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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么就答应啦?”向飞星觉得自己简直要给闺蜜跪下了, 握筷子的手激动地直颤抖, “之前咱们怎么聊的来着?”
“我再帮你回忆一遍。且不说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处难, 就非常现实的问题, 一个难缠的婆婆, 一个明显重男轻女的家庭, 两个性格莫测的大姑子。这放到任何一个未婚姑娘头上, 都是三座大山!”
“到时候逼婚、逼生孩子、逼生男孩子,桩桩件件能折腾死你。咱们可是见过那谁他妈妈的,就当时那趾高气扬的样子。难缠二字都说少了。你可是吃过一次亏的人了啊, 姐姐!”
白闲云好脾气地给她夹一筷子排骨,向飞星说的都是实际问题,话糙理不糙, 如果不是真关系好, 也不会在自己正情绪高昂的时候讲这些话。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也知道这些问题很难解决。但是人的感情如果可以被理智完全控制, 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理论上不是还讲来着, 过了这几个月的情绪窗口期, 没有那么足量的多巴胺分泌, 我们可能很快就分手了呢。”
“你知道我并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所以总觉得, 还可以试一试。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我想了好多回了, 也认真想过到底怎么才能有幸福快乐的人生。显然谨慎度日步步为营,也不一定比随着感情灵感过日子更好对吧?”
“这个是概率问题,”向飞星叼着排骨激烈的反驳她, “我记得你高中数学成绩不差的, 别想偷换概念讲歪理。想也知道,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拍即合的爱情,要比做过攻略的远行和深思熟虑的感情意外更多。”
“一点儿没错,可是也得分对什么人是吧?”白闲云继续给她盛汤,努力想用美食堵住这个闺蜜的嘴,“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说走就走带来的危机,也有能力承担一拍即合造成的后果,是不是就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意做决定,以避免未来日子里的后悔呢?”
“你说后悔?!”向飞星皱了皱眉头,“姓章的就这么重要了吗?”
“我目前觉得是这样,不做点什么,不尝试一下,以后我可能会后悔,”白闲云把汤碗推给她,俏皮地眨眨眼,“毕竟,刨掉家庭因素,遇到个人条件这么好的对象也是低概率事件,不是吗?”
向飞星捏着汤匙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那些公司里姑娘们谈论纪晋熙时候的论调。
——肯定不能天长地久,那么来一回曾经拥有也不错,不管是一段还是一夜……
啧!她努力摇摇脑袋,试图把里面的废料丢出去,艰难地低头喝了一口汤,不死心地问自己的闺蜜,“所以你现在就是打算开始一段恋爱,却不以天长地久为前提?”
“天长地久是个伪命题,我以为你早知道,”白闲云反刍了一下这一顿饭里两个人的争执,忽然笑起来,“喂,我好像已经从自己设定的圈子里跳出来了,你还没有。”
“嗯?”向飞星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圈子?”
白闲云想了想,“说说吧,你和前任,或者说,你之前一次谈恋爱的时候,对未来的想法是什么?”
她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先别讲话,等我一次性说完。我跟前任在一起的时候,大三,初恋,确定关系之前犹豫了两个月,确定之后一天就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恋爱了,同时事无巨细地汇报了陈安的各种情况,家庭、性格、学业、未来的计划。”
“我当时跟你说过,我爸爸妈妈听了之后,要了陈安的照片,就表示挺满意的,嘱咐我好好相处,认真经营感情。你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向飞星茫然地看着她,“我觉得挺好的。”
白闲云乐了,“所以咱们两个才能成为好朋友。你跟成文浩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跟我讲的话,我还大概记得,很认真跟我说了两个家庭环境差不多,对未来的想法也差不多,最重要是消费观完全一致,可以避免很多矛盾。这些我做的细节虽然不同,但是思考的方向太一致了。但是最近几个月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周围很少有女孩子初恋是这样的。”
通常初恋,应该是,我喜欢他、他的外表、性格、身上致命的荷尔蒙,甚至篮球打得好,手长得漂亮,某一个瞬间的微笑很美,都可以让心脏噗通一声,接着就开始一段感情。
之前那样最初就可以用理智衡量的感情,对初恋来说少了点惊喜。
向飞星吃饱了,拿汤匙在碗里乱七八糟的搅和,想了一会儿,“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呢?平平淡淡才是大众的生活,轰轰烈烈的戏精受到的伤害也会更多。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就算最后遇人不淑,我们也最大程度的保护了自己。”
“我不认为那是错的,”白闲云把碗碟推开,打算明天再清理,去厨房端了水果出来,跟向飞星一起坐到沙发上,“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我想试试另一种。”
向飞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指头戳到她额头上,“所以还是死颜控占了上风是吗?”
“是啊~”白闲云声音欢快,虽然耳垂和脸颊都有些烫,还是承认的很坦然,“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活的更有变数一点,努力让日子新鲜一点,没什么不好。”
除了感情生活,在事业上她也打算这么做了。
感受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抛开二十多年里父母灌输的生活态度。她想试一试,按自己的想法努力能不能过得好。
不用说太多,向飞星觉得自己能理解亲爱的闺蜜具体怎么想的了。
她端着一碗樱桃在屋子里兜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站到白闲云面前,“好吧,我差不多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和需要了,在此就给你一句忠告,这一条是决不可逾越的死线,只要你记住喽,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你。否则我就给老师和师娘通风报信!”
“啊,你说!”白闲云给她一本正经的语气弄的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坐直身子。
“一定不能意外怀孕!”向飞星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的,“快/感是男人的,当然也是女人的,但是堕胎的伤害只是女人的。”
白闲云愣了足有三分钟,回过神向飞星已经在书房里铺开宣纸打算写字儿了。
她晃荡到书房里,站到向飞星对面,卷起袖子,拎起毛笔,等到向飞星都写了两行了,终于一脸艰深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向飞星笔尖一顿,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后面画了个猪头,脸色仍旧是严肃的,“总之,你要谨记我的忠告。”
白闲云目光在猪头上看了一会儿,又移到她脸上盯了一会儿,百分之百确定,闺蜜有点儿什么事儿了,“你这个心真是白操了,我跟陈安都折腾到快结婚了都没有什么,怎么可能现在昏头……”
向飞星猪头画的兴起,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几句话的功夫画了十来个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对陈安理智更多,这一个激/情多了呀~”
还真有点无法反驳……
两个人的手机前后脚响起来,白闲云从背带牛仔裤胸前的兜里掏出来,接上电话到隔壁卧室了,留下向飞星在叮咚声里疯狂翻找自己的手机。
章泰安趴在地毯上询问自己新鲜出炉的女朋友,“可以视频吗?”
白闲云愣了一下,“嗯,可以啊……”
一秒钟电话挂断,转瞬变成视频请求进来,白闲云接通了,对面是几乎半/裸的章泰安,“你这是……”
章泰安晃晃脑袋,发梢上一点水珠顺着脸侧从下颌滴下去,最后落到锁骨下方没入镜头范围之外,“刚洗完澡,迫不及待想见见你啦。”
“呃,快去把头发吹干穿上衣服,晚上温度还挺低的,容易感冒,”白闲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向飞星的警告好像有些道理,这一回激/情的比例更高,更危险一些,“快去,擦干收拾好了再视频。”讲完不由分说挂断。
章泰安囧囧地盯着黑掉的屏幕,懵逼着脸去吹头发,然后随便抓个浴袍套上,再次点开视频,“这回好了吗?”
白闲云脸有些发红,好在晚上灯光昏暗,隔着视频更分辨不出。
她把手里的凉白开放到旁边,一本正经的叮嘱,“可以了,你得记住,洗完澡要把头发吹干,否则一会儿忘了,湿着头发睡觉,时间长了要偏头痛的。”
章泰安乖乖的听着,忍不住讲了一句,“你这个论调好像我妈。”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补救,“总之都是为了我好。从我离开家上学,有十多年没人叮嘱过我这些事情了。”
“女孩生活是比男人仔细些。”白闲云因为自己单独脑洞开太大,沉浸在自我尴尬里,话题接的干巴巴的。
章泰安却高兴的很,“没错,女孩子都仔细,我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你要不要到我家来看看,觉得有什么不好给我提提意见吧。”
才确定关系一天,我去你家干什么?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得寸进尺和蹬鼻子上脸。
白闲云深吸一口气,“反正你家有阿姨,我看你每次出来收拾的也干净整洁的,想必没什么可以改进的。”
“哎呀,家政阿姨怎么能跟自己人比呢?我又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家政也就是每周过来打扫一次卫生。比如你看我客厅里的地毯,总感觉颜色不好看,”章泰安调转镜头给白闲云看客厅,“早就想换了,但是自己懒得出去买。你有空的话陪我去嘛。顺便来我家看看,觉得哪里不好提提意见一起改了。自从装修好了我都没搞过细节呢。”
屏幕里的家居装饰除了风格硬朗些,真没哪里不好。
白闲云已经知道早期云上工作室把章泰安的房子当练手,装了足有一年多的故事,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指导专业工作室的作品。
“我觉得哪里都挺好的,”白闲云耸耸肩,“听说是云上工作室最初的项目之一,乱改会破坏整体风格吧?”
“不整其他的可以换内饰嘛,家装里软装也是很重要的呀,”章泰安不遗余力的想把白闲云忽悠到自己这里来,“你看看这四处不是灰的黑的就是蓝汪汪的,要不然就是大理石、白墙切面,完全不温馨嘛,我老早想换了,找不到人帮我参谋建议诶。”
白闲云被他说的忍不住笑了,一个业内颇有名气的装修工作室老板,讲自己没有人可以做室内软装。
戏过了,有点一言难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