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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招娣的重生 第156节

  国营大厂谁愿意冒这种风险。
  李婉晴跟领导一报告,厂里还真同意了。当初放走了仙姬,现在人家做的这么好,领导们后来都后悔过。这次没准能跟仙姬合作个副线呢?
  于是几个女人一起去了趟韩国。
  余自新想去考察的,是韩国年轻女性对护肤和彩妆产品的消费习惯。
  去年遇到的恩熙和她、花子年龄相仿,但是一看妆容就能判断出是韩国人,余自新和她们做过室友,大家互相使用过常用的东西,听恩熙说,韩国女孩子可舍得在脸上花钱了!
  余自新心想,那可不,韩国后来还发展出了整容经济,成了整容大国,她跟媛媛还看过一部专门讲整容女孩的韩剧呢。
  恩熙这时刚好在韩国。今年日韩两国合办世界杯,经济受到刺激,恩熙找到了个薪水不错的工作,干脆回国工作一段时间攒点钱。
  她们在韩国五天,恩熙介绍了两个华裔朋友当导游陪她们参观。
  余自新发现,韩国的护肤品和彩妆这时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市场细化,年轻女孩用的,年轻男孩用的,贵妇们用的,有了些年纪的家庭主妇用的,职业女性用的……全都有。
  临行那天恩熙下班后到酒店找余自新喝点小酒,她有男朋友了,是个爱尔兰小伙子,这次她去爱尔兰两人就订婚,然后为她申请身份。
  余自新感想很复杂。不仅是恩熙和花子,语言学校的同学们,还有楚健和他那些去米国的同学常会讨论的话题之一就是拿身份、移民、定居。
  单凭一个外国人,拿学生签证到异国,等毕业,找工作,申请工作签,再申请移民……这是一条漫长而艰苦的路,最快也需要七八年,在欧洲国家可能要十年或更久。
  与当地人结婚,成为配偶后拿身份,再求学,学费压力都小了好多,工作也更容易找。
  可是,这值得么?
  移民后能适应么?
  但她不是恩熙,她不知道她男朋友为人如何,也不知道他们共同经历过什么,感情到什么程度,对未来都有什么计划。
  她只能紧紧握了握恩熙的手,“祝你,一切顺利。”
  2002年好像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日韩世界杯也结束了。巴西夺冠。同组的中国队一球未进,提前结束了第一次世界杯之旅。
  办公室里几个男孩子从最开始的兴奋变成沮丧,有人鼓气说:“没事!四年后再来!”
  只有余自新知道,没戏。
  六月,对于有意出国的学生而言是收获通知书和签证的季节。
  再接下来,联系学校安排住宿,跟学校前辈打招呼,在论坛上疯狂看前辈们写的攻略,在兴奋和忐忑中开始准备行李。
  楚健最终选了普林斯顿大学。
  余自新给他买了个同款电饭锅,不大,但能煮三四个人份的米饭,还有个小蒸笼,能馏饭菜,等他点亮烹饪技能后还能蒸包子馒头呢,玻璃盖子容易清洗,朋友来了还能煮个火锅。
  她还写了几份最简单的“一锅熟”菜谱,“别图省事吃快餐,在超市买牛奶的时候多花点钱买贵的,便宜的奶里鬼晓得有什么,喝了爆痘痘!”怕这孩子不听,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听说,是奶牛打了雌性激素……”
  新一轮寻找新新女孩的选秀还没结束,楚健就要飞了。
  他临走前反复检查了服务器和各种线路,还写了份维护指南交待两个接班的新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就联系我。企鹅上给我留言。”
  真可惜,大别墅办公室终于装修好,他屁股没坐热呢,就要走了。
  楚健飞那天,余自新和雯雯,还有他几个朋友去机场送他。李英琪本来也要来的,临时出了点事没来成。
  楚健背着包就要进安检了,又突然跑回来,余自新还以为他要交待什么重要的事呢,他突然一个熊抱抱住她,声音有点哽咽,在她脑袋边说,“你怎么不是个男的呢!”
  你要是个男的,那一切就简单多了。
  余自新给了他一拳,“小赤佬!我本来很感动的。”
  第175章 达则兼济天下  我已经完成重生的使命了……
  2002年对重生的余自新意义相当重大。
  这一年的开始意味着她成功修改了媛媛的命运,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重生还能帮助到谁。
  李婉晴媛媛母女、二姑一家,她和自己的两个姐姐, 都一定会有比上辈子更精彩的人生, 那么, 她重生的使命, 就已经完成了么?
  也许还没有。
  二姑决定转型后, 先推出了涉外保姆,又搞了育儿和照顾长期病患的服务,也找老师来教。
  托管中心每天晚上和周六日安排的课程满满当当的。
  今年春节前, 再就业服务中心的人通过王姐找到她们,请她们搞个下岗职工再就业培训。
  二姑和张阿姨欢喜得晚上睡不着, 这可是组织的信任啊!她们兴冲冲编了教学材料,结果培训那天,领导们参观完了,拍了照,来培训的下岗女工们也纷纷走了。
  二姑疑惑,有人说, “阿拉是答应了人家做人情才来的。”
  还有人说得更直接了, “我炒炒股票一天小菜钱就出来了呀,干嘛要去给人家刷马桶?”
  还有个阿姨哭了,“我侄子前天看到我在市场卖东西假装没看到我走掉,要是知道我来学刷马桶,以后见到我头都要抬不起了。”
  她一哭,另外几个阿姨也跟着流泪。
  有人讲,“要是我以前就是扫大街的,端盘子的, 喊我来刷马桶我也认了,可是过去我们在车间里那都得被喊师傅的,现在让我们干这个?”
  另一个阿姨感叹,“过去国企职工多风光啊,找对象大家都想找国营大厂的,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啊?没人要了!”
  二姑和张阿姨这才回过味来。就要过年了,领导们把人随便先塞在哪儿都比让人在他们到办公室闹事强。要是上面有人问,哦,我送她们去职业培训了,是她们自己不要学呀!我们尽力了。
  二姑能理解这些女工的感受,但没法陪她们哭。
  不想打扫办公楼,做家政嫌丢人,摆摊又怕亏本?那怎么办?要是股票每天都能赚钱,怎么还有人赔的要跳楼啊?
  再说,有几个人能顺风顺水过一辈子的?跌倒了不要紧,赶快爬起来继续走,一直坐在泥坑里哭有什么意思呢?要是下雨下雪了,那不还被埋泥巴坑里了?
  晚饭时她跟余自新雯雯说起这事,“她们好歹还享受了十几年国企员工的待遇呢,要是像我托生成乡下女人呢?不怕你俩笑话,来海市之前我连卫生纸都不舍得买,纸得给雯雯省着,我怎么擦屁股?破的不能再穿的衣服剪成布片放在厕所里,用完了洗一洗再用!来月经就用灰包,烧过的草木灰塞进布包里兜在月经带里。难受不难受?没办法呀!我一年到头,没有一天闲着,可从来没谁给我工资!我怎么舍得往自己身上花钱?”
  二姑放下筷子叹气,“刷马桶怎么了?家里这些人拿正眼瞧我,就是从我到海市刷马桶挣钱开始的!”
  这事二姑和张阿姨很快放下了,但余自新想到,这是个好的方向。要是能跟妇联或者再就业办公室真达成合作,从此再有什么人想来找事,总要忌惮几分,而且,也许真能帮到想来学技能、再就业的人。
  从g市回来,余自新也拎了一只大鹅,去找王姐。
  能找到王姐他们职介所的人肯定都是真正想再就业的,让她们先到王姐这儿报名,再去二姑那培训。
  王姐听了也挺激动,“小余,咱们要是真能把这个事情办下来,可是积大德的。不过嘛……这事我出头不好,我们去找找蒋老师,让她牵线。”
  王姐说着,眼圈红了,余自新大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在年前,王姐被举报了!
  这次还真跟方悦棠没关系。
  自从蒋老师女儿订婚余自新提醒她给女儿买房子,再接着邱莉莉的妈妈和王姐也买了房,三个人尝到了买房的好处,常带熟人去买房,这几年着实卖了不少房子。
  卖出一套房子开发商给五百佣金,但这事吧,要不是王姐她们领来的,自己去买还未必能拿到团购价,况且王姐她们给人介绍房子从不敢胡乱说,开发商做过哪些楼盘,资质什么样,小区周围将来有什么商业配套,公交医院,这些她们都托人查过了才好说呀。
  要让余自新说,王姐她们相当于提供深入的商业调查,五百可一点不贵。海市也不是没有烂尾楼!
  但当然了,还是有人觉得你介绍房子给我是应该的,你还拿佣金?哼。举报你搞副业,看你的公职还保不保得住!
  王姐兢兢业业几十年,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突然被这么一搞,还被领导私下批评,被吓到了又觉得心寒。
  佣金是开发商给的,她还帮人拿到了团购价呢。
  她说着想哭,“我老公也说我们再别管这些闲事了,也给憨都儿子买上两套房了,熬到平平安安到站退休吧。”
  邱莉莉的妈妈去年退休了,蒋老师是老干部返聘,没人敢动她,就捏王姐一个。
  蒋老师听了两人提的想法,跟王姐思路又不一样,“这个事情我可以牵头,但是你必须表现表现!这就有护身符了呀!小公务员也要讲政绩的嘛,我们把这件事搞好,明年给你评个先进,哈哈,再有人举报,就是跟领导过不去了。”小王两口子人蛮好,就是心眼直,这个年头可不讲究做好事不留名,不仅要留名,还要大声吆喝到所有人都知道!都敬你一尺!不然什么瘪三都敢打你黑棍。好心没好报。
  余自新又学到了。
  蒋老师带王姐风风火火联系好了市妇联、市工会和美香劳务合作的事。
  这次算是办成事了。
  几天工夫有一百多个人报名,分配好时间来上课。
  教的人用心,来学的人也珍惜机会,学得认真。
  每天托管中心还没关门就有阿姨捧着书本站在门口复习等着去上课了。
  有些家长来接孩子还说,这学习氛围多好!
  可也有脑子瓦特的,指着阿姨们训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下岗!重新来上学!”
  二姑隔天就叫洋洋在托管中心墙上刷上几个红字:活到老 学到老。
  时予新现在客户遍布全国,新新在海市知名度很高,跟日化厂和电视台都有合作,倒不怕方悦棠再作梗,但余自新看到来上课的阿姨们找到工作后重新发亮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的使命。
  她不仅要帮助认识的人、见过的人,也许,还可以帮助那些素昧平生,可又急需帮助的女性。
  她想起二姑用草木灰布包当卫生巾事,又想起上辈子的大姐的经历,十几年后“散装卫生巾”还上过热搜,到了那时,依然还有人用不起卫生安全的卫生巾。
  趁着三八妇女节,余自新跟公司里的女员工们开了个庆祝会,买了好几种卫生巾让大家自选带走当福利。
  她记下最受欢迎的几种卫生巾,问小伙伴们,“我们是不是也做点慈善?”她想给农村女生送卫生巾。
  李霖提议,“可以做些前期的准备和调查,等今年新新女孩选出来,搞个送卫生巾下乡的活动?”
  娜娜管财务这块,立即想到慈善捐献可以抵扣税额,然后,“新新也可以请时予新再做个慈善广告。”这不就是一个饼三个人都能吃上了?
  女孩子们各抒己见,又提了好多建议。
  散会后,张欣悦闷闷不乐了好久。余自新瞧出她情绪不对劲,“谈谈?”
  两人到了天台,张欣悦低着头说,“我们能不能在高校做个专门给女生的性教育宣传?印一本小册子,或者做个可爱的flash?”
  她还没说完,眼里就蓄满了泪。
  余自新搂住她肩膀拍拍,“这想法很好。我们好好想想怎么做。”
  送卫生巾下乡就不一定能顺利做到,印刷性教育小册子就更难了,也许会受到抵制,搞不好还会被有心人扣个大帽子。
  就别说现在了,十几年后也还有人认为“性教育会促使年轻人更随意地去尝试性”“买避孕套的女人肯定是妓|女”呢。
  这事要从长计议,也许,送卫生巾的时候或者今年新新女孩选秀前可以放出几个打着公益宣传旗号的擦边视频。
  不过娜娜的提议让余自新想到,她可以用时予新和新新的名义“赞助”下岗女工和其他想要学习家政技能培训改变命运的妇女。
  蒋老师一听,这主意太好了!再就业办的人当然也乐意社会和企业帮扶。
  余自新跟海市电视台也有几分交情了,这件事能帮助下岗工人,领导们脸上有光,当然要拍新闻宣传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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