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许仙也终于从奔波的劳苦中缓过起来,努力依靠着保安室门站起身:那个他看了眼保安,压低声音,咱们搬家,不跟大帝知会一声?
酆都大帝特地搬来的吧,在拘魂鬼的事情上还友好合作了一番,结果他们转头就搬走了。
青福给许仙看手里装着紫钻的匣子,淡定道:怎么没知会。
今天就是来看看情况,搬家还得等别墅打扫完卫生再说。青福进门就直奔客厅,找了个正对门的地方,把匣子放好。
哎呀,我们旁边的别墅有人在住耶聂小倩八卦完才回来,大哥你这是?
青福信手指了下:看见没有,大帝诱捕器。
聂小倩:
许仙倒是承受能力比较强,他的关注点在:有两个公共浴室?太好了
以后再泡水睡着,司纪不会再冲进来暴锤他了。
青福看了许仙一眼:有两个你也要克制,我都问过系统了,说你这个就是肉身灵芝的附带习性,喜欢潮湿、树墩,回头给你房间弄个加湿器当然了,你也要自己注意房间的防潮,别上霉了。
聂小倩已经溜进厨房了,这别墅的厨房是敞开式的设计,和餐厅在一块,聂小倩就坐在餐桌边畅想:到时候,小司就在厨房里烧饭,大哥给我们多抽几个同伴,凑个五人队伍,我们就边等饭边打游戏
许仙忍不住吐槽,你说的到底是小司,还是小厮啊?
聂小倩并没有把自己美好的展望跟司纪分享,司纪放学回来,从青福口中得知要搬到别墅去,先是狂喜,然后还感动哭了:就知道大哥心里是有我的,想到我和许哥挤一个房间会影响复习,特地为我买了二套房,多付了那么多钱
青福将桃木剑包好:打扫还要你去打扫的我出门一趟。
多久回啊?一思从司纪的房间里探头,我正想和你说,能不能请神。
这也是昨晚他给司纪补课时候,司纪东拉西扯提到的,司奶奶请了财神。一思想着,自己也请一尊神回家,多少能降低见鬼的可能性吧?
一思道:我查了下资料,想请三清
请我不好么?
身旁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一思本能性地一震,回头一看:大帝怎么来了。
一会我跟他一块去北海眼。青福貌似很诚恳地说,先前北海眼定的兰梅图、神仙水都备好货了,我担心路上万一缺损呢?决定护送过去。
系统幽幽地揭穿:【你想去混个脸熟就混个脸熟,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酆都大帝一向不是会被人带偏话题的性格,继续对一思说:请了我,难道还有鬼敢伤你?
一思不禁冒汗,确实,鬼都怕酆都大帝,但他也怕啊!可是他不敢说:嗯嗯,好的呢。
酆都大帝立马转脸对青福说:灶君那神像我看了,不及他三分神韵,我的神像,你可莫要再去买了。
难道还要我亲手塑吗,青福道:爱要不要。本身一思想请的就是三清,酆都大帝自己毛遂自荐的。
一思压力有点大,又不太敢插嘴,只好转过头对着司纪板着脸说:回来了还不去做作业,背着书包在这磨蹭什么。既然我给你补课,你多少也要考进T大。
司纪:???你跟聂姐是一家的吧!
一个要状元,一个要T大,有没有考虑他这个阿斗的感受,他能站起来就行了,烂泥不想上墙!
本身青福提议去北海眼,一方面是混脸熟,另一方面是有些不耐。
这世界好像还真是在卡着他的境界,修补的进度条不动,他的境界就不动。与其指望后方战场,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适当的展露实力,这不也是刷脸的好方法?
杀鬼他是最擅长了,在北海眼尽情释放天性了三天,回到现世的时候,他还有些眷恋:李道长的剑法过人,我实为不舍。这些鬼,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三天都撑不过呢?
嗯,他的钱包颇丰,你更不舍。很有态度地来接他的酆都大帝更加遗憾,杀了这么多鬼,你怎么还没渡劫?
他各种公文都准备好了,就等青福早日渡劫失败,将过人的才能施展在岗位上。
青福不翻白眼就是最后的礼貌。
回到别墅,正是晚餐时间。
餐厅里热闹得很,许仙将视频的声音开得大大的,青福进门就听到千年等一回的歌声,聂小倩则在边给小哥哥打投边吃饭,顺带辱骂系统奸商。一思也仿佛被这充满世俗气息的环境感染了,正大声地责问司纪为什么昨天才讲过的题,今天小测还能错,是不是根本没有认真听讲,上课都在干什么,晚上有没有认真复习。
两个阴魂不散的无常也捧着香火和供奉在旁边围观,尤其是白衣无常,满脸不怀好意地落井下石:对啊,这么简单的题,我都听懂了。
?黑衣无常充满疑惑,之前你还说讲的什么鸟语
一思倒是冷静了下来,一边扒饭一边想,算了,既然听不懂,那我换种更简单的方式教,好比这个尖椒炒肉丝真是辣的恰到好处不对!或许还是基础知识不够扎实,从这个鱼腹取下去了刺儿的肉,鲜嫩的汤汁也要蘸取一点不对!!
青福眯着眼睛看两个混入家族毫无违和的无常:你们还真搬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酆都大帝好像笑了一声:不能让你白放了,大帝诱捕器。
青福不仅不尴尬,脸甚至还能更冷,那钻石还附有千里耳的法术?
酆都大帝:不想要?还我。
不可能的,到手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可能,青福换了鞋进屋:一思,你怎么胖了。
这么多,最后仨字儿青福咽了回去。
一思平时似乎不太注意自己的生活起居问题,所以上面才专门雇了小杨照顾他衣食住行。本身他就因此体型偏瘦,加上连续两次见鬼,真是瘦的一出门人就能猜到他有病,还是大病。
但青福这离开也就三天吧?怎么腮帮子都有肉了??
司纪终于占据上风,冷呵一声:他多能吃啊,我中午烧得菜,他下午就能看着书吃完。晚饭连盘子都不用洗,他汤都能舔干净,入夜了还要揪我去做宵夜。
一思:那是让你趁机放松一下大脑。
司纪:??你还挺能说??
这俩人还在唇枪舌战,青福却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胖又不是坏事:基础编程语言?司纪,你还想额外加课?
一思顿了一下:那是我看的。
?青福疑惑,你还要看这种书。
一思笑了一下:先前被木鱼达摩缠上,得过脑炎,左额叶和后头区受损
司纪的神色都变了,这几天相处,他都没看出来啊。
幸好医治及时,不严重,一思用一种随意的语气来谈这件事,仿佛只是和朋友提及一次普通的感冒,我曾经有超忆症,对于所有经历过的事一点一滴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我时常暴躁的原因
青福打量一思的神色,似乎很淡然,才道:是不是,和你家二楼拆掉的房间也有关系。
一思顿了一下,神色先是复杂,随后释然,最后变为轻松,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那是我爸妈的房间。
没生我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对酒鬼、赌鬼。没料到这样一对夫妻,却意外生出来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从三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帮他们算牌,帮他们出老千,一天下来赢不到规定的钱数,就是一顿毒打。如果不是遇到了李老师就是我现在的院长,或许我早就被打死,即便如此,上学后放假期间,如果回家,都是被索要钱财,拿不到,就打。
一思淡淡道:进少年班的第一个春节,我是在重症监护室度过的,也是因此,学校给我特批了教师宿舍来住。他俩住着我给他们买的别墅,后来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酒后驾车闯入湖底淹死。
诚如一思所说,超忆症的病人,对于所有经历过的事一点一滴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而对于一思来说,童年为他堆叠起来的最多的记忆就是疼痛。
当他研究、上课时,头脑被知识、课程占满,还算能忍耐,可其他时候,看到烟灰缸、板凳腿、水壶等等一切对于其他人来说普通的东西,却总能触发他曾经被各种东西打得头破血流的记忆。
那时的剧痛,那时的眩晕,那时的浑身无力,一切的感受因为回忆而再现重临。
一思缓缓摸了一下沙发扶手:所以脑炎治好之后,我还和李老师戏称,这脑炎根本是来拯救我的,它仁慈地只夺走了我超脱常人的那部分记忆能力,曾经那些想忘忘不掉的童年记忆,现在就像隔了厚厚的一层磨砂玻璃,让我终于能平静下来。就是因为不再过目不忘,有些很久没用的知识点会记不太清,得重新翻看。
呜呜!司纪一下没憋住,漏出了几声哭音,一哥!哥,以前我觉得没爹管没娘要就很惨了,现在看看,多矫情啊!我就因为这点打击,休学,混街头,让奶奶担心我凭什么啊我!
一思:对啊,所以能不能答应你可怜的家教,下次测验考进班里前1前20?
系统却没被一思打岔成功,他又被戳中了泪点:【原来,文里一思在下毒前对沈馔说,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段人生中最平静的时刻,是这个意思!】
青福的神色有些怔然,正有些出神,小手指微痒。
他从情绪中出来,蹙眉看过去,就见酆都大帝不知何时坐在了他旁边,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沙发面,也不说不清刚刚是故意还是恰好蹭到他。
青福几乎怀疑方才那一瞬的温暖是幻觉。
仔细想想,鬼帝的手怎么可能是温暖的?
酆都大帝却微微歪了下身体,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发现你有个坏毛病。怎么坐在哪里都要端端正正,不累?
对方有力的手突然伸来,拽住青福的胳膊一拉,带得青福猛然往酆都大帝的方向一撞。
还没来得及跳起来打人,系统叮了一声:
【叮!已检测到重要剧情人物变动。
人物:一思
感化度:100%
奖励免费抽卡一次。】
【叮!世界修补进度:32%】
青福的动作一下顿住,不仅没有推开酆都大帝,反而反手一抓:我北海带来的避雷针呢?!还没装!
金丹内的灵炁在汹涌地流窜着,宛如小鸡破壳一般,不断膨胀,外界的灵炁也在疯狂涌入,司纪瞬间就被罡风拍倒了:我手!我的手折了,哎呦班级前二十保不住了!
聂小倩和许仙跳起来慌乱:避雷针,避雷针我们不会装啊,教授!
一思努力从沙发上爬起来,被飓风卷得东倒西歪:装那东西干嘛等等,这是要渡劫了啊?渡劫真有雷?!东西呢?避雷针放哪了!
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酆都大帝也跟着紧掏广袖喃喃:我公文呢?拘魂的文书呢?
一边说酆都还一边不忘鼓励青福:不要努力,不要太努力,一下就过去了。
第19章
一思打头, 一群人和鬼扛着避雷针从别墅里跌跌撞撞逃出来,恰好碰上隔壁住的老爷子吃完饭出门散步。
老爷子傻眼地看了会他们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手就开始往兜里掏,神色警惕,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搞得衣冠不整的, 屋里什么声儿啊,这么大。
司纪头晕目眩还得坚持公关:大爷,就做装修呢,要拆墙拆水管。您看看我们这扛的避雷针,现在就准备装上。
老爷子狐疑地看着他们,心里大概在忖度,避雷针多少钱, 值不值得偷最后才机智地说:嗯, 我还没见过避雷针怎么装呢, 就看看, 要是装的好, 下回我也请你们给我家装。
屋里的青福并不知晓屋外的斗智斗勇, 引而不发的心魔又趁机钻出来舞,金丹内的灵炁越发鼓胀, 仿佛有什么东西按捺不住在里面叩击。
雷声在天际殷殷地响了几声,青福眼前一闪,如有无数金花掠过,眼前的景象便换了一换。
曲径通幽, 雾台亭榭, 青福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低头入目便是熟悉的紫裘大氅。
师父, 为何我久久不能结金丹?
青福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合,发出比如今更加年轻些的声音:难道我此生便只能有筑基修为?
亭榭栏杆上,鬼谷子随性而坐:这话你也问了我千余年。可别让你师兄弟听见,不能结金丹有什么不好?你筑基修为也能与师兄弟打个不分上下,这些年也不见变老。
鬼谷子顿了顿,突然问道:那若是,天不让你成仙?
我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也。青福张口便来,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
考的不是你背经文鬼谷子敲了敲手中的书,神色带着些无奈,你自去悟。
悟?悟什么?
天不让我成仙?
凡夫俗子亦有勇气说人定胜天,他本为修道之人,要的就是与天同寿,入道千余年,他凭借筑基之躯,凭借肉.体凡胎,熬过了秦汉三国,熬过了魏晋南北朝,熬过了唐宋元明清,渡过的金丹劫,次数比师门上下加在一起的劫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