃的死死的,真没必要搞什么算计,简直浪费时间,到了这种咖位,一树梨花压海棠才是最经济的做法。
成就成,不成挥手碾压成渣,就这么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兼并永宏厂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更不是被当年的老领导,老职工们真挚而打动。
就庄建业个人而言是憋着一口气。
石军携款潜逃了,带着一大家子在事情败漏前远遁海外,临走前给庄建业留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话:“哪怕是神也救不了这片土地,理想死了,但我还要活着。”
庄建业看到信时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是哪位当年在宿舍中跟自己畅谈f—15与米格25区别的有志青年写出的东西。
当年的石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带着新进厂的大学生闹房管所,组织宿舍内的大学生们做课题攻关,每天晚上跟自己畅谈航空报国,第一个发表论文,第一个获得工程师职称,第一个获得提拔担任科长……
那时的石军好似一团火,有着用不完的斗志与激情,与其相比,那时追求吃软饭当咸鱼的庄建业不是一般的差,如果没有一个好老丈人撑腰,绝对会被石军的光芒万丈闪瞎一对儿狗眼。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到十年的光景就变成了掏空厂子的蛀虫,携款潜逃的败类。
想着信封里那块两人曾经发誓要带一辈子,却已经碎成渣的“上海牌”手表,庄建业知道,在石军摘下手表并挥着锤子将其砸烂的那一刻,也等于是把最后的灵魂也给击碎了。
“天之骄子的理想碎了,那就让我这条咸鱼来撑下去吧,永宏厂怎么就不行?谁说咸鱼就不能航空报国!”
听着顾景友在电话里的汇报,庄建业思路有些发飘,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那块儿老式的“上海牌”手表,重新恢复了精神,与顾景友又说了两句,这才放下电话,然后长舒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的想了一会儿,低声的呢喃一句:“是时候见见德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