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另一半是他为数不多的理性, 是他给自己的锁链,三个月时间, 是他给许枕做出选择的最后自由。
可在许枕温润乖巧的眼神里, 他又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满脑子只剩下侵略和占有。
贺然猛地翻身,把许枕压在沙发上, 右手从后面捧着他的头,唇贴着唇,分开一会又合上,热烈的呼吸关进这小小的空间里,像两只交颈的鸳鸯, 拼命汲取彼此的热度。
许枕在这腻死人的亲吻里,浑身发抖,把自己使劲往贺然怀里缩,两条细长的胳膊抱着贺然的头,恨不得把自己融成贺然的一部分,就能跟着贺然一起漂洋过海,能时时刻刻监督贺然。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缺水的鱼,贺然宽广的怀抱是能让自己存活的海洋,是让自己不需要害怕的安全感,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让贺然离开那么久,一点也不想让贺然跟喜欢他的学姐在异国他乡,有亲密的理由。
他在贺然的唇又一次离开时流下眼泪,泪水顺着眼角滑到贺然的手上,贺然有些无措地托起他的头,怎么又哭了?
许枕用含着泪的动人眼眸瞪他,你还没答应我,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他把自己的小心思全藏在这些小要求里,企图通过这些让贺然没法变心。
听话,我都答应你。贺然又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意有所指,宝贝也会听话吗?
许枕很主动地抬起头去追贺然的唇,笨拙地模仿贺然平时对自己做的事,一吻完后,他绯红了脸颊,眼梢吊起来很自得地说:当然。
你一定要早一点回来,要记得每天想我。他羞涩地停了停,闭着眼睛说:我也会每天给你读日记。
贺然呼吸一滞,不受控制地垂头,重重吻上他的眼皮,温存十足地轻轻舔舐他侧脸的泪水,随后,将头埋到他颈间,捧着他头的手忽然离开,挪到了他上衣下摆的空隙里。
许枕睁开眼,看着贺然黑沉的眸子,此时,那里面全是对自己独一份的强势爱意。他顺从地抬起腰,连紧紧抿着的唇角都掺着甜蜜的弧度。
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晚,贺然用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背,肌肉紧绷,汗从背上滑落,呼吸动作间都带着疯狂。直至沙发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哀鸣,许枕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被贺然腾空抱回主卧,又从主卧到了浴室。
终于可以休息时,他眼睛睁不开,趴在床上,也不知道盖被子,露着一片白生生的风光,还要迷迷糊糊用手软软抓着贺然的手腕,用鼻音轻哼,要记得每天戴戒指。
贺然餍足地眯眼,手不规矩地在那片风光上放肆,惹得许枕心烦地往床的另一个方向逃。他随手抓过来黑色的被子,却笨笨地只盖住了自己的头。
*
第二天中午,许枕硬要送贺然一起到机场,跟带领的于百合汇合。他们一行五个人,于百合远远对贺然挥手。
看到贺然身旁的许枕后,于百合暗中撇嘴,对贺然说:你来得有点晚。
贺然生疏而礼貌地:抱歉,有事耽搁了。
实际上,从今天早上开始,许枕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他现在还很焦虑地抓着贺然的手,可怜巴巴地不愿意放开,好像只要他抓紧一点,贺然就永远不会离开。
但那班要带走贺然的飞机航班已经开始播报时间,不会纵容他的任性。
许枕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意思做出出格的举动,只能把所有激烈的情绪都收进心里,目光闪动着问贺然:你会早点回来吧?
贺然纵容地点头,紧紧回握着他的手,很坚定地安抚他,会。
小狐狸又团团转了两圈,心焦地四处看看,指甲都抠进贺然的掌心,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
贺然忍不住挑起戏谑的笑,要每天给你视频吃药,要记得戴戒指,要洁身自好。
许枕暗地里掐一下他的胳膊,不轻不重的力道,自以为很隐蔽,实际上全落在了别人眼里。他掐完红着脸问:你笑什么呀?
贺然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的头按在怀里,低沉着嗓音:因为宝贝很可爱。
这时候,于百合看不下去了,直接喊:贺然,快点,去排队登机了。
许枕听到了,紧张地呆住两秒,鼻子酸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他再也顾不上周围那么多人还在看着,两条胳膊抬起来紧紧回抱住贺然,踮起脚尖用唇去搜寻贺然的,用哭泣的鼻音撒娇: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了,你别走。
贺然还没走,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贺然有些意外地顿住,随即微微垂下头,让许枕粉色的唇得逞,他表面永远是一个体贴完美的男朋友。
小狐狸笨拙又莽撞,怯怯地张开嘴,纠缠着贺然冰凉的薄唇,把自己全部重量都吊在贺然身上,那么娇气可怜,让贺然难以自制,反客为主地回应他。
他们似乎都选择性地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忘记他们将要到来的分离。
分开时,贺然轻喘几声,从后面托着他的头,英俊的眉眼充满无奈: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他都快要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
许枕头抵着他的臂膀,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面颊通红,小声说:你快走吧,我好一些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面色不善的于百合,缓缓松开吊着贺然的胳膊,像是在宣誓主权。
贺然松开他,没走几步又停下,不羁的外表在这一刻变得不再洒脱,他回来急匆匆亲了一下许枕的额头,语气急促地:宝贝,坐出租车回去,到学校给我留言。
许枕点点头,此刻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用手推贺然,永远也亲不完似的又踮起脚尖亲了一下贺然的下巴。
知道啦。
属于许枕甜蜜的可怜总容易让贺然产生错觉,他从前觉得许枕是一株菟丝花,倾尽本能地依赖自己无法离开,现在他开始怀疑,也许那个无法离开的人变成了自己,没有一点反抗,就陷落在许枕甜蜜的陷阱里。
*
贺然离开时是十一月,没过多久,十二月匆匆来临,空气已经带上秋风刺骨的寒意。
下课后,许枕穿着连帽衫,还忍不住想把头缩进衣服里,他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去买秋裤。
他的思绪被一个挡在面前的身影打断。
许枕抬头,看到面前裴季瑞秾丽的一张脸,阴柔极了,美是美,就是表情不怎么好,还穿着一身朋克风的衣服,耳朵上打着红宝石耳钉,像个讨债的不良少年。
对上许枕无知无辜的眼,裴季瑞咬了咬牙,刚想开口就被山里的大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许枕见状不解,天气这么冷,你干嘛穿这么薄?以后老了会身体不好的。
他是看在裴季瑞曾经请自己在游戏厅玩得那么开心的份上,好心提醒,结果裴季瑞直接龇牙,阴森森地说:许枕,我以前以为你特么是小白兔,没想到这么有手段,是你给贺然告状让他找人搞我的吧?
什么鬼?许枕皱眉,随即想起某次自己跟贺然因为裴季瑞起的争执,还有贺然对许云泽使过的手段,语气又虚下来,眨了眨眼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裴季瑞又打了个喷嚏,义愤填膺,你知不知道贺然让我一个前女友找到我家,大着肚子非说是我的崽,现在我家人在逼我跟她结婚啊!
许枕疑惑:不是你的孩子吗?
裴季瑞梗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抬头,我那么多女朋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
许枕惊讶:你好渣啊,而且你都让人家女孩子怀孕了,不该娶人家吗?
裴季瑞:我艹,你特么真蠢还是假蠢,谁愿意这么早就结婚?你就你,你跟贺然在一起了是吧,你怎么没跟他结婚?你看贺然现在跟你蜜里调油的,你看人家愿意娶你么傻子?
许枕顿了顿,迟钝地搓了搓冷得发木的手,他怕裴季瑞笑话自己,但他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结婚对他来说是那么遥远的一件事。
他把手放进衣服兜里,脚尖在地面上转了一圈,才开口: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没给贺然告状,你当时不是说开玩笑,我一直以为是开玩笑呀。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现在贺然不在国内,我找不到他,可不得找你。
裴季瑞说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是不敢招惹贺家人的,但不给许枕放个狠话他觉得没面子。
许枕抬头,眼眸微垂:那你想怎么样?
裴季瑞盯着他扑扇的睫毛,光这个角度都有一种别样的乖巧,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他一激动,你跟我睡一次吧,我就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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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许枕的手在口袋里抓紧手机, 手心浸出一点紧张的汗意,他僵硬地后退两步,木着脸轻声:神经病, 不想跟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裴季瑞步步紧逼的脚步跟上来,脸上还挂着恶劣的笑,猫抓老鼠似的自得其乐, 吓得许枕直接掏出手机抖着手解锁, 就要给贺然拨电话, 手指差一点按上去,手机忽然被一把夺走。
你还给我!许枕怒视他。
裴季瑞高高举着许枕的手机, 在半空中摇晃,逗他:你是不是男人?胆子比女孩子还小,多大点事就知道告状。
许枕被气得咬牙, 还得忍气吞声,我不告状,总得问问他这事是不是真的吧?
没必要。
裴季瑞看他生气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显现出攻击性极强的艳丽, 很做作地歪头眨眼睛, 我反悔了, 亲一下或者现在把你打一顿,你选哪个?
他当然选择哪个都不选。
许枕捏紧拳头, 眼里盛满鲜活的恼怒,猛地扑上去抢手机,他想着都是男人,自己未必打不过裴季瑞。可他伸出去的手被裴季瑞一把抓住,扭了半圈反束到身后, 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浑身冷汗都出来了,眼前昏花地被裴季瑞强迫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