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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恶人(二合一4500字)

  “怎么样?饵放进去了嘛?”
  “放进去了,很顺利的就进去了,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嘛?”
  “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呗,反正都是些IISO活体实验用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凶残的吧。”
  “主要是我害怕到时候跑到住区里面去。”
  “这个就用不着我们去考虑了。”
  “……”
  27区与28区的交界处,一辆辆大型箱货从这里经过,驶进了一个个工厂当中。
  这些工厂无一列外,都是前不久还在正常工作的产业,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工厂已经变成了空荡荡一片,那一辆辆大型箱货消失在了工厂当中。
  没多久,一个个人从那些工厂中走出,很快便撤离了28区。
  ……
  转眼间,距离上次的新闻传出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如同往常一样,依然是平静无比,只不过伍德心中不详的预感却是越加浓郁,怕死神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注意,搞得连续三天他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生怕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大堆黑衣蒙面,上天入地的强悍人物来刺杀自己。
  哪怕伍德知道……这世界大多都是普通人,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蹦出个忍者啥的,来个火遁突然把蝙蝠全都烧熟。
  起码到了一拳世界,就让伍德很清晰的认识到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几天里,伍德几乎每天都在全神贯注的注意蝙蝠动向,凡是进入大院两公里范围的他都会去注意,不过却没有什么发现,除了一些受诅之子的到来,并没有其他人类来过此地。
  这让伍德有些觉得是不是自己怕死怕过头了,导致过于敏感了,其实平息舆论只是因为齐武玄宗看那些游行的太过于心烦?
  “伍德哥哥,快看看她,竟然有尾巴诶。”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伍德的思考,转头看去,只见一大堆小丫头正拥护着一个小脸通红,有着一条白绒绒狐尾的小女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好奇之色。
  伍德见状一怔,心中也不由感觉有些奇妙。
  虽然受诅之子拥有动物的单因子,但像这样身上出现动物特征的,整个聚集地这么多人,伍德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
  就算不问,伍德也能猜到,这个大概就是这几天到来的受诅之子中的一个,只不过看这些小丫头那一脸‘你快点问啊’的期待表情,伍德也没有让她们失望。
  果然,伍德这么一问,这群小丫头就纷纷跳了起来。
  “她是今天下午来的。”
  “名字叫做秋叶哦。”
  “狐狸基因携带者,你看看这条狐尾可爱哦,我也想要一条。”
  “你要是有的话,也是狗尾巴。”
  “……”
  七嘴八舌的对话,乱哄哄的让伍德感觉有些头疼,刚准备开口制止一下这些孩子。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怪异的嘶吼从远方传来。
  伍德脸色顿时大变,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目光看向遥远天边的夕阳,双眸中浮现出了一抹血色,甚至就连脸庞都在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他脸上的变化被这些小丫头看到后,那喧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去,一个个满脸忐忑的看着伍德。
  但伍德此时却顾不上去安慰他们。
  伍德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是齐武玄宗,会如何去处置这个受诅之子聚集地。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想,想出了不知多少种可能。
  有放火围堵,暗中派人围攻,最后对外公布附近工厂因为某种问题燃起大火。
  有深夜突击,直接带着各种重武器杀入进来,将自己轰杀,将受诅之子赶回下水道。
  有……
  很多很多。
  但一个早就猜测,却一直不愿深入思考的办法一直存在于伍德心中。
  那就是想办法放原肠生物进来,利用原肠生物来捣毁这个聚集地。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聚集地被打散,还能够让人们想起原肠生物的恐惧来巩固齐武玄宗地位。
  同时,还能将这一切隐晦的栽赃给受诅之子,哪怕不明面去说,暗地里很快就会有类似‘当多数受诅之子聚集在一起时,会引来原肠’之类的传闻。
  到那时,就算事后有人想要效仿伍德来收养受诅之子,也要想想引来原肠生物的后果,更不要说普通民众的监督力度也会加强。
  甚至极端分子可能会做出往‘复数受诅之子聚集之处’投放炸弹的事件。
  不对……
  ——不是可能!!!
  而是必将会发生!
  可以说,一绝后患,永远杜绝受诅之子聚集在一起的可能,哪怕仅仅只是少量聚集在一起相依为命。
  如果站在齐武玄宗的立场上,这么做只有益处而没有害处。
  唯一需要面对的那就只有牺牲,不仅仅只是受诅之子的牺牲,还有……普通人的牺牲。
  原肠生物注定充满不可控性,这里有如此多的受诅之子,如果想要原肠生物在这边大开杀戒,数量就绝对不会少。
  如果伍德没有猜错的话,大阪区的民警应该都有接到任务,驻守在27区的交界线。
  但那也绝对会有原肠生物冲破防线去往城市当中。
  只要有了人类死亡,不管数量多少……这都无疑是一种点醒方式,告诉这些普通民众,人类与受诅之子永远都不可能和睦相处。
  就算是没有人死亡,受诅之子聚集地引来原肠生物的传闻传播,最终所造成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我,早该想到。
  伍德的双眸变得猩红无比,他终究还是有些天真了。
  齐武玄宗能够走到今天一步,靠的就是自身阴狠无比的政治手段,根本就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可自己呢?
  竟然一直觉得,只要齐武玄宗有着基本的人性,就不会选择这种残忍的方式。
  就在这时,蝙蝠中突然出现了躁动,普通人根本听不到的声音传入了伍德脑海。
  有原肠生物……
  进入了受诅之子聚集地两公里范围,凡是上前阻拦的蝙蝠都被轻而易举的击溃,这也难怪,毕竟这都是一些普通生物,不要说受诅之子,就算只是一把火,就能将蝙蝠烧了个精光。
  所以伍德最初的猜测是利用火焰驱散蝙蝠同时,利用火焰遮掩强攻。
  可随即发生的事情却让伍德脸色一变,因为原肠生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竟然高达了上百之数,虽然看不到影像,但超声波传输让伍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物体的体积与距离。
  最低的约有三米,最高的甚至高达八米,这种身高毫无疑问不可能是人类。
  数量在百只左右。
  而且……
  竟然是笔直向着聚集地而来。
  怎么可能?
  难道人类已经研究出了控制原肠生物的方法,按照伍德最初的猜测,就算放原肠生物过来,也只会分散开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朝着某个目标前进一般。
  等等!
  目标?
  伍德脸色一变,抬头看向面前寂静无声,一脸忐忑与疑惑看着他的小女孩,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最前列那个有着狐尾的小丫头身上。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哪怕已经尽量在克制,但伍德的声音中也是带上了一丝阴冷。
  一众小女孩都被吓了一跳,前列的秋叶更是眼中浮现出了水雾,一脸怯怯的道:“我…我是……从IISO那里来的,本来我没想去的,但来这里的途中他们把我带了过去。”
  IISO?
  伍德一咬牙,眼神越来越显阴冷。
  “带你过去做什么?”
  “他们说要测试一下我是否适合成为起始者,然后带到那里对我做了一些测试,用针给我注射一种药剂后,就说我不适合成为受诅之子,让我离开了。”
  小丫头属实被伍德吓了一跳,泪眼朦胧的模样惹人怜爱。
  可是伍德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怎么办?
  如果没猜错的话,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那种药剂上,不然原肠生物绝对不可能统一向这里行动。
  “大哥哥,是不是我不可以留在这里啊?”秋叶仿佛想到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暗淡,声音中满是悲伤,显然她真的很希望留在这里。
  赶她离开?
  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等原肠生物杀到这里,聚集地这些孩子就算分散而逃,也绝对会死伤惨重。
  至于和如此数量的原肠生物对抗,以现在的她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没有武器、不经过训练开发的诅咒之子没什么战斗力,力量虽强,也只是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罢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拿着一把枪都有很大可能将她们杀死。
  让这样的她们去对抗原肠生物……
  伍德咬了咬牙,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想这几个月间朝夕的相处。
  做不到!!!
  ‘砰、砰、砰……’
  地面发出了颤动,就仿佛地震一般,又好像是车马奔腾。
  一众小女孩也察觉到了不对。
  “不好了!”
  远处,一脸惊恐的小雅,踉踉跄跄的往这边狂奔:“原…原肠生物,有许…多原……肠生物正向着我们这里跑来。”
  此言一出,整个人群顿时慌乱了起来,一张张小脸上涌现出了恐惧。
  “安静,所有人都回到屋子里去,没听到我的声音绝对不要开门。”
  伍德大吼一声,随即看向小雅:“你注意各个方向的动静,两千米以内有任何异动,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给我,或者通知小艾琳,让她联系蝙蝠通知我。”
  “……”
  经过一番驱散,伍德脸色越加的阴沉,转过身面向那个名为‘秋叶’的小女孩,伍德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
  一咬后槽牙,伍德面容阴暗的道:“……离开吧,IISO在你身上做了手脚,那些原肠生物都是奔着你来的。”
  没时间了!
  原肠生物越来越近,根本没有时间让伍德去想别的办法,如果原肠生物到了这里,丧命的不是自己一个,这些一个个满怀希望,为了有一个家而来的小女孩……都会陷入危机。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老人与小孩都可以当做挡箭牌。
  这是伍德一直以来的思想。
  尚在甲铁城时,他就与那三个武士商讨过类似的做法。
  世界本就是残酷的,想要拯救更多的人,注定要做到牺牲小部分。
  秋叶一怔,脸上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奔着自己而来?
  也就是说……
  自己将原肠生物引到了此地!
  其他小女孩也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秋叶,想要开口跟伍德说些什么,但看到伍德那偏到一边,不敢去看秋叶的模样,不知为何……她们不知该去说些什么。
  “嗯,大哥哥,我这就走。”
  秋叶回过神,深深的看了一眼伍德,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对不起大哥哥,我不知道会引来原肠生物的。”说着话,她直接转身向着大院的铁门跑去。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伍德还是看到了水珠滑落瞬间。
  哪怕……
  他根本不想去注意,但极强的动态视野,还是让他清晰看到了这一幕。
  秋叶跑出大院,转过身高兴的看着大院中那一张张小脸。
  虽然很短暂,但能够遇到这么多朋友……
  真的很高兴。
  摆了摆手,秋叶缓缓将铁门拉上,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离。
  伍德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
  不管是从自保上、还是从大院中这些小女孩来看,自己都没有做错。
  但……
  为什么心里却觉得很难受?
  “……伍德哥哥。”
  小雅走到伍德身后,犹豫一下后,扯了扯伍德的衣摆。
  “小雅,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伍德的声音中有些嘶哑,脑海中不停回放着,那一脸笑容中挥手离去的小女孩,那眼神中虽然恐惧。
  但,没有半点的怨气与仇恨。
  有的仅仅只是开心,因为这短暂的家而开心。
  因为这只有一下午的幸福而开心。
  虽然不想看到这两种情绪,但如果有怨气与仇恨在,他还能……
  感觉好受一些。
  “伍德哥哥,是个好……”
  小雅下意识就想回答好人,但转瞬她突然想起了初次见面的一幕。
  阴冷潮湿的环境。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还有那一句……
  (大概是……恶人吧!)
  “恶人!”
  小雅脸上绽放出俏皮的笑容,很天真也很纯粹。
  突然发觉……
  那个时候的她,需要的不是好人,而是一个……
  ——恶人。
  “啧啧,这还真是让我伤心啊。”伍德苦笑。
  “诶?”
  小雅顿时慌了,连连摆手:“不是……伍德哥哥,我不是那个…意识,我是说恶人中好人…不,不对,是好人中的恶人……啊……”
  看着小雅手忙脚乱的模样,伍德忍不住一笑,探手揉了揉小雅的脑袋。
  恶人啊……
  “最初见面时,你知道我想过什么嘛?”伍德看着秋叶离去的方向,嘴角渐渐勾起:“没有尝试过全力以赴,所以我想要试一次!”
  疯狂!
  这东西跟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的吧。
  “都躲到房间中去,如果有状况,第一时间让小艾琳通知给蝙蝠们。”
  伍德起身向前走去,血雾悄无声息的弥漫而起。
  “伍德哥哥?”
  伍德一直以为自己是受诅之子黑暗中的光明,自己成为了她们希望的寄托。
  但……
  也许不知不觉中。
  受诅之子反而成为了自己黑暗人生中本能寻找的光明,点亮自己阴暗心灵与灵魂的光芒。
  那就在全力以赴一次如何?
  没有尝试过,光是去想象,很多时候都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不是……
  早都已经打定主意,做下决定!
  就去……
  全力以赴!
  伍德脚步一顿,背对着小雅的脸上露出一抹妖异笑容。
  “小雅,你注意这里的动向。我去……”
  “当一次恶人!”
  太阳完全落下,世界在此刻步入了黑暗。
  悄然无息。
  一道身形隐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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