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难得糊涂

  “真可惜，他人还不错。”
  接过保镖递来的伞撑起，宋亚听到身后安德伍德熟悉的脚步声，于是站在教堂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起来性格也开朗。”
  “他有严重的酒精依赖，很容易突然陷入沮丧。”
  刚还在追思会上对罗素不吝溢美之辞的安德伍德低声咒骂：“真该死，自杀是懦夫的行为，特别是他选区的地产项目正陷入扯皮的关键时期……给我丢下这么个大烂摊子！”
  他的话宋亚一个字也不信，联邦众议员罗素很可能就是被安德伍德‘自杀’的，宋亚回芝加哥和斯隆聊过后认为概率起码超过七成。
  安德伍德和戈尔的地产商金主策划了罗素选区的地产项目，以环保为名将几个老厂子拆除，数亿的项目，前期拆迁工程已经早早展开了，戈尔却未能当选……于是那些金主打了退堂鼓，罗素之前对选民，那些失去工作的工人和工人家属承诺的后续保障瞬间成空。
  罗素这两个月一直频繁在华盛顿和芝加哥两地跑，一边履行议员职责一边忙于安抚工人和家属们，但无论如何地产商们撤了，他的行动收效甚微，被选民直斥为‘骗子’‘叛徒’。
  他的人设就是能和当地选民打成一片的工人气质，但经过这件事原形毕露了。
  也不能说原形毕露，罗素那个人……据斯隆说虽然酗酒、招妓等坏毛病一堆，但应该还保留有一丝投入政坛时美好的初衷，也就是俗话说的天良未泯，他确实想为选民们做些实事。
  所以他很痛苦，近期在不同场合表露过、抱怨过安德伍德、小戴利芝加哥当地政坛大佬应该帮他解决工人们的实际问题，更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出去接下所有的锅。
  不久前他还预约了ACN台首席记者斯蒂芬妮以及其他媒体的专访，哪怕真的想寻死，正常来说也会把想说的话透过媒体说出来再选择自杀。
  罗素是安德伍德的人，所以安德伍德有清除‘麻烦’和隐患的责任，而根据宋亚多年下来对他的了解，这家伙虽然不及彼得弗洛克杀心重，但该心狠手辣时绝不会犹豫的。
  可能那个地产项目里还涉及安德伍德、小戴利、戈尔甚至包括罗素等政客的利益交换，但这不关自己的事，宋亚即不想知道也没动力调查，装糊涂就行。
  一方面，他猜以安德伍德对自己的了解，应该不难看出自己对罗素的死有所怀疑，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很正常，哪怕和安德伍德把话说开，对双方关系来说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当然，还是那句话，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没必要再聊罗素了，人都死了，问题也应该可以解决……起码安德伍德等局中人的问题能解决了。
  他没有回头和安德伍德做目光交流，垂下眼皮专注地盯着教堂外的台阶，在雨中缓步拾级而下，“所以……他那个选区的众议员补选怎么办？会输给象党吗？”
  “我们已经协调好了人选，放心APLUS，不会出问题。”
  安德伍德挂保证，“保持联络。”
  “好的。”
  两人在台阶下握手道别。
  “那个项目……”
  和斯隆在两人身后共撑一把伞的克莱尔突然开口提醒。
  安德伍德回头看向克莱尔，但似乎没听到妻子的暗示，“谢了，斯隆女士。”笑着将手中的伞还给斯隆，然后绅士地扶住克莱尔的后腰，夫妻俩共一把伞钻进不远处的车里。
  “刚才克莱尔一直在暗示我，大概想试探你有没有兴趣接手他们那个烂尾项目。”
  斯隆等党鞭大人的车队全数离开后，冷笑起来，“她名下的环保公益组织在那个项目里有不少利益，现在全泡汤了。”
  “我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安德伍德，估计早迫不及待忽悠自己接手烂摊子了，甚至设局……但现在，他已经变得很克制，起码对自己很讲分寸了。
  他们那拨人已经弄出了大麻烦，本就不该再有资格打扰其他无关的局外人金主，比如自己。
  宋亚现在有这个自信。
  两人把伞交给保镖，他帮斯隆拉开后座门，一只手细心地挡住容易磕到头的地方。
  “在好莱坞过得开心吗？”斯隆边将屁股往另一侧车门边挪，边问道。
  “哪有，忙得很，事情太多……主要是华尔街之狼的立项。消音器，高地公园……”
  宋亚先让消音器把车开起来，然后假模假样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上鼻梁揉了揉，叹气，“过几天还得再去一趟，琳达安排了格莱美颁奖典礼当晚的庆祝宴会，她想以A+唱片、大都会唱片的名义在洛杉矶来场超级盛大的派对，准备了很久。”
  “呵呵……”
  斯隆再度仿佛看透了一切地冷笑，“你和你前妻不是早跟格莱美评委会闹翻了吗？”
  “我们当然不会去颁奖典礼现场，不过今年格莱美应该会给天命真女组合颁一到三个奖杯，她们获得了四项提名。”
  宋亚回答：“所以，作为老板，庆功晚宴我得去……至少露个面。”
  都是公事，斯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亲爱的，看！”
  车队很快回到高地公园，先把斯隆送回住处，宋亚走进大厅时，看到哈莉、艾米、夏奇拉正陪小亚莲恩、小维拉斯和谐地在电视机前嬉戏，艾米一看到他就欢快地飞奔入怀中。
  “看什么？”宋亚将小亚莲恩抱起来，又问哈莉，“剑鱼行动拍完了？”
  “嗯，封镜了，暑期档开画。”
  哈莉扬起眉毛挑衅，“大概会和你为小李子开的那部戏打对台噢。”
  “什么叫我为他开的……”
  宋亚冲她翻了个白眼，“别忘了，我俩的刀锋战士3也定了暑期档。”
  “那哈莉你岂不是今年有两部商业大片同时上映？”夏奇拉问。
  “会错开档期的吧，我不知道了。”哈莉得意洋洋。
  “呵呵，尽快进组把梦之安魂曲拍掉吧，男主杰瑞德莱托一直在等着你的档期呢。”
  宋亚没声好气提醒哈莉，真是的，她当初心心念念要冲击影后，现在却又不上心，搞得好像自己要求她拍冲奖片似的，“还有你艾米，今年也把成长教育拍了吧。”
  “知道啦……”艾米和哈莉同声娇答，然后朝电视机努嘴。
  “看什么？噢。”
  ‘在出演安娜与国王后息影，逐渐淡出聚光灯下的双料影后朱迪福斯特告诉记者她领养了一名海地孤儿，由于仍然单身，她打算让孩子跟随自己的姓氏，詹德利福斯特……初为人母的朱迪福斯特爱心爆棚。’
  电视画面里的朱迪福斯特正大大方方亲吻着名小麦色男婴的脸蛋，在镜头前摆POSE。
  “哎，她的事业确实遇到了困难，养个孩子散散心也好。”哈莉评价。
  “散心……养孩子可没这么轻松。”艾米对哈莉的说法嗤之以鼻。
  夏奇拉则专注地盯着那名男婴的眉眼看了会儿，然后又看向小维拉斯和亚莲恩，最后死死盯住渣男的脸。
  “呵呵，难得朱迪福斯特在海地找到那么浅肤色的孤儿。”哈莉又说。
  “浅？还好吧，混血哪都有。”白妞艾米自然不觉得浅。
  “她这是不打算出柜了吗？”
  宋亚装没感觉到夏奇拉的注视，面无表情吐槽，同时脑子疯狂转动，计算时间。
  不对，对不上，朱迪福斯特毕竟年纪大了，自己已很久没和她联系过……没错，时间对不上。除非他故意偷偷存了些去做人工……
  但这小孩的长相……
  还有朱迪福斯特诡异的长时间玩消失……
  叫詹德利是吗？
  宋亚想着想着，眼皮不由自主快速眨了起来。
  “哼！”夏奇拉冷哼了一声移开目光，但没有再说什么。
  “出柜干嘛？现在这样就很好，她想复出继续拍戏最好就别出柜……”哈莉和艾米仍在继续讨论。
  这则新闻很快就过了，下则娱乐新闻正好是播报ACE台的街舞大赛第二季消息，‘街舞大赛新的三人评委阵容确定，除了续约的MC Hammer，著名编舞大师亚当山克曼代替了安妮弗莱彻，安妮表示她今年需要将精力集中到拍摄舞出我人生4上去，所以主动辞去了街舞大赛的评委。’
  ‘相信观众们会想念温柔又专业的安妮，接任的亚当山克曼曾经是她的老师和舞团老板，所以专业性同样也不需质疑，但一些熟悉亚当的朋友私下告诉本台记者，他平时是位非常苛刻的人，而且毒舌……’
  ‘同时老艺术家昆西琼斯也宣布因为身体原因不再与ACE台续约，他的评委职务由DIVA玛丽亚凯莉接手……’
  宋亚眼睛继续猛眨，该死的昆西琼斯，那老东西为了报复被赶走，故意跑去纽约怂恿前妻……他知道自己对前妻毫无办法。
  真是又蔫又坏！
  这下三女都看了过来。
  “我……我一般不过问台里这种小事。”
  宋亚只好继续装傻，“Mimi愿意来对收视率有帮助。”
  艾米嘴抿着，眼眶中泪光闪闪，街舞大赛整季耗时很长，前妻来录节目肯定要长期住芝加哥了。
  “也是，她是DIVA嘛。”哈莉帮忙缓颊。
  ‘狼烟起……’
  “哈！电话！”斯隆来电的时机恰到好处，宋亚立刻接通并顺势走远，“是吗？OK，OK……可以，我在。”
  缓过了这一波后回去开始哄艾米。
  两天后，前任大统领阿肯色来到了芝加哥，在利特曼传媒有份金援，斯隆挂名参与管理的一个专注于推动全球化的基金会上发表演讲，报酬不菲，会是他卸任后的一大经济来源。
  ‘如果你们和我一样，也相信更加兴盛的贸易是具有积极意义的，相信米国在开放边境和对贫穷国家的发展进行更多的投入这两个方面有着更大的责任，我们就必须保持米国国内对这两项任务的政治支持。我们达到这一目的的唯一办法就是使我们的经济持续更好地运转，使我们的社会更加团结。我们在米国也必须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家庭。否则我们就无法获得米国国内的政治支持去完成我们在全球范围内必须完成的任务……’
  阿肯色的演讲能力没的说，结束语后全场掌声雷动。
  因为大统领卸任后不会走旋转门，作为交易的一部分，这是金主们的默契和义务。
  宋亚也起立鼓掌。
  “哈！APLUS。”卸任后的大统领亲切了很多，宋亚和他在随后的晚宴上相谈甚欢，这是两人在尴尬的东厅洗手间事件后的第一次见面，他说话也直接了很多，一直在暗示自己帮忙安排演讲后的‘节目’，询问自己女伴艾米还有没有其他好莱坞女星到场。
  宋亚依然选择装糊涂不接茬，因为从ACN台台长斯金纳那听到了一些他和哈维韦恩斯坦以及一些纽约玩咖的传言，不想掺和进去。
  自己出钱把份内的感谢做到位就行了。
  随着迪士尼董事会的内讧加剧，宋亚关系都很好的罗伊迪士尼和艾斯纳也开始寻求外援了，罗伊迪士尼是迪士尼家族的人，而皇帝艾斯纳对公司的控制力占绝对上风，宋亚一样只能选择装聋作哑当不知道，或者说无意掺和进去。
  “对了，听说你在巴哈马也有小岛？”
  但没想到阿肯色聊着聊着竟然不顾身份的直接开口了……
  也正常，他现在还怕什么，可以尽情享受了。
  “呃，没有……大统领先生，可能您不知道，我离婚后那座岛就归前妻所有了。”宋亚这句倒是实话。
  “是吗？”阿肯色十分遗憾。
  “嗯。”宋亚赶紧向在近处游荡的斯隆打眼色求救……
  “他人很NICE。”在重新启程赴洛杉矶时，艾米坚持同行，她在车上兴奋地聊起了阿肯色。
  “也许吧。”
  但宋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腕看表，“我们出发有点早了，机组可能还没准备好。”
  “没事的，哈莉已经过去了。”艾米主动娇滴滴地在男人耳边哈气，暗示。
  嘿嘿……
  “哈莉！哈莉？”两人登机后，艾米拉着宋亚冲向卧室，“斯隆女士？”
  除了哈莉，斯隆竟然也在。
  宋亚盯着斯隆正往哈莉包里塞的百元大钞，再一次疯狂眨眼。
  “Hi，艾米。”
  斯隆大方解释，“顺路蹭一下哈，我正好也要去洛杉矶处理一些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