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战鲜卑（七）僵持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不太准确，只能算是在和平时期，边境仅仅只有一些小摩擦的情况下才是如此。
如是乱世，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也难啊，更多的可能是马革裹尸而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冷兵器时代的最大消耗和不值钱的大概就是人命了吧！每经过一次乱世，人口都必将锐减。
就像现在的弹汉山大战，前一刻还有七八万人在攻城，下一刻，就死伤殆尽，留下数万的尸体，只有不到一万人逃了回去。
步度根满怀期待的看着增援上去的云梯队伍，还想着要是能拿下一段城墙就立马挥军而上，全军出击，一举拿下这个不知怎么得来的城池，等攻下城池就将其作为自己的城池来管理，想必能在功绩上超越父亲吧！
正做着美梦呢，还没等到继续幻想更多，就看见增援上去的队伍，在新的云梯还没架设好的情况下，手下的健儿们，成批的倒下，那惨叫声传到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唬得鲜卑大军里的每一个人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化太突然，不是增援刚上去么？
不得不说徐荣把握的时机太好了，正在兴奋有新的云梯增援上来的鲜卑攻城大军没想到，压阵的那三十万鲜卑大军也没有想到。
就是黄忠等人也没想到，因为在这之前并没有得到消息，哪怕知道连弩攻击的场面很壮观，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壮观，或者叫做吓人更准确一点。
所以不知情的征北军众人也愣了愣，不过好在听说这东西，倒是没有鲜卑人反应那么迟钝。
可以说这是本次大战唯一的漏洞，要是攻城的鲜卑士卒没有被镇住，而是直接攻击，快速攻击，说不定能在短时间内占据一段城墙，也能占据一段时间。不过幸好还是被这种从未见过的、威力巨大的武器所镇住了。
不仅如此，还来得及释放第二波，同样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至于那发疯般逃跑的近万的鲜卑士卒，徐荣没有在对他们进行攻击，不仅如此，还制止了想要用长弓对付他们的建议和追击的想法。
要给他们留根，留下恐惧的根，在经过时间的催化后，会发芽，还会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的根。
徐荣拒绝黄忠等人的建议的时候，心里如是想着。
正当他看着疯狂逃遁的鲜卑士卒出神的时候，张羽和戏忠等人再次来到了城墙上。对着徐荣就是好一顿夸，大赞他做得对，对时机的把握也非常好，堪称一代用兵的大家了
最后一句话是张羽说的，虽然先前他们被保护着下了城墙，但也没有离得多远，也一直关注着城墙上的动静，一旦有需要，他们就会立马再次冲上城墙，出谋划策。
徐荣早就过了容易冲动、激动的年龄，听到众人的赞扬，哪怕是主公——张羽的赞扬，也仅是微微动容就一脸严肃的接受了。
说了会话，大家都一起看着奔逃的鲜卑士卒，以及依旧稳如泰山的呆在原地的步度根鲜卑大军，也同样静静的看着拼命往回跑的、昔日的同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见此情景，众人心里有种感觉，大概这次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今天这么大规模的攻城了，得消停一段时间了。
起码，也得安抚完逃回的士卒才行。
步度根、轲比能、慕容和拓跋等部落首领看着仓皇往回逃的士卒们，都是脸色铁青，也是心有戚戚。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就这么没了，没了……
这次出征的勇士才多少个十万，这一下子就少了近四分之一，不说元气大伤，也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了。
尤其是士气问题，这次的惨败，已经让士气几近与无。
如此情况下，没有人想继续攻城，哪怕是二愣子步度根也是一样。几人没有经过讨论，只是相互之间看了几眼，就下达了撤退返回大营的命令。顿时赢得了一阵欢呼。
让这些部落首领，脸上又多了一丝苦涩，也有人开始琢磨起这次出征的正确性来，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想要退缩的意思，不过转瞬之间又消失了，将其暂时埋藏到心底。
因为懦夫是不能担任首领的，部落里的勇士崇拜的是英雄，而不是懦夫！
更重要的是一旦表现出来，哪怕其他的首领也有这个心思，也会一副嫌弃、瞧不起的模样看着你。这样可就没法在大集体中混了，会被孤立。
……
之后的几天，果然如大家所想的那般，鲜卑大军没有了一点攻城的打算，看样是想要熬下去了。每天也就派出那么一丁点，大约也就千余人的队伍，里的远远的巡逻，更多的是注意城里的动静。
或许是想确定征北军有没有逃跑吧！
不管如何，这个策略还是有效的，至少，时间等得够久的话，这座冰城不用攻打就会自己垮掉。
想必是有逃回去的士卒说了城池的一些特征，让鲜卑的一些智者推测出了其中的关窍，同时也有安抚军心，提高士气的一些原因，方才没有动静的吧！
张羽等人倒是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没人攻城，那就大家一起聊天，欣赏美景，这草原雪景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先前虽然到这里已经有了两天，但大家心里挂念的都是接下来的大战，哪有那份闲情雅致去欣赏风景。如今有了短暂的闲暇，聚在一起，盘坐在城墙上，煮上一壶清茶，再一起吟诗作对，谈古论今！
好一派高人、名士风范！
如此悠闲而又自在、高雅，过了十余天，鲜卑大营还是没有动静，依旧只是派人看着平鲜城，也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难道还想要耗死征北军不成？
别逗了，明明是鲜卑挑事，还是因为粮食不足才挑的事，在后勤上谁会先撑不住这可是根本就不用说的。
那么步度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真犯傻了不成？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就在前两天他刚刚接见了一位汉使，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汉使是偷偷摸摸的来到鲜卑大营的。不然为什么一向注重礼仪的汉使，怎么会寥寥几人来到鲜卑大营呢！
见了汉使，步度根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着急了，静静的等待消息。哪怕是慕容、拓跋等部的首领来找他商议攻城的事宜的时候，他也是直接找借口推脱，说是需要等一等。至于具体的原因，却又不说，只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欠扁，明明是这家伙挑唆大家出兵的，虽然也有大家自己的原因，但总归还是他的主意不是，不然肯定是不会选择和征北军对上，并州可是要简单多了。不过这会肯定是要把一切的过错归结到别人身上的，幸好他们也没有好的攻城办法，既然步度根推脱，那就随它去吧，这么冷的天，歇着也挺好的。
没了这些人烦着，他心里也不轻松，也有些着急，等消息也是需要耐心的。显然这家伙缺少这种品质。
征北军中，每一位将军放到其他任何人手下，那都是了不起的大将之才，这其中也包括张飞。
只是他的性子比较急，很多将军都说要是他能改变这个坏毛病，未尝不能成为一位智勇双全的大将，而非是勇猛无敌的大将。
可他满不在乎的回道——管他那么多干嘛，出谋划策有参谋，只管勇猛杀敌就好。
弄得大家哑然失笑，当然，也不乏对此话表示赞同的人，比如颜良、文丑，就是如此。在他们看来，张飞这话非常有道理，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所以啊，他们三人关系也最好。
嗯，也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原因，性子急只是其一。
这天早上，张羽刚起床，准备用过早饭继续和戏忠、贾诩他们继续那优雅的饮茶赏雪的活动，张飞找上门来了。
这些天可把他给憋坏了，本来就不是闲得住的人，连续十余天没事做，只能和大家比武。这对张飞来说已经算是难得了，居然能忍到现在。
看着张飞那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张羽心里就一阵好笑，因为前几天和戏忠他们喝茶聊天的时候就还在讨论和打赌，这家伙到底还能忍几天！
不过面上自是不会表现出来，板起脸问道：“益德，今天不好好操练士兵，跑我这来干嘛？”
张飞看着自家大哥这板起脸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憷，底气顿时就降到了最低值，说话也有点不怎么利索，只是不仔细听是不会发现的那种，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个，主公，你看，鲜卑那帮兔崽子这都好些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我们去给他点上几把火，催一催他们？”
看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张羽差点憋不住笑意，还好在最后差点笑出声的那一刹那忍住了。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操练士兵，别被这天给冻伤了，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去看看舞蝶那边是不是也是这样，顺便闲聊几句。”
听了这话，本来还想说上几句的张飞，立马就跑了，只留下一句：“那行，主公，我知道，我先走了！”
到了这时张羽才笑了出来，准备和戏忠他们，好好说一说，怎么着自己也赢了好几壶酒，不能不显摆显摆啊！
当真是天不从人愿啊，就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是负责信鸽的小吴，见此心里一惊，有种不好的感觉在蔓延，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消息的颜色——红色。
有权利发出这种级别消息的，出了这里的几位以外，也就只有荀彧、田丰、沮授、陈宫等少数几位留守渔阳的心腹了。
而现在这种时候还发出这样的消息，显然是事情够大，且急，需要他这位主公做主，脸色自然也就变得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