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二章 黑玉的来源

  到了平行世界里的一九九六年，和现实世界的情况大有区别，整个中南半岛的情况仍然和冷战时期差不多，还是一种两方阵营对峙的局面。
  形势既然如此，在世界大战如火如荼时，在这一地区深耕多年的美国，搞点小动作倒也并不奇怪，虽然龙云对扬基们的这种行为并不报以一丝乐观：别的暂且不提，眼下东北亚的日本已经是鸡飞狗跳，西欧、中东和远东三线作战的美国人居然还有心思在东南亚挑事，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还要把战线拉到多长才够？
  身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一路奔驰，对远隔万里的东南亚，龙云的了解并不多，他虽然看过了这些材料，却仍然不清楚发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不过，接着再往下看，他很快就发现了和自己有关的记述。
  或者说，这份材料为什么会到自己手上，克格勃“罗马总局”的一份情报紧随其后，就为他解释了这一切，一句话就能大概说明白：
  在缅甸这个国家，“罗马总局”的调查员偶然发现了一个情况，确切的说，就是找到了……“能媒”的踪迹。
  “能媒”？
  “缅甸”……？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看着这两个十分靠近的词汇发愣，龙云就这样坐了一小会儿，他好像觉得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很突兀、却又觉得“能媒”和“缅甸”应该有一些内在联系，然后才突然想到现实世界里的一场经历。
  就在两个多月之前，出发前往伊拉克的前夕，去石家庄训练基地熟悉su-27sk的他曾遭遇了一场晴空危机，当时龙云就感觉到，那架出现险情的“湾流”公务机上载有“能媒”；这个情况，当时因为事务繁忙、又急于前往中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然而现在一下子回想起来，龙云就对屏幕上的材料多了几分兴趣，他一点点往下仔细看去，发现整桩事情的规模并不大，然而其中透露出的意义却是非同寻常。
  事情的起因，按照报告上的记录，本来是和“罗马总局”扯不上一点关系的。
  在人类活动存在已久、地缘形势颇为复杂的东南亚，其中一些殖民地国家在陆续独立之后，就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就平行世界里的情形来说，位于中南半岛北边一侧的越南、老挝、柬埔寨，或多或少都算是加入了社会主义阵营的共产国家，南边的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则是融入西方体系的资本主义国家。
  两大阵营的对峙，大概就是中南半岛几十年来的主流，一场印度支那战争、和后来规模更大的越南战争，为其增添了一抹厚重的血色。
  然而在这样的大形势下，中南半岛最西侧的缅甸却是一个“例外”。
  缅甸，在龙云早年间的学校课程里，大概就是一个不怎么提及的边缘化小国，当然他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并不局限于课本；自从一九四八年脱离英联邦、恢复独立之后，，这个举国信奉小乘佛教的国度经历了短暂内乱，就在一九六三年走上了军政府主导的“缅甸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说是“社会主义”，其实这种制度只能算是一种四不像，杂糅了佛教、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国家体制，既不是资本主义、也不是社会主义，高度封闭的缅甸，在国际上两大阵营的对峙中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闭关锁国、闷头搞“缅甸特色”的古老国度，在现实世界的八十年代末发生动荡、继而逐渐褪去了名不副实的社会主义外衣，不过在平行世界里，就材料中的简短叙述来看，这个国家依然处于一种半封闭状态，在“缅甸社会主义纲领党”的统治下过着一种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内乱不止的生活。
  在这样一个国家里进行情报工作，可想而知，必会碰到不少难处。
  然而放眼世界，美苏双方的较量几乎就是无处不在，哪怕是缅甸这种位于地缘板块交界、本身并没有太多战略价值的国家，kgb与cia也一样没有忽略。
  背景大致如此，“能媒”的突兀现身，又是另外一个机缘巧合的事情。
  具体的行动细节，报告里虽然有，龙云现在倒不怎么关注，他只是略略看过一遍，知道这种神秘物质在缅甸似乎“早已有之”：缅甸境内从事间谍活动的克格勃特工，在针对纲领党官员的情报收集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线索，发现美国人在通过缅甸政府机构官员做一些隐秘勾当，具体的讲，就是在走私“黑玉”。
  “黑玉”，看到这儿，龙云倒是有一点迷惘。
  对宝石之类的东西，他略有一点研究，却说不清楚什么才是“黑玉”，俄语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组合词，然而在宝石界却是众说纷纭，包括“黑玉”、“墨玉”等词的含义都不甚明了，当然这和眼下的事没什么关系。
  那么，“黑玉”究竟是的指什么？
  不消说，既然材料是叙述“能媒”，恐怕就是不明就里者对“能媒”的称呼，是这样吗。
  继续往下看去，叙述很快证实了龙云的推测。
  对美国人在缅甸暗中收购、走私“黑玉”的情况，作为一个盛产宝石的落后国家，走私贩卖行为本是习以为常。
  然而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同，克格勃特工的嗅觉还是极其敏锐，一旦发现这种走私活动的经手者并非寻常商人、而是带有cia背景的美国注册公司雇员，那么，不管他收购的是什么，总之要弄来看一看，也许里面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于是，在一次计划周详的盗窃行动之后，被称为“黑玉”的东西就摆到了克格勃的办公桌上，虽然参与行动的特工里没一个人认得，辗转来到莫斯科的物品还是很快被知晓“能媒”秘密的探员发现，并大为惊讶，然后这事情就被一层层提交上去，直到送交专门负责此事的“罗马总局”去处理。
  对“能媒”这种东西，在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死城”调查之前，大概还不会引发如此大的关注，在大战爆发前的克格勃组织里，甚至会提供给研究“特异功能”的部门，用来辅助进行一些研究。
  然而现在，掌握了一些关于“能媒”的情报之后，意识到这东西很可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克格勃对这一块无意间得到的东西就十分重视，一方面利用潜伏在美国国内的情报人员去调查情况，想搞清楚美国人走私“能媒”去是要做什么，另一方面，关注视线自然也投向了缅甸。
  说白了，问题很简单，缅甸怎么也会有“能媒”的，这些“能媒”从哪儿来？
  这个问题，不仅克格勃方面十分关心，看到报告的龙云也很疑惑。
  虽然有之前在现实世界里遭遇缅甸公务机、感应到“能媒”存在的一点铺垫，他之前却从未想过，“能媒”这种神秘之极的物质会出现在缅甸这样的地方。
  有了“死城”的调查经历，龙云原来的假设是，平行世界、也许还包括现实世界里的一切能媒，全都是从那地下基地里的“巨树”而来，也就是曾经为“巨树”的一部分，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崩解、流落到了世界各地，然后才陆续被人发现、利用，就这样一直流传至今。
  比如说，在法国境内坠机被俘的那一场冒险脱逃中，他在布列塔尼庄园拿到了一块能媒，根据克格勃的后续调查，这块东西的流出地是一处联邦德国秘密研究机构，最早的来源，则是在高加索；又比如说，他在阿拉尔斯克驾驶改装版mig-25击落的那一架“黑鸟”，上面居然也发现过“能媒”，虽然不知道那“神秘飞行员”是从哪儿得到，龙云此前一直认为，那应该也是辗转流落到美国人手上的一块而已。
  但是现在……
  从缅甸走私“黑玉”、就是“能媒”，莫非……
  莫非这种东西，除了“死城”以外，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分布，就像矿物那样？
  一个此前从未考虑过、细想想却不能完全否定的猜测，让龙云陷入了新的思考，一开始，他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不可能”，因为自己亲眼“见”过地下基地中的高耸“巨树”，既然那整个结构都是由“能媒”构成，按照苏雪的想法，应该是一种用来辐射意念波动的天线，那么可想而知，不管是谁弄出了这样的东西，既然“能媒”就是用来构成天线的一种神秘物质，它就不可能是一种自然创造出来、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矿物。
  然而，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一个十分突兀、却让人脊背发寒的设想却冒了出来，让沉思中的年轻人浑身一颤。
  是的，“能媒”只用来构成天线，那么——
  要是缅甸也有“巨树”一样的东西，伫立在某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基地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