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最后的挣扎
猎祜大喊一声:“快躲开!”
然而萧夕却根本无从躲避,她刚才那一击,只是凭着本能想要击败蛊雕,因为她知道,一旦猎祜被蛊雕杀死,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对抗蛊雕,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在旁边观战,还不如奋力一搏。
就算痛痛快快地死,那又何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萧夕的背后,枷锁清响,一双手臂搂住她的腰间,猛然朝后一拽,堪堪避过蛊雕的羽翼,才没有被拍得皮开骨裂。
萧夕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子白泽突然冲过来,救下自己。
太子白泽跌倒在地上,萧夕却倒在他的怀里,正好贴在他的胸口上,满世界突然在一瞬间都安静下来,只听见从他的胸膛里传出来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蛊雕还在外面的船板上拼命挣扎绝望嘶叫,萧夕愣了一下,从太子白泽怀里站起来追了出去。
太子白泽也想跟着追出去,然而刚扶着墙壁站起来,却突然脸色一变,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一直坐在墙角默默不语的女子突然眉头一皱,开口道:“不要出去,有人来了。”
白泽顺着窗牖朝外面望去,但见周围的大雾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渐渐散去,天空却阴沉如墨,闪电交织。
不知什么时候,最高的船桅上,居然笔直立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漆黑衣裳,大雾渐散,然而闪电如天灯,照亮整个人的身躯,衣襟的边缘处绣着金线兽纹,即便在昏如黑夜的天幕下也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漆黑的斗篷遮盖住他的脸庞,然而从斗篷里散落出来的头发却是耀眼纯净的紫色,犹如暴雨之夜划破长空的闪电。
他的身形笔直如松,居高临下地望着船上发生的一切。
蛊雕居然被萧夕的一击揍得大伤,猩红的鲜血不断从脑袋上溅落,它还在船板上横冲直撞,然而已经是强弩之末。
猎祜从蛊雕背上跳下来,跟萧夕并肩而站,一同默默注视着蛊雕最后的挣扎。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猎祜眼神一动,发现站在对面船桅上的人,不由警惕高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眼神却落在行动渐渐滞缓下来的蛊雕身上,语气中带着微诧:“本巫还从未听闻有常人可以力杀妖魔者。”
他的目光缓缓扫视萧夕,最终落在猎祜身上,微语问道:“是你么?”
此人的语气中,好像对凶猛暴虐的蛊雕毫不在意,反而对杀死蛊雕的人更感兴趣。
猎祜与萧夕对视一眼,却摇头道:“并非是我,而是这位姑娘。”
那人的眼神露出惊诧,即便高下相隔数十丈远,萧夕也能感觉到他隐藏在斗篷下的目光,正锁在自己身上,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目光。
萧夕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然而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于是朝那人瞪眼过去,问道:“你来我们船上干什么?”
那人静静答道:“本巫的船也被困在雾中,听见妖魔之声所以过来瞧一瞧,不过看来并不需要本巫出手。”
听他言中之意,好像根本没把蛊雕放在眼里,解决妖魔就好像是稀松平常之事,也不知是自我吹嘘还是货真价实。
萧夕没作声,那人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夕却反问过去:“你又是谁?”
那人仿佛轻笑一声,声音渺远如幻如电:“本巫乃是天昭台十巫之一,巫即。”
萧夕乍听“巫即”的名字,心中犹如惊雷炸响,当初那天雪夜里,在天昭台攻击自己的那个人叫做“巫咸”,跟这个巫即会不会有关系?
这个巫即又乘船要去哪里?
还没等萧夕细想,巫即已经回转身,面朝西南方位,晦冥之雾散去后,那边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艘大船。
然而身处桅杆顶端,脚下悬空,又没人来接应,他要怎样回到相隔数百丈远的大船上去?
萧夕正疑惑着,突然巫即的脚底发出轻微“噼啪”声音,好像有无数道细小闪电在底下交织,迸发出蓝紫光芒,接着那些闪电如同数藤般缠绕着向前延伸,竟然汇聚成一道通往大船的路——一道由闪电交织而成的光芒耀眼的道路!
这个人居然能够召唤操纵天上的雷电!
巫即的漆黑衣裳微动,在迈出脚步之前,又微微偏低过头朝萧夕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萧夕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这时只怔怔道:“我的名字叫萧夕。”
巫即没有再应声,转瞬间身影便消失在滚滚黑云中,那道闪电聚汇成的桥渐渐黯淡,最终消失。
萧夕望着巫即所乘的船渐渐驶离,天空中的浓云亦渐渐散去,露出晴朗苍穹,正是夕阳将落,斜晖镀在海上璀璨耀眼。
萧夕不由忧从中来,太子白泽极力促成自己答应辅佐其长姐登基为帝,先不谈眼下困境,要成为天帝就非得打败这十巫,可是单单一个巫即居然可以操控雷电,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对抗,更别提还要对付十个这样的人。
这时,从船舱里传出剧烈咳嗽的声音,萧夕抬眼一看,只见太子白泽正扶着破损的木门,站在门口朝自己望过来,然而当他一看见满船都是蛊雕溅落的污血,散发着腥臭,顿时捂住嘴,扑到最近的船舷上,俯身朝海里呕吐起来,看来是被这满船腥臭给醺坏了。
猎祜望了他一眼,对萧夕道:“你去照顾他,这里由我来收拾。”
萧夕于是点点头,走过去扶着着太子白泽走进船舱,让他在稻草铺上躺下来,又给他端碗水喝,白泽的脸色这才渐渐好转,想到刚才白泽奋不顾身来救自己,心头不由一软,忧声道:“刚才你肯定也看到了,十巫的力量根本不是我可以对抗的,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是我根本帮不了。”
太子白泽却执着道:“你可以的,你有昆仑神镜,你是天命之人!”
萧夕却轻轻摇头苦笑,取出铜镜递给他:“就是这面铜镜才害得我来到扶桑,要是对你有用,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