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乔遇安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展图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喜欢男人这回事的,虽然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向,却也没有想要人尽皆知的意思。
你
如果你不是为了那个小女孩接近我哥的,我就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目的了。展图单手撑着车顶看着乔遇安: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乔遇安笑笑,把行李从后备箱拎出来:我是不是喜欢男人和我要和时年做朋友没有任何关系,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的同性恋还不能有朋友了?
展图盯着乔遇安看了几秒,没再说什么,乔遇安迈步朝四号别墅走去,几步之后发现展图并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你不进来?
我还有事,你自己进去吧,门是开着的,直接进去就行。
说着便重新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离开了。
乔遇安盯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才转身去了时年家,门果然如展图说的那样是虚掩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这栋房子除了自己和姜小米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过来。
而就算是正常的姜小米,在白天也是不敢过来的。
一周没过来了,别墅里并没有任何不同,一楼没有开灯,到处都是黑的,乔遇安在这里一个多月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陈设,所以也没有开灯,关了门放下行李就直接去了二楼。
此时正值下午,按照时年的习惯他不会去书房,乔遇安便直接去了卧室,开了灯,却不想卧室里根本没人,柜子里也没有。
乔遇安刚要转身去书房找他,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时年从里面走出来,乔遇安第一眼就看到了时年大腿处的烫伤,微微蹙了眉。
来的路上展图已经跟自己说过了,时年因为不想吃冷冻食品,冰箱里还有一些乔遇安之间买的菜,所以便自己决定做,可菜没做成,差点把自己炸了吃了。
不小心打翻了油锅,全部都浇在了右腿上,好在油温还不是特别高,但到底也烫伤了,瞬间就起了好多的水泡,锅子掉在地上还砸伤了脚。
总而言之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回来了?时年看着乔遇安,表情有些不自在。
乔遇安以为时年此时的不自在是因为他身上的穿着,毕竟现在天气热了,他腿上又有伤,不能穿裤子,所以除了上身穿了一件T恤之外,下身就只穿了一件平角内裤。
不过乔遇安让时年坐在床上准备看他伤口的时候才意识到时年的不自在并不是因为这个。
对不起。时年开口先说了这么一句。
乔遇安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看着他:
跟我道歉做什么?受伤的是你自己。
不是因为这个。时年说:你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我说话的语气,还有赶你离开,对不起。
这些话在时年的心里憋了好几天了,虽然姜小米告诉自己乔遇安并没有生气,但时年却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所以道歉是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
乔遇安有几秒没说话,看着时年,几秒后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时年,你是不是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我告诉过你,只要我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你随时告诉我,随时可以让我离开,你没有做错事情,用不着跟我道歉,更何况这件事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忘了。
所以,你原谅我了?
我没原谅,你没做错什么,我不知道原谅你什么。乔遇安说完便起了身,从角落里将医药箱拎了过来放在床边,时年的烫伤虽然已经抹过了烫伤膏,但是有些水泡过大,不能自行吸收,仍然需要处理掉。
乔遇安戴上了医用手套,拿针准备挑开的时候乔遇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时年:
这次用针行吗?不刺到肉里。
时年看着乔遇安手中的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有点紧绷,乔遇安急忙放下了:
我放下了,我不用针,是我考虑不周。
时年慢慢放松下来,额头上有汗流下来。
乔遇安控制不住的心疼这样的时年,他怕这么多东西,他甚至不敢想时年的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可上次自己的一个问题就已经让时年险些爆发最后睡在柜子里了,这一次乔遇安无论如何也要忍得住自己的情绪。
最后乔遇安用剪刀剪开了水泡,挤出了里面的脓液,这其实很疼,尤其是在这个位置,但时年却由始至终并没有什么反应,连紧绷一下都没有,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乔遇安已经不敢再去想了。
乔遇安没有去看时年,开始在他的烫伤处消毒,准备涂药。
乔遇安发誓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得知时年受伤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伤口上了,加上时年刚才紧张的反应,他就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自己的动作,甚至把他当成自己在医院里面对的小病患了,一边上药还一边轻轻的吹着。
别吹。时年出声阻止了一下。
乔遇安以为时年是不喜欢这种像对待小孩子的方式,以为他是害羞,甚至还出声哄了他一句:
吹吹就不疼了。
的确,凉风可以有些许冷敷的效果,可以适当减轻疼痛,可乔遇安也忽略了,忽略了时年的伤处本身就在大腿,距离某处很近,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时年硬了。
还挺大。
第22章
时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硬。
但这种状况,似乎也不能不硬。
可是他也同样意外自己的反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反应了,清心寡欲的宛若一个废人,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硬?为什么要对着乔遇安硬?他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厌烦自己?
时年开始紧张,开始不受控,手也紧紧的攥紧了身下的被子,他不想吓到乔遇安,他真的竭力控制了,可是他失败了,他控制不住,趁着乔遇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像那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一样。
时年的动作让乔遇安吓了一跳,被子划着他的脸颊掀过去,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也就是这几秒的功夫,等他再把视线落在时年身上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他又一次用被子包裹住了自己。
如果换做平时,乔遇安可能也就放任他先行离开了,可现在时年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那些水泡才刚刚挑开,时年的这一番折腾,不知道该有多疼。
其实乔遇安也尴尬,他大概是脑袋被驴踢了,所以才能这么不注意,那么近距离的去做这种事情,可时年在他眼前大部分都是一种很乖的模样,他也没怎么把时年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加上他比自己小一岁,更多时候乔遇安看时年是个小朋友,是个弟弟。
但现在他知道时年不是小朋友了,他是个成年人了。
发育的很好的成年人。
只是时年会对他起反应,乔遇安也很意外,他明白刚才自己的动作行为有点暧昧了,可距离那处也是有点距离的,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反应,尤其是时年这样看起来就清心寡欲的人,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男人。
难道
乔遇安想到了刚才进门之前展图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就算是乔遇安对时年照顾的勤快了些,可毕竟有姜小米这个原因在,真的就能让人怀疑到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上吗?还是说,展图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男人的朋友,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怀疑自己的动机?
乔遇安有些恍然,姜橙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一股脑全涌入了自己的耳朵里,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巧不巧的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时年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乔遇安看着那团被子几秒,靠过去轻轻扯了扯被子:
时年,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这么躲着会更严重的,我们先把伤口处理好,行吗?
时年没有回应乔遇安,被子小幅度的抖动着,像是在发抖。
乔遇安见此还想再劝什么,只是还没有开口被子里便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乔遇安听到时年说:你走吧。
又是这一句,前几分钟刚为自己之前赶他离开而道了歉,现在居然又提出让他走,乔遇安都无奈了:
你要我走不是不行,但这一次我可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你的道歉了啊,你想好,到底要不要我走。
乔遇安的这句话送过去时年便开始了漫长的沉默,他应该还是希望乔遇安离开的,却因为乔遇安的不再轻易接受道歉而有了些许的动摇,他也是不愿意失去自己这个朋友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乔遇安微微笑了笑。
想给时年足够的时间让他消化自己不安的情绪,想让他回到柜子里去睡一觉,可是他腿上的伤让乔遇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心的下,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乔遇安盯着那团被子几秒钟,突然下了决心。
他起身绕过床尾,来到另一边上了床,伸手去抓被子的时候有瞬间的犹豫,因为担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适得其反,给时年造成更不好的情绪,但最后乔遇安还是决定试试,所以他咬了咬牙,掀开被子的一角,也钻了进去。
乔遇安的举动的确让时年吓了一跳,吓的连呼吸都没有了,全身僵硬的愣愣的看着从光亮里钻进来的乔遇安,笑着对自己说:
我可以和你躲一起吗?
时年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在发病,他的脑子里应该到处都是各种控制不住乱七八糟的想法,但一刻,却神奇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只是看着乔遇安,看着他笑,看着他随光一起钻进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却又毫不犹豫的靠近自己,和自己坐在一起。
肩碰肩,手挨手,腿也是并在一起的。
乔遇安见他没有反对的迹象,或者是来不及反应,便一鼓作气的想要用被子把自己遮严实,像时年那样一样。
可一床被子,严丝合缝的盖住一个大男人还行,两个180+的大男人就多少有些紧张,脚下也总是遮不严实,有光透进来。
但乔遇安却觉得这样的光刚刚好,可以让他看到时年,虽然表情瞧的并不是那么真切。
记得我上次这么钻被窝里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乔遇安为了避免给时年压力,主动开启了话题: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被我姐姐打的有多惨,她一打我我就往被子里钻,这样她就算打的到也不是很疼了,不过有时候时间充足的话我也会往柜子里跑,这样她就打不到我了。
时年没说话,看着乔遇安。
我一直觉得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又或者说是钻进柜子里都是一件很好玩,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时年继续沉默着看他,乔遇安便继续说道:
可我姐不让我这么做,因为有一次我躲进柜子里睡了过去,家人怎么都找不到我,最后还报了警,我以为他们在找到我的时候会抱着我大哭一场,说没有我可怎么活之类的,但我姐不走寻常路,当时就往我屁股上踹了好几脚,我妈还站在一旁让她用力,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连靠近柜子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一直想再尝试一次,没想到会是和你在一起。乔遇安笑着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更有安全感了,你呢?我会吓到你吗?有让你不舒服吗?
时年依旧没有出声,但乔遇安却明显能感觉到他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身体也不抖了,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手背也在一点点的回温。
又过了一会儿,乔遇安听到时年的声音,他问:
你,你不会觉得,觉得这样的我,很奇怪吗?
乔遇安笑笑没有回答时年的问题,反问他:
你有听过之前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吗?
什么?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乔遇安看着时年:虽然我不觉得你奇怪,但如果你坚持这么说的话,我想我懂你的奇怪,但在我眼里,你的奇怪和可爱一样,我只会觉得我眼前的小时年,怎么会这么乖啊,让人想要好好疼疼。
时年或许是明白了,或许没有,他一直没有再说什么,乔遇安也没有趁热打铁,有些情绪需要时间去消化,他愿意陪着时年慢慢的来。
又过了一会儿,时年开口: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才?大概是对着自己起反应这么一回事了,乔遇安笑笑握住了他的指尖,微凉:
放轻松,都是男人,很正常的。
正常?时年有些讶异乔遇安的形容词,像是第一次听到会有人这么说,以至于他还想再问什么,但到底也没敢。
乔遇安暖热了他的指尖,问他:
现在好一点了吗?我可以继续给你处理伤口了吗?你知道我是医生,多少有点职业病,伤口不处理我总是放心不下。
时年没说话,却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乔遇安知道他是答应了,却还是征求他的意见:
那我掀开我们的防护罩了?
时年抬眸看着乔遇安,因为他的形容,他突然也觉得害怕到蒙着被子这回事,不那么奇怪,变得有些可爱了。
他忽然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奇奇怪怪,什么是可可爱爱。
时年是奇奇怪怪,乔遇安是可可爱爱。
好。时年说。
这是第一次,时年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压制了一次失控,短到他都没觉得自己刚才发病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继续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乔遇安,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温柔的笑意,好像刚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
他似乎从来都是笑着的,从来就没有让人有过不舒服的时候。
也有过的,之前强硬的,近乎威胁的留在这里照顾自己的时候,时年确确实实觉得不舒服了。
可现在这一刻,时年很庆幸乔遇安当时的强硬,如果他没有坚持,他没有耍无赖,没有威胁,或许自己的防护罩里永远都只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吧?
两个人的确要比一个人更有安全感。
好险。
他差点错过了他。
乔遇安借着拿碘伏的瞬间抬眸看了一眼时年,见他在看自己,笑笑:
有没有发现我很帅?
有。时年实话实说: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