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城女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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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城的地牢很是有名,据说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沈绛和小爱被分开隔了很远分别关了起来。
此刻,火寻盯着小爱,问道:“你和你那师姐,究竟是什么来头?给我仔仔细细说个明白!”
小爱舔舔手指头上的羊油,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有些饿。”
……
过了一会儿,小爱对着满桌子的酒肉大快朵颐,——
“你问我师、师姐的事啊……我师姐他、他,嗯……他是波斯国王的第二十七个私生女,因为被王后迫害,只好混迹江湖,唉,他老爱赌钱了,手气还臭;吹牛不打草稿,最擅长胡说八道;酒量不好酒品还差,一喝酒就撒酒疯,又哭又叫的;生活习惯很差,不讲卫生,去了茅房之后回来吃东西都不洗手;睡觉爱磨牙,还说梦话;又懒又馋,浑身的毛病……”
“……”
火寻大着脑袋出了牢房。
然后又进了关着沈绛的牢房,“我知道你这小滑头有些本事,你那蒙汗药做的十分霸道,若非我早有防备,绝不能发现,想必你的手段还有不少。”
沈绛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堆上,还捏着个草杆子剔牙,见火寻盯着自己看,便笑道:“女王大人过奖过奖。”
火寻也笑:“我这地牢里里外三道精铁门,你逃不出去的,不如留下来,我这飞鹰城,同样有富贵荣华,还有自由快活。”
沈绛扔了那草杆子,附身向火寻,对她一眨眼,道:“好啊~”
“……”火寻无语,没见人缴械投降这么干脆的。
“你……若是留下来,还有一件事,得要答应我。”火寻干脆在他面前的草堆旁坐下。
“你说说看。”沈绛一副愿闻其详的认真模样。
火寻突然附身而来,捏着沈绛的下颌,笑得明艳动人,“你得陪着我。”
沈绛挑着眉毛,舌尖若有所思地舔过门牙,看着火寻笑得不太怀好意,便也笑了起来,“不知道女王大人的陪,是怎么陪呢?”
火寻一双美目盯着沈绛,“你说呢?”
沈绛故意道:“我会讲笑话。”
火寻点点头。
沈绛又道:“我还会唱小曲儿。”
火寻又点头,“不错哦。”
沈绛还道:“其他的嘛……”
火寻笑意更深,“其他的……”
沈绛一摊手,“便不太会了。”
火寻:“……”
火寻扭过沈绛的脸,道:“你这小女子,别给我装蒜,明说吧,我瞧你好看,还有趣,想要你日夜都陪着我,逗我高兴,我也不会亏待你,可好?”
沈绛觉得脑壳疼,他还没打算出卖色相到这种程度,便道:“咦,你这人,说着这种话,怎么不就害臊?”
火寻见他有些不大自在了,更加笑眯眯,“害臊最误事了,咱们直来直去的不好吗?好就应了,不好我就杀了你,岂不是干脆?难不成,是你害臊了?”
沈绛一脸娇羞,“可不是?你我都是女人,羞答答的,怎好意思呢。”
火寻扑哧一笑,“谁说女人就不能相好了?”火寻靠得他近些,在他耳朵边上小声着说着什么。
……
沈绛听得手指尖都滚烫滚烫地,故作镇定地倒回了草堆,“那算了,咱可是正经人,做不来的,你关死我得了。”
正经人……他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吧。
“你!”火寻见他翻了个身,还拿着后背对着自己,手还摆摆,道:“麻烦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我睡觉不喜欢有人打扰。”
火寻怒极反笑,“我等着你求饶!”
三日之后,火寻不曾等来沈绛的求饶,却等来了突驱人的骑兵,还是金鼎大汗的亲弟弟牙狼亲王阿史那博帐下的狼兵。
就是那个勾引了鲜于期的姬妾,被挂在发财榜上第二名的八千两。
飞鹰城地势高耸,易守难攻,商路诸城虽然对火寻女王恨得咬牙切齿,却都无可奈何。
但此次不同,阿史那博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一张飞鹰城的地势图,虽然很简陋,但十分简洁明了,他的战术也十分简单,大部人马攻正门作掩护,他再亲自带着一小队精锐,从地图上标识的一处隐蔽的所在潜入了飞鹰城中。
狼兵攻势凶猛,竟然还带来了攻城的火石车,火寻应接不暇,险些被擒,败退之时,突然瞧见沈绛不知道何时逃出了地牢,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城门上。
沈绛还笑嘻嘻地对着主楼上威风八面的阿史那博大喊:“亲王大人,同之前说好的一样,飞鹰城的宝库归你,女王归我,咱们合作愉快~”
他这回没有刻意装女人的声音,还换回了一身的男装,手指头夹着一枚亮晶晶的铁质□□,对着火寻嬉皮笑脸地做鬼脸。
火寻就算是个瞎子,此刻也知道了沈绛是个公的,想到先前他的所作所为,火寻明白完全给耍了,气得一挥马鞭,干脆弃了飞鹰城,带着亲信们便向沈绛追去。
——她定要把这小混蛋给碎尸万段!
*
至于阿史那博的那张地图从何处来的,话要回到三日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小爱给马贼们下蒙汗药的时候,沈绛偷偷的去干了另一件事。
那自然不是小爱所想的“坏主意”~
……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那天晚上,沈绛悄悄地去了主楼后头的一间小屋,那小屋守着的两个马贼被他一人一口迷烟放倒了。
小屋里头绑着一个少年,穿着银白色的长袄,头戴着镶金边的缎带,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你……”少年见门口一暗,闪身进来个粟特少女,不由惊恐地往那栖身的草堆里缩了缩。
他被火寻女王的威风所震慑,再不敢小看这马贼帮里任何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
“我、我所有的钱财都献给了女王,没有了,再没有了……”少年正是火寻回城时绑在马上的其中一头肥羊,火寻问出来他是月氏大商人康须最宠爱的小儿子。
他叫康久图,仰慕中原的风采,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康须答应了他随经验丰富的商队入河西道,他们一路尽量走的还是平坦安宁的大路,谁知道红衣贼们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天山之间的大路、康国和莎车国巡检军的眼皮底下,把他们暗算了。
“求求你,饶过我吧,我父亲一定会带着金银来赎我的……”这倒霉孩子哭得眼泪都快干涸了,他的手还不住地颤抖着——火寻砍了他带着一枚宝石戒指的小指头,连同勒索信叫人一起送去了月氏都城。
沈绛在他面前蹲下,道:“别怕,我认得你父亲。”
在城门口沈绛一眼就瞥见了他衣袍上绣着的康家的纹章。
“什、什么……”康久图脸上还挂着眼泪。
沈绛支着面庞,同他笑着说道:“令尊、就是你父亲,是不是个白脸皮、胖乎乎的和善老头,胡子这样的?”
沈绛说着,手还在人中那比划了一下,打了个卷儿。
康久图愣愣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康须和鲜于期有生意往来,沈绛在鲜于期的宴席上见过他,那老头精明外溢,虽然抠搜,但为人还不坏。
沈绛解了康久图身上的绳子,同他嘻嘻一笑,道:“你回家之后,记得告诉康老爷,叫他下次见到我,多多打赏,别再吝啬那锭金子了。”
之前在鲜于期的醉生梦死楼的宴席,沈绛装成了端酒的小厮,康须给赏钱的时候,先掏出来一锭金子,想想肉痛,揣了回去,换了枚小银币。
*
飞鹰城的北面是处高耸无比的绝壁,绝没有人能够上来,自然也没有人在这里看守。
沈绛拎着康久图上了崖顶,薅了好几面马贼的大风旗,撕成了齐齐的碎布条,再结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这下面是个枯河沟,等下我把你放下去,你就沿着河沟一直向西跑,大约三十里地,到一处古烽火台的地方,会有个传信的人,你把这个——”沈绛从腰袋里掏出一面破布,上面用木炭胡乱地画着一张地图的样子,递给了康久图。
“这个图给他。”
康久图呆呆地接过。
“你一定要要求那个传信的家伙带你去见他的主人,他若是带你去见一个大胡子,你就告诉那个大胡子你父亲是谁,他就会帮你回家了。”沈绛给他交代了清楚。
康须的面子,阿史那博还是会买几分的,这个人情他会送。
“你究竟是谁……你放了我,会不会有危险?”康久图低头,看着沈绛正把绳子往他身上系,沈绛系得仔细,系好之后还扯了扯,十分的稳当。
沈绛笑嘻嘻道:“当然会啦,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回头定要报答我啊!”
“……”康久图看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不由应道:“好!你等着我,我回头带很多武艺高强的武士来救你!”
这个呆子。
沈绛伸出脑袋看看崖底,随口应道:“行,我等你救我。”
然后同他一招手,“应该没问题,你下去吧。”
康久图也探头看下去,黑黢黢的一片,仿若无边深渊,不由咽了下口水,“真,真的要下去?这绳子够长够牢靠吗?”
“大概够吧……”沈绛挠挠鼻子。
“大概?”康久图瞪大了眼睛,缩了回来,“不如……还是等我父亲带着赎金来救我们吧……”
他以为掳人勒索的马贼,会和他老爹做生意一样讲诚信,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就完事了?
……
沈绛忽然笑眯眯地对他道:“张嘴。”
“啊?”康久图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巴,沈绛一抬手,往他嘴巴里塞了一截干木头,然后……一脚就把他从崖壁上踹了下去。
“嘎嘣——!”
康久图倒是没有发出惨叫,就是沈绛似乎听到了他的门牙断裂的声响。
沈绛伸头向下看去,康久图半死不活地吊在了半空打秋千,便慢慢地往下放绳子,绳子见了底,下面的人也到了地面了,康久图回了好久的魂才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着西面跑去……
*
幸好康久图还算可靠,沈绛等了几天,被火寻不停的“骚扰”,差点露馅,还想着要不要放小爱出去给阿史那博再报一次信。
火寻想到被沈绛戏耍了好几日,飞鹰城又被阿史那博给抄了个底掉,红衣贼此番元气大伤,一口气恶气堵在胸口,红着眼睛提着弯刀,几乎咬碎了银牙。
沈绛扯起小爱便跑。
火寻憋着这一口气追了他们三天三夜,到了天河河谷,沈绛那匹瘦马实在撑不住了,他对着小爱一指不远处已经遥遥在望的昆仑山主峰,道:“你先回道门。”
小爱不肯走,抓着他的衣襟一脸担忧,“不行啊,师兄,马贼人多,你一个人搞不定的,火寻女王估计要把你切成丝才能解恨了!”
师兄这回玩得有点过分,小爱开始真的有点担心他了。
“闭嘴,有你这么诅咒师兄的吗?”情况紧急,沈绛没空和她废话,跳下马,再一踢马屁股,瘦马驮着小爱便向着远山跑去。
小爱紧紧拉着缰绳,回头大喊:“师兄,我去找帮手来救你,你看情况先把她勾引住——”
……
那招对旁人还行,对火寻怕是不灵了,沈绛估摸着自己若是敢对火寻再多说一句俏皮话,那娘们能割了他的舌头剁成臊子煎肉饼。
沈绛一撇鼻子,回头望了一下,后头的火寻一行马蹄声隆隆,转瞬将至。
沈绛哭笑不得,这女王大人黄鼠狼逮鸡一样盯着自己不放,不过正好,马上就到西河城了,这钱挣得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此刻,河谷下头出现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鲜于期。
往日鲜于期出行,声势都无比的隆重,金车宝马,开道的武士都有几十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又有排场,今日却只是带了十来个随行的亲信罢了,还一脸的焦虑之色。
待鲜于期看见从河谷上飞奔而来的人是沈绛的时候,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大喊道:“小绛!小绛!”
连那些个随从都大声欢呼道:“好了,好了,找到了,是沈小相公!”
鲜于期找了他好些天了,找遍了西河城内外,只知道有人看他和小爱出了天河谷地。
此刻,鲜于期几乎又哭又笑,“小王八蛋!混蛋崽子!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沈绛看见鲜于期,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冲过来跳上他的马,扯过缰绳,调转马头,捏着鲜于期的手腕就一挥马鞭,大喊——“驾——”
完全是一气呵成,半点不带停顿的。
鲜于期见他这么火烧屁股的样子,就有些不详的预感,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河谷上追来的大群红衣贼,立刻明了,对着左右大喊:“大元宝,带人拦着他们!珍珠儿,你快回城报信!”
鲜于期再一夹马腹,马蹄飞快,驮着他和沈绛瞬间跑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绛却在马上狂笑了起来。
鲜于期怒道:“混蛋!你是跑去了飞鹰城?”
沈绛大笑着点头:“没错!我厉害吧!飞鹰城这会儿估计被阿史那博给铲平了!”
鲜于期越听越不对,“你惹了火寻,为什么还参合了突驱人?”
沈绛笑道:“哎呀,这不关键,重点是我帮你引来了火寻,五千两,一个子儿都不许少!”
“吁——”跑了小半天,鲜于期见后头没有追兵了,又过了天河,到了西河城的势力范围,便拉住了马。
然后一脚就把沈绛给踢了下去,“狗日的兔崽子,你他娘的长能耐了啊!”
沈绛累得狠了,一下子没起来,只坐在地上笑,“鲜于期,这回不许赖账啊!”
鲜于期也跳下马,咬牙切齿地提起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
沈绛看他眼眶都几乎红了,一向爱美的城主大人连胡渣都冒了出来,忽然心一软。
鲜于期是个奸商,还是个恶徒,吃人不吐骨头,河西道诸城无人不惧怕和他打交道。
但不过才二十岁的城主,若是没有令人畏惧的威名,如何在这群狼环伺的河西道守住他的城池?
所以鲜于城主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人敢和他交朋友。
这个可怜虫……
沈绛抿抿唇,又拍拍他的肩膀,“哎呀,没事的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你下次给我死在外面,别回来了!”鲜于期一拳过去,到底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胸口。
沈绛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鲜于期的母亲是粟特人,所以他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一头金红的大卷毛。
沈绛道:“好吧,那下次,我不回来碍你的眼了,不过这次的赏金还是别忘了给哦。”
“你!”鲜于期快要被他给气死了,忽然他想到一件事,“火寻怎么会追你追到这里?你怎么她了?”
“啊,这个……这个……”沈绛揉揉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有点饿了,有吃的没?”
“没有!”
沈绛见他气得快一蹦三尺高了,便嬉皮笑脸地随口一扯,“其实也没什么,都怪我太有魅力了,她死活想嫁给我,你也知道的,像我这样风一样的浪子,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困住了灵魂……”
鲜于期眯着眼睛,“给老子说实话!”
沈绛只好一摊手,长话短说:“好吧,她把我当成女的,想那个啥我,后来发现我是男的,还叫了阿史那博捅了她的老巢,她就生气了。”
鲜于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沈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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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绛撕下发财榜上火寻女王的通缉令,大摇大摆的去找城主的掌事官讨赏金。
掌事官麻溜地吩咐银库账房从库里封了一封银子出来,亲自捧给了沈绛,“这是沈小相公的酬劳。”
沈绛见那银封又小又轻,五千两不是应该有个大箱子吗?
他狐疑地接过,打开包袱点了点,“才二百两?”
掌事官恭敬地道:“城主说,若是沈小相公有疑惑,可亲自去问他。”
沈绛一咬牙,“用不着你提醒,老子自己会去找他的!”
鲜于期!
那个吝啬鬼,抠门鬼,小气鬼,守财奴!
就知道他会赖账!但这次五千两就给了二百两,实在过分了啊!
沈绛风风火火地闯进醉生梦死楼,鲜于期果然坐在厅堂里等着他,还同他招招手,“小绛,来尝尝新来的中原厨子做的桂花糕。”
沈绛大刀阔斧地在他面前坐下,把那二百两的包袱扔在面前的几案上,道:“鲜于期!这回我是靠自己本事挣的,你他姥姥的凭什么克扣!”
鲜于期已经刮干净了胡须,梳整齐了头发,十个手指头上的宝石戒指一个不少,一身的雍容华贵,恢复了那副讨人厌的奸商样,“靠你的本事挣的?”
沈绛抱着手,一脸理所当然,“那是,那娘们守着商路打劫,你们都没有抓到她,是我引她出来的。”
鲜于期依旧笑眯眯:“可是我也救了你啊,按照行情,收你三千两不为过吧?”
果然,又开始了,沈绛抽抽嘴角。
鲜于期又道:“那天我的汗血宝马多驮了你一个,跑了那么老远,累得病了,一千两治治病没问题吧。”
沈绛眼神如刀,牙缝里挤出,“鲜于期!”
“哎~”鲜于期一歪脑袋,“还有啊,大元宝出手救你,他的长剑都被那贼婆娘砍豁口了,这总不好让他自己出钱修理吧,另外八百两,就当你包给他的辛苦红包了。”
沈绛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鲜于期递给他一杯新鲜的葡萄汁,“乖,消消气,钱嘛,下次再挣嘛。我们可是最最好的好朋友啊,在我的西河城,你想要什么,都不需要用钱买,所以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绛一巴掌就挥开了那杯果汁,顺便一脚就踹翻了他的几案,“鲜于期,你有种!”
说完,他还不忘捡起地上那仅剩的二百两,怒气冲冲地走了。
鲜于期看着他的背影,收敛了笑容。
大元宝从一旁出来,惜字如金,“不妥。”
鲜于期□□肩膀,抓着头发一脸苦恼,“我知道啊,他这么卖命挣这钱,却被我克扣了,估计要气死了,但他有了钱,定会出天山去婆氏找小爱那个弟弟的,你以为婆氏王会轻易放人吗?”
……
数日之后,据说牙狼亲王阿史那博将飞鹰城犁地三尺,都不曾找到什么火寻女王的宝藏,气得吐了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绛正在他那金银市的小卦摊上闭目养神,他微微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真要有什么宝藏,老子自己就想办法搬了,还轮得到阿史那博?
只是,他正在想下一个发财的主意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暗,好像有客,沈绛顺口道:“今日不吉,不测字不算卦,明日再来吧。”
“你确定?”
怎么这声音有点耳熟……
沈绛悄咪咪地睁开一丝眼睛,下一刻立刻吓得瞪大了,“火火火火……”
火寻女王在他的卦摊前坐下,笑得阴森森的,提起笔,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汉字的“死”字,挑着眉毛道:“我就测这个字!”
沈绛吓得拔腿就跑。
火寻拍案而起,抬脚就追。
一路上鸡飞狗跳,人犬不宁。
沈绛被她追得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堵高墙。
沈绛叹口气,今日不吉,大不吉。
忽地,小巷墙边的一扇小门开了,鲜于期在里头对着沈绛招手,小声道:“小绛,快进来!”
沈绛一闪身便进了门,发现是一处庭院的后门。
鲜于期夸张地擦擦汗,“那个贼婆真的很凶啊,你没事吧!”
沈绛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拳,再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
“小绛,怎么啦!我刚刚又又又又救了你啊,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鲜于期喋喋不休地跟了上来。
沈绛顿下了脚步,盯着鲜于期,微微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期,别闹了,你定是和火寻做了什么好交易,若不然她怎么敢在金银市大摇大摆地出现。”
对于鲜于期来说,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只要有价值,他都能利用。
火寻还能活蹦乱跳地追着他满街跑,那只能说明,活着的火寻女王,比死了的值钱。
鲜于期听他称呼,忽然心下一滞,其实沈绛每次大吼大叫连名带姓的吼他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认真恼他,但若是这么叫他,便是真的生气了……
“小绛。”鲜于期看着沈绛头也不回地沿着花园的小路走远了。
“小绛!”
鲜于期追了两步,却停住了。
“小绛……”
……
大元宝在一旁一脸不解。
鲜于期耸耸肩,道:“算了,他现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没事,他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最多回昆仑山上那破道观,我过两天再去找他。”
……
流浪狗嘛,给块骨头就会摇尾巴了,最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