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最后的人性
只见少女一张殷桃小嘴之中，竟然空空如也。
她竟没有舌头，或者说，舌头已经被人生生割去，只留下半截舌根，难怪她一直不说话，并非她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了话。
林烨直接心口好似被巨锤狠狠锤了一下，噔噔后退几步，差点站立不稳从船上摔下去。
这少女也才不过十岁出头而已，含苞欲放的年纪，原本美貌动人，却被人硬生生的在脸上划下两刀伤疤，这也就算了，还把她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林烨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杀得人多了，被他折磨致死的人也不再少数，但他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而且也从不会，从不敢对孩子下手。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怎样的残忍，才能对这么一个幼小的少女，下去如此狠手？
这完全就是丧尽天良！
“谁？是谁竟然对你……对你这般残忍？”林烨忍不住勃然大怒。
如果刚才出言想帮助少女，只是出于报恩的话，那么现在想帮助少女，则完全是出于怜悯。
林烨极少极少会对别人产生怜悯之情，并非他不会可怜别人，而是他知道怜悯这种情绪很多时候只会害了自己。
但是，今日这少女的遭遇，已经让林烨忍无可忍，就算今日怜悯这少女，会给自己带来恶果，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经常在死亡边缘徘徊，见惯了生死的人，一般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变得越来越漠视别人的生命，认为这个世界的人都该死，只有自己才配活着，而自己则这个世界的主宰，别人只是自己的陪衬。
这种人心理极度扭曲，完全丧失了人性。
第二种，则是越来越是发觉人性的珍贵，他们坚守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人性，努力不让自己成为漠视生命的人。
林烨就是第二种。
当年在战场上，他见过太多杀戮，见过太多丧尽天良的事，很多人为了一点点利益，可以屠灭一整个村子，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在林烨看来，这种人已经不配称为人，他们就是一群畜生，他耻于与那些畜生为伍，也严格约束自己，不让自己沦为与那些畜生一样的生物。
越是见多了杀戮，林烨就越是对人性保持敬畏，之前在炎夏时，他之所以对素心百般疼爱，就是因为林烨在素心身上，见到了自己丧失已久的纯真。
而今日，这少女比之素心尚还年幼几岁，竟被人如此虐待，已经触及到了他为人的底线。
他认为自己应该管管，也有责任管一管！
“我有一种丹药，名叫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你服下之后，过不了几日，你的舌头和脸脸上的伤疤，便能重新长好。”
林烨说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回春丹，递给少女。
林烨以为少女听了自己的话后，一定会大喜，却没想到，少女脸色大变，可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好似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般，惊叫一声，连忙伸手一拍，将林烨手中的回春丹拍飞，掉入江水之中。
“你在害怕？”
林烨顿觉诧异万分，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害怕，是因为有人在监视着你，不许你的舌头重新长不来，不许你脸上的伤疤消失？”
那少女没有回答林烨的话，而是使劲的摇着船桨，驱使这破旧的渔船往岸边靠去，似乎是想尽早逃离林烨。
见此情形，林烨心中的怒意更盛。
把少女的舌头割了也还罢了，竟然还要时刻监视着，把少女当畜生一样圈养起来。
他没有去阻拦少女，而是站在船头，少女身上并无修为，显然家就在附近，林烨倒想看看割掉少女舌头的人究竟是谁。
渔船缓缓驶向岸边，刚一靠岸，少女连忙跳下船去，连船绳也来不及去系，抓起船上的鱼篓便一瘸一拐的往岸边的一处丛林走去，不时还回头冲林烨吼了两声。
她因为没有舌头，无法正常发生，吼出的声音十分难听，犹如惨叫一声。
林烨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过看到少女一瘸一拐的样子，他才发现少女一只脚竟然是跛的，显然是人生生打断了脚骨。
林烨只吸冷气，极力控制着心底汹涌而来的怒意，暗想道：“一个身患残疾的少女，自行划船入江打渔，她难道没有家人？她的家人又怎么肯看着她如此被人欺负？”
等待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之后，林烨这才掉下船，牵起船上的缆绳，帮少女把船绳系在岸边的一个木桩上，而后才循着少女留下的脚印，想着丛林走去，一边走，一边散开神识，查看周围的环境。
很快，林烨却惊奇的发现，这里的灵气竟然相当浓郁，单论灵气质量，已经不比拥有灵泉的北固楼差。
“难道这里也有一座灵泉不成？”
这般想着，林烨已经走出了丛林。
刚一出丛林，景象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谷，山谷之中竟然是一片被开垦过的旱田。
旱田之内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花草散发出缤纷彩光，田间阡陌纵横，蜂蝶飞舞期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山谷之上，一条泉水潺潺流过，泉水之中散发着浓浓的灵气。
“这里是一片灵田！”林烨有些惊讶。
灵田中栽种的灵药他大多都认识，不过这些灵药等阶并不高，但数量却极多，山谷之中几乎能种下东西的地方，全都种着各种灵药。
如此多的灵药，纵使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引来不少人的抢夺。
不过，让林烨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些灵田，而是这里的地形。
“这山谷内被人布下了一座七阶大阵，在这座大阵之中，除了布阵之人外，无法御空飞行，也不能使用神识。”
七阶大阵，只有大乘以上修为的阵法宗师才能布置，而且大阵与其他阵法不同，极难布置。
这里既种有许多灵药，又布有七阶大阵，显然是某个大门派的驻地。
“不对，好像不止是大阵，这座山谷乃至周围的地形极不简单，似乎有某种杀气隐藏其中。”
林烨暗惊，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