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九章 主力与仆从
空中编队的战机数量有其上限，这是龙云的一种既有认识。
可是现在，眼前所见到景象，天空中尽量远远疏开、却还是免不了互相接近的灰黑色战机大编队，数百架、甚至上千架战机却正在同一片天际中飞行。
身处型号不明的巨大战机里，和成百上千架外形相像的灰黑色战机一起出击，极目远眺，也只能见到更多战机在蔚蓝天空中飞行，壮观之极的场面让龙云简直叹为观止，同时也模模糊糊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不太可能是他的“梦境”，多半还是因为触碰“巨树”而产生的某种幻觉。
啊，即使说是“幻觉”，这场面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虽然只是作为旁观者，不知道这些灰黑色巨鸟的真正战力究竟如何，然而既然目击了“空中战舰”这种匪夷所思的巨大兵器，又见到了如此庞大的战机规模，龙云就很自然的推测，不管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这样一支以“闪电星”为图腾的空中武力，绝不会是现实世界、更不会是平行世界里应该出现的东西。
视线中，或远或近的一艘艘空中战舰，粗略打量过去，几乎每一艘的轮廓都在数百米、乃至上千米之巨。
这样大的飞行器，正如龙云刚才所想的那样，他认为这些“鲲鹏”般的巨兽根本就不可能依靠传统动力、升力设计在空中飞翔，然而眼前这一幕却又如此真实，充满疑惑的观察片刻，注意到这些巨大战舰都是左右远远疏开、而绝不会在垂直方向接近甚至重叠，他就猜测这些“鲲鹏”都采用了一些特别的先进增升措施，否则是断然没法像现在这样缓缓行进、在空中从容飞行的。
成群结队浩荡前行，巨大战舰组成的天空舰队，已经让龙云感到极度惊讶。
然而和这些带有强烈压迫感的巨大存在相比，天空中蜂拥而出、接近于背向阳光一路前进的大片战机，却更引发了龙云的极度好奇。
正如他所质疑过的那样，如此多的战机，数量一旦超过某种限度，哪怕技术水平再高、飞行员素质再强，这样集中投入极其恐怖的大规模空中武力，猬集在同一片空域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战斗，非此不足以对抗前方之敌，那么……
龙云不禁就在想，这样一支空中力量要面对的敌人，又会强大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想到这儿，对一场即将爆发的天空激战，他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在所有方向都无遮无拦、可以看到上下左右景象的战机座舱里张望，借助“龙逸云”的视角变化去观察四周，龙云发现这些遍布天空的巨大战机，虽然正在一批批调整布局，彼此间距几乎不变、航行编组也进行的极其高效，他一点都不相信人类自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看起来应该还是某种自动化系统在发挥作用。
天空中，视线随战机而加速前移，眼见到下方几乎“空空如也”、能够直接看到缓缓后退的广袤大地，龙云盯着看了几秒种，很突兀的下了一个结论，他觉得“这应该还是地球上的景象”，心里的疑团却并未丝毫消减，反而随着观察而越变越多。
自从意识清醒之后，在这样一种完全陌生的场景中“附身”，周遭的一切事物、还有人物全都是意外连连，只有长相酷似大小姐的“晶”让龙云能联想到一丝现实，然而这刚刚与“龙逸云”发生过亲密接触的少女，看上去又和上官凌一点实质意义上的联系都没有。
刚刚亲身经历过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幕，这位少女的性情，可一点都不像那位大小姐，对此龙云是很清楚的。
那么，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身形样貌与上官凌像极的少女，叫做“龙逸云”的被附身男子，以“闪电星”为图腾的空中力量，直到这千军万马尽出、宏伟震撼之极的天空奇景……所有这一切，在龙云的记忆里都没有一点能与之联系的印痕，置身于“悬浮”体验的战机座舱里，龙云心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他尽量尝试着在空中继续使用意识窥探、去探查旁边另一架战机里的意识活动，这架同样是通体不见编号、标记，只有金色“闪电星”图案的战机正是由“晶”在驾驶，然而一时间却没有太多的收获。
在动用超能力窥探的时候，隐约间有所察觉，龙云倒是基本确定了一件事，这些显然都有超能力在身的年轻飞行员，即使在空中也习惯于使用意识窥探术来彼此联系。
当然，想一想也很自然，除非距离太过遥远，否则还有什么联络方式会比意识窥探更高效？
既然发现这些飞行员都在用超能力进行交流，龙云索性就尝试着去窥探更远一些的编队战机，然而不知道是否因为身在天空，超能力所得的意识全都是一片片支离破碎、意图也一点都不连贯，对这些飞行员要执行的任务仍然一无所知，龙云有心要梳理他们之间的交流内容，却发现这根本就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
意识窥探这种能力，虽然极其犀利，同一时刻却只能窥见单一目标的思维。
而现在呢，龙云不用左右观望，就知道这约莫十架战机都在编队密集飞行，在飞行员们频繁使用意念交流的情况下，他就算竭尽全力，也不可能接收得了如此繁复的意念流。
既然如此，索性就放弃了窥探周遭所有人的念头，龙云开始退而求其次，把目标重新集中在“龙逸云”座机之侧的“上官晶”身上，这下子总算是有了一些收获。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附身的男子和少女正是一对恋人，意识窥探这下子倒很有成效，反正现在身为一名旁观者、在机舱里暂时无事可做，龙云就尽可能去收集“晶”的任何一丝意识活动，虽然数量仍然寥寥，却也要比之前漫无边际探查的时候要更清晰。
从开始一直到现在，虽然还是极其迷惘，龙云的潜意识却已经告诉他，这绝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一场梦境，而更可能是“巨树”引发的连绵幻景。
既然如此，下意识的认定了窥探“上官晶”的意识十分重要，探查所得的意识活动，也的确让龙云明白了一些情况；然而和寥寥所得相比，心里随之而生的疑惑却只有更多——因为要探查的对象、这年轻的少女正驾驶座机准备一场激战，全副身心都放在如何驾驭坐骑上，心中掠过的其他念头就很有限，龙云只弄清了这叫做“上官晶”的女子，是隶属于某战斗机队的精锐飞行员，他们此去的任务，并不是和前方必然会有的一大片敌机恶战，至少主要目标并不在此，而是在“仆从军”的协同进攻下一举突进，摧毁某个极其重要的目标。
所谓“极其重要”，当然是借助意识窥探而知、而非出于他龙云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一处被称为“中枢塔”的地点，他根本未曾听说、也没有一点概念。
“中枢塔”，不知道是什么所在，也许会是敌方的统一指挥中心？
和情况一无所知的攻击目标相比，少女意识中的另一个词倒引起了龙云更多的关注，什么叫做“仆从军”，那这么说来，这些年轻飞行员服役的空中力量自然不是什么“仆从军”、而是所谓的“主力”，难道说——不、不会吧，如此遮天蔽日的战机集群，竟然还只是“他们”动用的庞大兵力之一部不成，主力部队在这儿，此外还有什么“仆从军”，这都加起来的话，到底是要有多少兵力！
茫然思考之间，以自己的经验与常识去推断，龙云当然认为所谓“仆从军”，是指战斗力和低位都低人一等的胁从武装力量。
想法固然是这样，然而凭借远超常人的视力，周遭所见却全都是一样外形的灰黑色战机，这就让龙云有点搞不明白，“闪电星”这一方的所谓“仆从军”到底都在哪，是不是已经和通常的安排一样，被指挥官派到前方去充当第一波炮灰了？
感慨过这一支身份成谜的空中力量是何等规模浩大，“仆从军”的概念，也并没让龙云纠结很久。
随着意识窥探工作的进行，大概接触到一些这支超大规模空中编队的指挥模式，他还是没发现“龙逸云”、或者“上官晶”等人与指挥中心一类的地方通信联络，站在飞行员的角度看来，这当然是有一点反常。
从弹射出发之后，就一直保持通信静默，只在编队成员之间保持意识联络，这么说来，这支战机编队等于就是在空中自由活动；随着前方的友军战机不断增加，虽然距离还远，看上去也让人觉得很难协调，然而编队里的一架架战机依然保持原有航线、看上去就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大批出击的其他战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