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然后，房内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不留神？”一个瞪着大眼睛带着埋怨。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分心？”另一个扶额无语，外面都是他的亲卫守着，又没有什么危险，他怀里抱着心上人正全心全意的厮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骗、咳，哄他答应那事，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其他的地方？
  “呃，你没事吧？”方才差一点点就……
  幸好还没有真的……咳咳咳……
  “你呢？”萧尹把他抱的极紧，这家伙惊得激了一头的冷汗。
  沈绛拍拍他的肩膀，“放开我吧。”
  他有事！
  被别的人看见他都没有这么惊吓的，小爱那一声“师兄”，差点把他送走。
  他得缓缓。
  ……
  “小、小爱……”
  这倒霉师兄换了一身衣服，还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了才出门。
  一出门就看见小丫头还搁这站着，便拍了怕这呆若木鸡的人。
  小爱低着头，捏紧拳，缓缓地转过头，瞪着他。
  “小爱？”沈绛觉得她这表情不大对，担心她被吓傻了，真的有些慌了。
  小爱眉头一皱，盯着师兄的脸，见他脸色微红着，气色还不错，那拳头微动了动，便无力地松开了，嗫喏着道：“下雨了，亏我还担心你背上会发作起来，难受……”
  结果……
  虽然早知道了师兄与那家伙勾搭，但是知道归知道，这一眼看见，太刺激了……
  她真是难以接受，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师兄。
  虽然往常师兄经常装成舞姬歌女，妩媚娇俏得不得了，但那是装的，再美丽小爱都只觉得好笑。
  但方才简直就是……就是……
  不要脸！
  沈绛见她松弛了下来，也松了口气，道：“没事，师兄已经吃了药了，是、是……萧、萧大哥的药……”
  除了药，还有旁的……
  “师兄既然没事，那、那我走了……”小爱低下头，又转身，“你保重……”
  “等等！”这话怎么不大对，沈绛一拉她的手，把她扯了回来，“好好说话！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西河城。”小爱拧着头，“反正师兄现在也挺好的，咱们家里……那小屋子，院子里的葡萄藤我之前托百灵姐姐帮忙照看，不能一直这么麻烦人家，我、我要回去了……”
  “前几天还不是这么说的呢，到底怎么了？”这小丫头吞吞吐吐的，沈绛凝着眉头，看她一直不看自己，想到之前萧尹说的话，心想她难道真的会因为自己留心结吗？
  沈绛扭头看向正走到门口站住了的人，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走开，小爱看见他估计会摆脸色的。
  萧尹反而走了过来，“小爱。”
  沈绛托着腮，有些牙疼的表情。
  “陛下。”小爱低着头。
  “若是你在中原住不习惯，我派人送你回西河城。”
  萧尹笑着道。
  沈绛立刻瞪了他一眼，——这丫头摆明了有心事了，怎么可以这么不给台阶，她说走就真让她走？不知道女人喜欢说反话啊！
  小爱把头垂得更低，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萧尹又接着道：“若有什么事，你想师兄了，就托史迅南给你师兄来信，要是想过来看你师兄，我也可以随时派人接你来。”
  小爱依旧不说话。
  “但是你想拐走你师兄，这可不行哦。”萧尹一搂这师兄的腰，亲昵极了。
  小爱猛地一抬头，看见萧尹一副占有欲强烈的样子把师兄环着，还一脸慈祥地对自己笑。
  “哼”了一声，小爱还是不言语。
  沈绛恍然大悟，这丫头来一招以退为进，知道他定然不会放心让她这么堵着气心情低落的走的。
  出息了啊，臭丫头！
  “小爱！”沈绛立刻抱着手，玩心眼都玩到师兄头了！反了反了！
  小爱气得又“哼”一声，还大喊道：“不走就不走！那你们能不能让那个叫宋禧的家伙不要跟着我了！”
  “宋禧？”沈绛一脸懵逼，这谁？
  哦——
  沈绛想起来了，是三年前萧尹派去送小爱回西河城的那个飞羽卫，被小爱气到语无伦次写信找萧尹告状的那家伙。
  沈绛立刻把眼睛又瞪着更加溜圆，看向萧尹——
  你搞什么？
  萧尹笑得眼眸眯起——
  我让他保护丫头啊。
  沈绛瞪：你不知道小爱和那家伙不对付啊！
  萧尹笑：之前他就照顾过小丫头，我以为熟人好说话啊。
  沈绛继续瞪：我信你就有鬼了！你到底在玩什么？
  萧尹接着笑：小爱是刁蛮不讲理的姑娘吗？
  沈绛又瞪：当然不是！
  萧尹还笑：那不就行了，你看她做什么老针对宋禧？
  沈绛若有所思，然后摇摇头：不可能的！
  萧尹摸摸他脑袋：那你就别管了，姑娘大了，操不了那么多心的。
  沈绛晃开他的手，头大！
  萧尹对着小爱笑道：“小爱，听说江陵城中繁华热闹，今日还有——”
  他看向远处，对着个人一招手，过来一名飞羽卫，“陛下。”
  萧尹问道：“秀逸，曹钰之前说的城中今日有什么盛景？”
  秀逸忙回禀道：“曹公爷说今日在百岁娘娘庙有庙会，十分热闹。”
  萧尹点点头，便同小爱道：“你要去玩吗？”
  小爱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萧尹笑得更加和蔼，道：“真的不去？听曹钰说，这庙会原本就是江陵城中的仅次于新岁交替的除夕之夜，有游街的花灯杂耍，还有各色小吃……”
  “嗯……”小爱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那师兄……去不去？”
  萧尹笑眯眯地瞧着怀里的人。
  沈绛见她松动，忙点头，“我去，去啊！”
  萧尹便十分和善地同她笑道：“你师兄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去是去，不过不能陪你玩耍，我让秀逸陪着你，行吗？”
  这笑得完全跟个黄鼠狼一个样。
  小爱扭头看向廊外那些纷飞的雨丝，已经小了许多了，但想到沈绛身上那火烫的大片伤痕，就算现在痊愈了，但一到气候湿冷的时候，还是十分难熬，不由道：“那还是不去了。”
  沈绛忙道：“没事，师兄已经好了，真的！”
  萧尹便同秀逸吩咐道：“秀逸，小爱姑娘的安危十分要紧，今日庙会定然人多，未免姑娘被人冲撞了，你务必要贴身保护，不得离开半步，知道吗？”
  秀逸领命，“是！”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大对？
  沈绛立刻眯起眼睛“唰”地瞟向他：你又想玩什么！
  萧尹笑着捏捏他的脸。
  午后，阴沉的云层已经渐渐散开，已然是晴空万里了。
  四马拉的阔轮马车行驶在大路上，车中燃着暖融融的熏笼。
  沈绛斜倚着锦垫，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忽然又要进城啊？”
  “逛庙会啊。”萧尹笑道。
  沈绛支着头，懒得理会他。
  萧尹道：“我忽然想到的，紫榕庄就在左近。”
  “紫榕庄？是什么？”沈绛听着是个地名，不太明白。
  萧尹笑道：“你吃了他们庄上那么多的归元丸，却不知道这药丸出自何处吗？”
  “啊？”沈绛懵了，“归元丸的出处？”
  萧尹笑着点头，“这是个药庄，主人叫倾檀，每逢江陵城中节庆人多之时，紫榕庄的庄客们便会在城中设医摊，免费替人看病。”
  沈绛便道：“那此人是侠义之士啊。”
  萧尹往后略躺了躺，将着手指轻点着自己支起来的膝盖，道：“说来，他与傅诚是亲戚，他嘛，最讨厌的就是王侯将相权贵名士之流，因其颇有医术，加上此庄一向不问世事，倒也无人得罪他。”
  “哦，他讨厌你。”沈绛迅速的抓住了关键信息。
  萧尹笑笑，“隐士文人，清高一些，也正常，若不然，怎么自提身价？”
  这话怎么有点酸不溜丢的。
  沈绛将着手指敲敲太阳穴，还对他弹了下舌。
  萧尹见他一脸逼供的表情，不由失笑，招了，“我几次请他出山，他都不肯，我又不能把他绑了，对吧？”
  “为什么啊？”沈绛知道萧尹一向礼贤下士，并不倨傲。
  所谓的隐士，其实大凡有本事的人，不管是为天下还是为自身，还是愿意成就一番功名的，只因不得志，或者旁的什么原因才归隐山林。
  萧尹又点点手指，叹口气，道：“他是华氏后人。”
  沈绛挑了下眉。
  萧尹便道：“其实这并不相干，华氏一族至今，还是有不少后人的，历朝历代的皇室宗亲流传下来的多了去了，只要不是如甫信或者清宁这般借着前朝的由头行作恶之事的，那些平静度日的，无人会去找他们麻烦。”
  沈绛看他又皱起了眉头，便道：“人各有志，也不必强求，或许他有顾虑吧。”
  “是我总觉得倾檀是另有原因，才不愿入世，他并非那种能看淡世事一心修己身的山人隐士。前番李国泰不是在江陵驻军之时发生了瘟疫吗？傅诚就是请他看过之后才知道不是疫病，而是有人下毒，他便派了门人前来相助。”萧尹思索着道。
  “啊？下毒？”沈绛还是第一次知道此事，江陵后来那疫病未曾扩散，不过萧尹倒是借口疫病之事，一直让李国泰按兵不动，郑宁驰以为李国泰军自顾不暇，即将溃散，便不曾将那十万人马放在眼里，再没有留意江陵这边的形势，反而先去找钱之问杨吉等人去了。
  萧尹略点头，“嗯，是毒，倾檀说是从死人处来的，我想应当与清宁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话说回来，清宁……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大师兄楚信，以及之前公治偃提过的清宁的亲传弟子临川、渊崖二人，竟然在世上忽然消失了一样，萧尹的探子遍寻不到。
  “先不必想了。”萧尹见他一脸凝思的模样，就知道又在想清宁之事了，“我想除非她果真插翅上天，缩骨遁地，若不然总会有现形的一日的。”
  沈绛点点头。
  其实清宁并没有走远，郑宁驰兵败之后，她又回到了大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