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但日子仿佛又有些改变。沉书然坐在齐箫的车上，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是哥哥，她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反射性的紧张。
  齐箫听着沉书然的手机铃想了半天也没接，有些纳闷，目光撇过去，小姑娘正啃着手指，盯着屏幕发呆，他有些好笑“怎么不接电话？”
  “啊？”沉书然回过神，“哦哦 ”连忙接通了电话“哥哥？”
  “然然”沉修之清润的声音传过来，低沉悦耳“怎么没在学校，去哪里了？”
  “啊哥哥，你去我学校了？”沉书然得声音有些急
  “你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我来看看你”沉修之的声音顿了顿，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你现在在哪里？”他是来学校看沉书然的，可是他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最近总有一个男人来找他的然然，然然也经常跟那个男人走。他依旧保持着温润有礼的微笑，可他的面具已经出现了裂痕，他的眼中泛着冷光，理智要被嫉恨吞没。
  “我.......”沉书然瞥了眼齐箫，他是她哥哥的朋友，可他们并不是非常熟悉，她跟他出来玩，现在有些不好说出口。她其实也有些奇怪，前一段时间齐箫突然跑到她学校说带她出去玩，因为他说的地方确实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加上他是她哥哥的朋友对她也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不好拒绝就去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又约她了几次，她拒绝了几次，也跟他又去玩了几次，玩的确实很开心，也就没再想太多
  察觉到小姑娘的为难，齐箫笑了笑，语调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把手机给我吧，我和你哥哥说”
  话筒另一端的沉修之目光彻底冷了下来，面无表情。
  沉书然犹豫了下把手机递给了齐箫，齐箫接过手机，声音带笑“阿修，放心，你妹妹在我这里呢，我带她出来玩了”
  “齐箫”沉修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可他却无端感到了压力。多年好友的经验让他知道沉修之现在心情并不明朗，他是知道沉修之有多紧张这个妹妹的。他记得当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沉修之在期末考休息时给他妹妹打电话知道了他妹妹感冒直接缺考回家照顾妹妹，他记得他在夜里给他妹妹打电话，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说着想他，他当时眼睛就红了，连夜赶回家又一早回来去打工，他家里条件艰难，他吃的那些苦他们兄弟几个是有目共睹的，他妹妹是他的雷，一踩就炸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都不会轻易打他妹妹的主意，可是他也是对她有感觉，第一次约她出来玩之后更是喜欢上了沉书然，小姑娘像一朵青莲，不会太近乎，也不会高高在上，体贴又懂事，该软的时候又软，也会强硬，他实在不想错过，可也不想吓跑小姑娘，所以循序渐进，可眼前最大的难关，是小姑娘的哥哥。该怎么让他放心把他的宝贝妹妹交给他呢？
  齐箫故作轻松“阿修你放心吧，我肯定把然然安全送回学校”
  然然？沉修之泛起冷笑。沉书然也是一僵，然然是她哥哥叫的，她不喜欢别人也这样叫她，下意识皱起了眉
  沉修之漠然问“一会儿回公司？”
  齐箫知道他是有话说，嗯了声
  “电话给然然”
  沉书然接过电话，有些忐忑，总有些偷偷出去玩被抓包的心虚感“哥哥？”
  “嗯，玩得开心吗？”沉修之的声音是熟悉的温柔，沉书然的紧张感稍减了些
  “开心”沉书然真诚地说
  “开心就好”沉修之面无表情，目光暗沉，像是淬了毒，阴沉，黑暗“记得早些回学校”
  “好”
  “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嗯，那.......哥哥再见”
  “再见”
  沉修之挂了电话，又低着头在长椅坐了会，低着头，盯着渐黑的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屏幕完全陷入黑暗，“啧”了声，表情完全不似平时温雅的模样，握着手机离开了这里
  齐箫将沉书然送回学校，沉书然和他道别正准备下车，齐箫又叫住她。他顿了顿，表情轻松，但是眼神严肃，完全没有笑意“小书然，交男朋友了吗？”
  沉书然愣了一秒说没有，屏住了呼吸。还好也许齐箫看出了她的紧张，并没有接着问下去，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齐箫桃花眼含着笑，很是勾人，逗弄小孩般问“还有没有棒棒糖了？再给小齐哥哥一个？”
  沉书然感叹于他神奇的脑回路，又掏出一个苹果味的棒棒糖乖乖递给他，内心又有些不舍，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卖的还不多
  齐箫看着小姑娘微瘪的小嘴，眼神也是巴巴的不舍，心下只觉想笑，这姑娘还真是招人疼，感觉他像是抢了小朋友心爱的玩具的恶霸却还没一点自觉只想抱着小姑娘疼爱，眉眼弯弯，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快回去吧，小心有大灰狼在后面追你”
  沉书然轻哼了声，忽略因他亲密的动作而产生的不适冲他一笑下了车
  齐箫摸了摸鼻子，收住了笑，想着一会该怎么和沉修之交代，有些发愁。沉修之是真真的只是看起来温和没脾气得人，其实他骨子里比谁都固执
  齐箫回了公司，径直去了沉修之办公室。
  两个男人隔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坐着，沉修之目光寡淡，表情凉薄，齐箫也是罕见的严肃，两人都没说话，最后是齐箫先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了口
  “阿修，我喜欢书然，我是认真的”齐箫有着沉修之打量，目光坦荡荡的
  “然后呢？”沉修之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着，悠悠得问
  “我想和她在一起”
  沉修之勾了下唇，似乎是觉得好笑“那你去找然然啊，和我说什么？”
  “书然在你心中的地位不用我说，想追到她，不得先过你这关？”
  “你也知道······”沉修之又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笑着，话好像没说完但也没接着说，空气好像都静了下来
  齐箫抿了抿唇，感觉嗓子有点哑，竭尽真诚道“阿修，我是真的喜欢书然才想追她，我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游戏人间，可书然和她们不一样，我对她的感情也不一样，书然是你的至亲，是你的宝贝，可你也知道我一直也是真心待她像亲妹妹一样疼她的啊，书然是个好姑娘，兄弟你信我，我会拿命疼她的，真的，你信我，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会对她好的，我是真的喜欢她······”
  齐箫说了那么多沉修之都好像没听见一样，面上仍是漫不经心的笑，扫了他一眼，然后悠悠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因为她是我的。
  齐箫的目光冷了下来，他不想对着好兄弟发脾气，他深呼了口气，压着火气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沉修之敛去了笑，眉目皆染上了郁气，轻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然然对我重要，她是我的命，可你一句‘我喜欢然然，我是认真的’就要把她夺走，你是不想让我活了吗?”
  齐箫有些怔愣，一时难以接受沉修之的话，他的命？他知道他的父母都早已去世，书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可是，他的命？齐箫两手搓了搓脸，他真的无法理解明明是至亲的妹妹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命，这包含着深深的依赖感和占有欲，可他们都应该各有各的人生。他开口，语气苦涩，带着劝慰“阿修，我知道是书然支撑你度过那么多艰难时刻，她对你很重要。可是书然她是你妹妹啊······你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你不应该也不能一辈子把她捆在身边，你们会各自结婚生子，你们是有着血缘的至亲，可你们终究还是两个无法相容的个体，书然她，不能成为你的枷锁，你不能·······自私的为她捆上这个枷锁”
  沉修之哂笑了下，带着讥讽，“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理解呢？不过也无所谓，然然她就是我的生命，然然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我从出生便是为着然然，你不知道然然刚出生时是那么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美丽，她睁开圆圆的眼睛，对我笑着，我与她有了感应，她终于出现了，后来她一声一声的叫我哥哥，路都走不利索非要在后面跟着我，对我笑，然然她是那么的美好干净啊，只要她能一直对我笑，付出什么我都甘愿。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一样的血液，我们永远属于彼此，我们之间的爱是永恒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斩断。所以啊，然然她注定是我的，她生来就属于我。我们彼此相爱，除了我，她无法爱上任何人，我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齐箫满目震惊，不敢相信沉修之在说些什么，他竟然在爱着他的亲妹妹“阿修你.......你对书然.......这是乱伦，是违背世俗的......你们是不可能的”
  沉修之微微勾唇，声音又低又轻，似在低喃“可这世俗，又算得了什么呢？”
  齐箫慌乱的摇头，不可置信，真的有人会有人爱上自己血亲的妹妹，他令他恐惧，他会毁了书然的，他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他真的一直在伪装，谁都没又发现他的异样，也不知道他竟偏执到了这种地步，也许他们几个兄弟在他心里连书然的半根手指都比不上。这真的是乱伦，他们会被世俗唾骂的，就算他不怕，可是书然怎么办？她还小，她的一生还那么长，她那么美好，他绝不允许她背负着这些，他绝对会阻止他的
  “沉修之，你有女朋友的，你让宋悦怎么办？”
  “这与你无关”
  “沉修之我再说一遍，这是乱伦，你最好打住你的想法，我绝对不会让你毁了书然的”
  “她是我的爱人，我自会保护她，不用你多虑”
  “你不要再说你爱她了”齐箫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他冲起来揪住沉修之的衣领将他揪起来，目光恶狠，眼睛通红，紧咬着牙“你信不信如果你说的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你毁于一旦混蛋？你为什么会是我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真的会毁了她的知不知道，你他妈的是个畜生，有哪个哥哥会觊觎着自己的亲妹妹”
  沉修之推开齐箫，冷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畜生，我还是臭水沟里的老鼠，散发恶臭的尸体，你现在发现还不晚。你是不是觉得你说这这些话，自己有多高尚，而我有多卑鄙？你一直向着阳光，所以你可以对一直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我轻轻松松的说一句‘坚持一下啊，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看到阳光了’‘生活还是美好的’‘努力就会有回报的’可是我们还要怎么坚持呢？你们所谓的平凡的生活，朋友聚个餐，喝杯咖啡，约着出去玩都是我要拼命才能得到的，我又能说什么呢？你是好意，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太沉重了。然然她从小都那么懂事，受委屈从来不跟我说也不会掉眼泪，可是她会心疼我，哭的要喘不过气。我难道没有挣扎过吗？我察觉到对她的感情狠心离开家一个月住在别人家里，可是不行，然然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整颗心像是被碾碎一般，我又和谁说呢？我爸妈出事我也才15岁，那时我开始担起一个家庭，和命运抗争，那时的你又在做什么？青春期的时候然然也在长大，看着她美好的样子，我每时每刻都在炼狱里挣扎煎熬，她是我最爱的人，全身心的信赖我依赖我，我怎么舍得把她也拖入地狱啊，我开始堕落，她看着我堕落，她难过，她软软的抱着我说‘哥哥，我知道你很苦，可是哥哥你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你说，我怎么能不爱她啊？日子很苦，可是我的命比同类人好，我有然然，所以我不会怨恨，她一路都在引导我向善，即使我的内心早已腐烂不堪，你们多高尚啊，你们内心坦荡的说‘这都是借口，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是你自己想堕落’所以你现在，可以轻轻松松的对我说‘停止你脑中的想法’你要扼杀我的情感，让我回到你们所谓的正确的道路上，是吗？可是那些脆弱的，没有坚持下去的那些人他们就是活该吗？他们就是该死吗？还有，我从来不奢望有人会理解我，我也不需要你的认同，尊重，更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我只要你闭嘴。你要么闭嘴，要么认同。”
  两人均是眼睛赤红，齐箫咬紧后槽牙，将沉修之扯过来，挥拳，两个人扭打在一团，都是在往死里打，下了狠劲
  “全部都是借口，你把自己说的多么楚楚可怜，可是你可怜就掩饰你的龌龊思想罪恶行径吗？你可怜难道沉书然不比你更可怜？可怜就能成为你伤害她的正当理由？你他妈就是畜生，你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可是如果她不爱你，知道自己一直那么敬重的哥哥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她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这段感情中你尊重过宋悦么？你到底要毁了多少人？我给你指的路不对,那你的就是正确的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条歧路你却偏要走，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吗？当初书然上高中你就暗地里找她表白者的茬，现在你还要限制她谈恋爱，她有机会去喜欢别人吗？你个混蛋”
  “我再说一遍，我和宋悦的事和你想的不一样也与你无关，你别多管闲事。还有，就算她不爱我那又怎样呢？只要我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就算只用哥哥的身份我照样能绑住她一辈子，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可以。可是，我妹妹她真的不爱我吗？看过她看我的眼神，你真的还敢肯定的说出这句话吗？”
  “你这个禽兽”齐箫再次被激怒，两人打得更狠。齐箫的怒气大多来自于失望，失望自己那么多年的好兄弟竟然会是这样过一个变态
  两个人打了许久，打到了没力气才停下来，沉修之缓了缓站起来，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嘴角也在出血，这一段可以不见然然，可是后天是他生日躲不过去怎么办？想着就来气，他又狠狠踹了齐箫一脚
  齐箫“操”一声，真想打死那个败类，可那个败类也不是吃素的，学过拳击和跆拳道，刚刚也是下了狠手，他身上伤得也不轻，忍下怒意，在地上又躺了好一会慢悠悠的起身，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走出去
  办公室又归于安静。而外面炸开了锅，从外面隐约听着里面在争吵，可是谁又都不敢相信沉修之那么温和的人会和别人吵架，直到齐箫顶着满脸伤出来
  正好董成宇和裴昭刚谈合作回来，看见齐箫俱是震惊一起去了齐箫办公室“你和阿修你们？”
  “操，别给老子提他”齐箫现在是一点就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