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章
“……”
沈绛的眼神立刻重新回复了清明，他还撇撇嘴，不高不兴道：“这回怎么又确定我是我了？”
萧尹支着头瞧着他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小动作？”
“我有什么小动作？我怎么不知道？”沈绛还真的不明白。
萧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腮边，沈绛的手指正微微地曲起着，中指的指尖一动，便勾住了他的耳垂，还习惯性的轻轻拨了一下。
这个动作，在他只要摸着萧尹的腮边或者耳际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做一下的，带着几分撒娇和调皮。
萧尹已经很熟悉他平日里那些亲昵的小动作了。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太留意。
萧尹低笑了下，那些小动作，可爱极了，那应该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
沈绛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知道了，下回我装神弄鬼的时候，一定注意。”
“下回不许装神弄鬼。”萧尹替他把言语改正了一下，那不是玩笑，他也不想与沈绛开这样的玩笑。
“您这位师叔怎么又开始凶我了？啧啧，这长辈真是太严厉了。”沈绛对他皱皱鼻子，撇开脸，一副故意在赌气的样子，“你这样，是没人会喜欢的。”
“小绛。”萧尹见他又在顾左右而言他，想要岔开话题，只得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此事，并不是那种怪力乱神之语，世间没有一切绝对的虚无，也没有一切明晰的真实，我们所处之地，所见之物，不过是浩渺寰宇的一角而已，而你……”
“那你说明白，我是鬼，还是妖怪？”沈绛沉下脸问道。
“都不是，只是你，你之所以成为你，是因为你所经历的，你所期待的，小绛。”萧尹话语放缓，温柔至极，眼中还凝满了深情，“你既不是鬼，当然也不是什么妖怪，你是这人世间，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嗯……”沈绛边听边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然后瞟了眼前的人一眼，“我很普通吗？”
萧尹见他神态放松了些，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便一笑，道：“当然，来让我看看，啊呀——”
他还仔仔细细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再满意的点点头，肯定道：“普通，普通极了，不过也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而已，哪有鬼怪长得这么普通的？”
“嗬……”沈绛都快对他翻白眼了。
萧尹笑着接了一句，”还普通的这么漂亮的？”
“哼！”沈绛一撇嘴，无言以对。
……
“萧尹，你这花言巧语，长进了不少啊？”说着，这个普通人还一副消受不了的表情。
“那是，谁叫有人喜欢听呢？我在他眼里就这么一个长处了，不得要更加精益求精才好？”萧尹笑着碰碰他正皱起的鼻子。
“原来你这么没用？那我还要你干嘛？”沈绛故意对着他冷笑。
萧尹将唇凑到他耳边，也故意地小声道：“我有什么长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
又说疯话。
沈绛无语，立刻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半嗔半恼喊了一声，“萧尹！”
萧尹搂住他笑不可支，“你看看你，脾气大，心眼小，脸皮还薄，我看你也改不了了，你可怎么办喲~”
沈绛抬起脚，对着他的大腿正面就一脚，一下把他又给踹倒在了积雪上。
谁知萧尹不曾松开他，还拉住他的腰带，沈绛被带着顺势就向前一扑，直接跌倒在了他的身上，萧尹不等他反应过来发脾气，立刻搂着他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了，还将大腿抬起，膝盖抵住了他的□□。
沈绛动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仰面躺在雪上，望着压着自己的人，被他的长发盖了一身，只得放低了声音，还带着几分娇气，道：“放开我啦，我可不想等下在这种地方受冻……”
萧尹看他语气软软的求饶，又见他被几丝碎发盖住的眼中还有些沮丧，明白他不喜欢这种被制得不得动弹的处境，不由又笑，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开你。”
“我不是说过了？什么事都答应你的。”之前在那山中的猎户小屋里，他亲口说过的。
西河城里的那些朋友都知道，沈小爷的诚信度一般还行。
“这是另外的，我要说的是……”萧尹说着，声音小了下来，还附身在他耳边小声地又说了一句话，最后问道：“行不行吗？”
沈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然后咬紧唇，脸烫得几乎能融化了腮边的雪。
“再、再说吧……”
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
过分。
萧尹看着他这羞到无所适从的样子，乖得让人心软，便十分的满意的把他放开了，笑道：“先起来吧。”
沈绛被他拉起身之后，稍微理了下呼吸，微低着头，道：“阿尹，你方才说的，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萧尹替他拍了拍身上沾的雪，“你说。”
沈绛把手搭在萧尹的手臂上，让他不必再拍打了，还又轻轻的拍了几下，道：“很久之前，我师父给过我一个天铁做的司南罗盘，在一些特别的地方，就会指向异常——”
他说着，语气渐渐肃然，还收敛了下笑容。
又从腰包里取出那个掌心大小的罗盘，放上磁针，磁针摇晃了几下，打了个圈，最后指向的地方，却不是北方。
“这司南能辨所谓的王气，我是不大懂什么叫做王气，不过这件东西，遇到那些气场有异的地方，立刻就会显现出来。”
当初他便是依据此物指向，盯上了宫中的小瀛洲。
此刻，磁针所指的方位，正是西南方向的大江城。
他不得不放弃装傻蒙混过去，他比萧尹还要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形有多么的反常。
正常人是不会见到千年前那杀人的那一幕的，也许在那柄短剑挥断了广平君的脖颈一刻，他真的成为了广平君，所以他才能体会到那么深浓的悲哀和伤心。
那种飘散在天地千年的寂寞，并不是被鬼上身的感觉，而是那阵惆怅的风，刚好在那一刻吹在他的脸上，一瞬间就能感知的哀恸，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那是一种深切的情感。
但那不是广平君的情感，而是燕子器的，是燕子器经过了千年都没有消散的悔恨、哀伤、还有久久无法弥合的伤痛。
就像方才萧尹说的，女王让他和他那个不存在的“姐姐”的灵魂融合一样，那不是真正的将两个灵魂合为一个人，而是一种浓烈的思念和爱，是女王用自己的情感维系着他的生命。
可能那件教廷的圣物真的有神奇之处，所以能够让他更加的细腻而敏锐的觉察到了这种寥落在无形的天地中的情感。
就像他比常人有着更加敏锐的感知力，他的鼻子很灵，记忆很好，细心多感，甚至对于那些药物的反应都更加强烈，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这并不是单纯的天赋，而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他。
……
沈绛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切依旧静止着，从方才到现在，天地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如同时光凝结在了这一瞬间，连头顶的松树的枝叶都一动不动。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他问道。
“去大江城。”萧尹回答他道。
“就我们两人？”沈绛有些不可思议。
“对，我们两人。”萧尹对他笑眯眯。
“那走吧。”大江城并不算远，只需要找一条能去到芳若湖对岸的路，现在积雪深厚，湖面冰封，也许直接从湖上走去便行。
沈绛正转身欲走。
“先等等。”萧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还有什么事？”沈绛回头看他。
萧尹瞧着他，突地露出些探究的神情，目光深深凝注，“小绛，我想知道，当初，为什么你愿意相信我。”
沈绛转回身，正视他的眼眸，那一双深浓的眼窝中，是许许多多的情绪。
世间的许多事情，若能想得简单，便一切都可风淡云轻，但一旦探究其中，却是能产生出无数重的深意。
他们的开始，本就是夹杂着阴差阳错的欺骗。
沈绛心里一沉，无端有些不安。
“这个答案，此时此刻，对你很重要吗？”
现在不是谈论这种私密之事的时机，有些突兀。
“很重要。”
沈绛轻叹了一声，知道他想听实话。
“阿尹，我擅长骗人，对于旁人的真心假意，一向很是清楚。”
“我想，你从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我的，但是三年前，你在摘星楼与乌啼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仅仅为了打动他，让他给你道华经而已。你很真心，在安州城头上，你留了下来，没有借机逃跑，你就已经相信我了。”萧尹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一种细微的难过是大过欢喜的，细细想来，小绛很早就愿意去信他了，而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骗子会有真心。
沈绛低头笑了笑，是不大好意思，“你要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便是这么自以为是。”萧尹将他腮边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再同我说一些，好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些事情？”沈绛终于问道，萧尹不会无缘无故一直提那些过去的事情的。
萧尹把他圈在怀中，轻道：“你先说，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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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一直没有更，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状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