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我还是老样子, 挺好的。”程瑶用一句话就表达的了自己的近况。
  她最近确实是挺好的，事儿都没往她身上扯。有事的都是大队里其他人, 比如说沈老头家, 比如说大队长家。
  程瑶捡了一些告诉余二丫，也好让余二丫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不至于让余二丫彻底与外界脱轨。
  余二丫听了沈老头家的惨案, 吓得脸色发白。
  “他们家也太惨了, 死了这么多人……”余二丫非常庆幸自己现在就住在山上，没有人的地方, 也就没有斗争。
  虽有些与世隔绝, 但却万分清静。
  转而, 余二丫就开始担心起了程瑶。
  “程姐, 这大队里这么乱, 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千万被着了别人的道儿。”
  程瑶见余二丫这话说得真诚，也知道余二丫是真的关心自己。遂不再说什么自己很厉害，别人奈何不了自己话。
  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此, 余二丫凝重的表情这才散去, 两人又继续说笑起来。
  “对了, 二丫, 你刚才在那边干嘛来着？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你, 还以为出什么人事儿了。”
  “在洒药粉呀, 先前撒的药粉药性马上就过了, 这不，我去补来着。”这事儿当初还是程瑶吩咐她做的。
  说起这个，程瑶也明白了。
  “最近马上就要端午了, 这蛇也快出来, 我这两天给你带些雄黄回来，到时候你撒在四周……”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饭便做好了。
  本来按着余二丫的意思，要整治一桌子的吃食，还是程瑶竭力劝阻，余二丫才勉强同意。
  只做了三菜一汤。
  红烧兔肉、土豆炖山鸡、凉拌野菜、鸡蛋汤，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菜色。
  都是老熟人了，程瑶也没客气。
  两人大快朵颐，等到饭毕，桌子上只剩下了残羹冷炙。
  “程姐，搁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余二丫再次拍了拍凸出来的小肚子，满脸幸福。
  “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你还会过上更好的日子，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等这件事情过去，改革开饭以后。
  但凡手脚勤劳，做事踏实的，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不过以余二丫现在的情况，怕是以后分地的没有她的份儿。也就是说，余二丫以后不能以种地为生。
  程瑶想了想，然后才对余二丫说道，“二丫，要是以后有机会让你到外头落户，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你愿意去吗？在山上生活毕竟不方便，万一病了，有个头疼脑热的……”
  余二丫是个普通人，这些都是她必须考虑的。
  先前让余二丫上山安家，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可以，程瑶更想把余二丫送到城里去，只是现在没这个条件。
  可是她知道，以后会有这个机会。
  所以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忍不住顺嘴问了句。
  余二丫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环顾了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小屋子。
  这个家从无到有，一点一滴都是自己跟程姐弄出来的，忽然让她离开，她哪能舍得。
  只是她也明白，程姐的顾虑是正确的。
  万一以后程姐结婚了，或者回京市去了，那她这边没有人送东西，没有补给，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这么顺遂。
  吃盐都是问题，更别说其他。
  “程姐，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您的。”余二丫咬牙说道。
  见状，程瑶揉了揉余二丫的脑袋。
  “你也别想太多，近几年我应该还会待在大队里，可以后我就说不准了。我要是走了，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过我会在走之前把你安排好。不论你是想在农村生活，还是在城里生活，我都能帮你搞定。”
  这个，程瑶倒是能打包票。
  “到时候就看你想在城里，还是想在农村。”
  余二丫已经被程瑶的话震住。
  “啥，啥……”余二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啥叫想在农村住就在农村住，想在城里住就在城里住。
  这城里是那么好去的？
  程姐该不会是在说大话吧？
  余二丫内心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知道以程姐的能耐，事情或许真的可以办成。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程姐了？
  余二丫把自己的震惊顾虑跟不可置信一说，程瑶笑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有认识的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下余二丫更加震惊，程姐这到底是认识了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这般厉害？
  余二丫想问，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程瑶自然是看出了余二丫的未尽之言。
  “你只要说你是想在城里，还是想在农村里就好，剩下的由程姐来办。”然而程瑶话锋一转，“当然，现在风头紧是办不了这个事情的，等过几年估计就差不多了。”
  “你现在不用着急，也不用立马给答案，你还有好久的时间可以考虑，我也就是这么提前给你说一声，好让你心中有个打算。”
  此时，余二丫眼中已经泪光闪烁，又是感动，又是激动。
  “程姐……”
  其余的话，余二丫都说不出来。程姐对她太好了，别说她那有了后老婆就成了后爸的亲爸，就是连她亲妈，都没有这么好的。
  过了好半响之后，余二丫才哽咽着开口。
  “程姐，您的大恩大德，我定会铭记于心。”余二丫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程姐，无论程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都要帮！
  程瑶可不知道余二丫此刻心中所想，但见余二丫的神色，也能猜测一二。
  于是程瑶笑了笑，“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我是真的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好的。”
  这是程瑶的心里话。
  余二丫听了更加感动，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等到程瑶回到大队里，几近夕阳西下。
  此时正是大队里散工的时候，程瑶的归来，再次引起了大队里所有人的轰动。
  无他，因为程瑶又带着大野猪回来了。
  有了野猪，就等于他们又可以开荤吃肉。
  相比较其他大队的人来说，他们是在是太幸福！
  因着这个，程瑶在大队里特别受欢迎。
  甭管是三岁的小儿，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大爷大妈，老头老太太，都特别稀罕程瑶。
  废话，这么一个次次都能扛回来一头的野猪的能耐人，但凡想吃肉的，都喜欢程瑶。
  然而，事情无绝对。
  大队里就有人不喜欢程瑶。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考古队中的苗小凤。
  本来苗小凤结束了一天工作之后，把自己收拾干净就想跟叶博文说说话，拉近拉近两人的关系。
  结果还没等她找到人，便看见负责做饭的黄奶奶撂下柴火就跑。
  苗小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忙跟上。
  一边跟着跑，一边还追着问，“黄奶奶，黄奶奶，你这饭还没做完呢，怎么就跑了！”
  苗小凤很生气，非常生气。
  心里暗骂这穷山恶水出来的人也太不讲究了些，明明就是上工，啥事儿也没发生也没见人有人来找，结果这人撂下活儿就跑。
  要是在工厂里头，铁定要扣钱，说不得还要被处分。
  黄奶奶飞奔着，速度没有任何停顿。
  “小苗，锅里煮着红薯饭，那把火烧完就好了。我有点急事儿，等会儿再回来……”黄奶□□也不回高声喊道。
  虽然距离有一点远，但她也听见了大队里人民兴奋的呼喊声。
  只一分辨，黄奶奶就知道这是要分野猪肉！
  黄奶奶哪能错过这个大事儿！
  尤其是家里的户口本都在她的箱子里收着！
  这要是被耽搁去晚了，那可分不到什么好肉。为了加大分到好肉的几率，黄奶奶也是拼了老命。
  要说现在这模样，是黄奶奶年轻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是当初家道中落，家中也不成断过吃喝，隔三差五的都能吃上肉。
  后来嫁了出去，那日子过得就更好了。家里的活计都不用操心，她身边还有一个小丫鬟跟着伺候。
  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着实不错。
  谁能想得到，现在的她为了一块野猪肉，就能拼到这个份上。
  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黄奶奶飞奔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家里。
  至于苗小凤，见黄奶奶跑得太快，她刚把自己弄干净，才不想又给自己整得灰头土脸，因此并没有追上去。
  “这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了，想不到还能跑得这么快。跑这么快干嘛，上赶着投胎不成？”苗小凤小声暗骂。
  “小苗同志，你也去看热闹呐。”说话的是大队里的一个年轻男同志。
  哪怕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城里来的苗小凤，但大队里的年轻小伙子，还是喜欢凑到苗小凤的跟前，希望能跟苗小凤多说上几句话。
  毕竟，苗小凤是出了程知青之外，算得上长得好看的那一波。尤其苗小凤也一样大城市来的，还有稳定的工作。
  这方面比起程知青来，那可是强不止一点半点。
  苗小凤对大队里的男知青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姑娘。
  至于程知青，人已经有婚约，这也是大队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程知青肖想不上，难道还不能让人肖想肖想苗小凤么。
  哪怕是希望渺茫，说不定，说不定人苗小凤就瞎眼了呢？
  人重要有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不是，不然岂不是没有了盼头？
  苗小凤斜眼瞧了跟她搭话的男同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心说这个男人嘴巴真臭，肯定好多天没刷牙了。
  沈逢春咧着嘴，瞧着苗小凤，心里乐滋滋的。
  苗小凤瞅着沈逢春的大黄压，一阵作呕。
  “呵呵，是啊。我瞅好多人都往那边跑，所以出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能帮忙。”苗小凤强忍着恶心与其说话。
  这沈逢春的眼神，她瞧得多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不过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为她知道，从这种人身上套消息，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们就跟哈巴狗似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呀，小苗，你可真是个热心的好姑娘。”不知不觉间，沈逢春已经把苗同志改成了小苗。
  惹得苗小凤皱眉不已，不过苗小凤低着头，所以这神色沈逢春并没有看见。
  他还以为自己跟苗小凤终于搭上话不说，还跟人家处得不错，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小苗，那不是大队里出了坏事儿，反而是大队里有大好事儿。”沈逢春咂摸了下嘴巴，心里想着那野猪肉的味道，嘴里忍不住疯狂分泌唾液。
  “咕咚”一声。沈逢春咽了一口口水。
  苗小凤感觉自己晚饭都要吃不下去了，然而还是硬着头皮说话，“哦，什么大好事儿？”
  苗小凤非常好奇。
  “我们才来大队里没多久，倒是不知道大队里会有什么大好事儿，沈同志，你跟我介绍介绍呗。”
  沈逢春哪里受得住苗小凤这个，当下一五一十都跟苗小凤交待了一清二楚。
  顺便还凑近苗小凤耳边，悄摸说了一句，“这事儿，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其他大队的人，不然让大队长知道了，我可是要受挂落的。”
  当初一开始的时候，大队长沈忠明就已经下过封口令。
  让大队里所有人，都不许把这件事情往外说，以免惹来别人的嫉妒。
  但在沈逢春的心中，考古队一行人都来到他们大队里了，怎么能算外人呢？
  他们现在就是大队里的一份子，哪怕他不说，他们今天也一定会知道。
  他现在告诉了苗小凤，反而还能跟苗小凤套个近乎，拉近两人的关系。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苗小凤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沈逢春说的这个消息惊到。
  那个程瑶竟然会上山打猎！
  而这个大队里所有人都知道不说，大队长甚至也同意这个事情！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山上所有的东西，可都是公家的！
  他们怎么能挖社会主义墙角！
  苗小凤满心愤然！
  更加气愤程瑶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瞧苗逢春说的，人家每次上山都不会空手而归！
  回回都带了大野猪回来，可打猎用得着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
  显然是不用的。
  那个程瑶这么多时间在山上，还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可别是什么特！务奸细才是！
  苗小凤越想，觉得这个可能越大！
  又细细跟沈逢春打听了事情的全部细节，内心越发肯定。
  那个程瑶，一定在山上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这个跟她苗小凤没有什么关系，别人的事情，她也不关心，可以后若是这个程瑶惹到了她，她一定让她好看。
  苗小凤自以为自己抓到了程瑶的把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而后跟着沈逢春一起看热闹去，一边收集到关于程瑶的更多信息。
  至于吃饭？
  大家伙都是同事，认识时间也长，会给她留饭。
  只是让苗小凤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叶博文正在和程瑶说话。
  瞬间就来了火气。
  边上的沈逢春见苗小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瑶跟叶博文，笑着道：“就那模样，那个叶博文铁定是看上我们程知青了。”
  说起这个，沈逢春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子。
  “咱们大队里没有几个人小伙子不喜欢程知青的，就是实在太可惜了……”
  苗小凤当时就听出了这沈逢春的话里有话，立马上赶着问，“可惜？什么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
  一脸可惜的沈逢春也没瞒着，直接说道，“可惜程知青是个有主的。”
  这话听得苗小凤心里一个咯噔。
  耳边又继续响起了沈逢春的声音，“程知青在京市有未婚夫，说是条件还很好，就等着程知青回去结婚呢。”
  所以他们这些大队里的农村小伙子，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
  沈逢春自嘲，即便是有机会，也轮不到他。
  大队里谁人不知道，先前大队长家的沈家聪上赶着，都没把人拿下。
  除此之外，知青点的那几个人也没能成功。
  大家都一样，也就没什么嫉妒不嫉妒的，是以先前的追求者们倒是都挺和谐。
  沈逢春的这个消息，让苗小凤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那眼睛忽闪忽闪地，惹得沈逢春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真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苗小凤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如果程瑶真的有未婚夫，那她可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一来，要是程瑶勾搭叶博文，那她就成了万人唾骂的贱人。二来，她也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叶博文，让叶博文自己自动跟程瑶保持距离。
  苗小凤心里越想越美。
  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叶博文这个“好”消息。
  “小苗你刚来这里才多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程知青这事儿，大队里所有人都知道……”沈逢春洋洋自得地又跟苗小凤说了好些个大队里的小道消息。
  “就比如说在你们那儿做饭的黄奶奶，她家呀，以前不是大队里的人，好几十年前搬来的……”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边程瑶也应付着没话找话的叶博文。
  “程知青，你一个姑娘家上山真是太危险了，你应该多注意安全才是。”叶博文在知道分野猪肉的野猪是程瑶打的之后，差点吓了一大跳。
  他没想到程知青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结果手上的功夫不错，力气也很大不说，同时还有一门打猎的手艺。
  虽然在他眼中有些粗糙，但丝毫不损程知青的魅力。
  叶博文觉得自己对程知青的关注又上升了一个档次，“程知青，你等下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程瑶抬头觑了叶博文一眼，见对方有些扭捏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于是她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叶同志，我这刚从山上下来，浑身都脏兮兮的，也很累。我想回家好好休息。”
  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又有些不好。
  因此又加了一句，“要不你现在说说看，我看我能帮忙找人帮你。你放心，咱们大队长人可好了，你们可是专门来大队里考古的，我相信有任何困难，大队长都会想办法解决。”
  刚好过来想找程瑶说点事的大队长沈忠明：“……”
  这马屁拍的，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这个……”叶博文是真的不好意思，他总不能说，我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约个约会啥的。
  那也太不含蓄，太不唯美了。
  可是他暂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
  然而，还没等他张口，他身后就想起了一个声音。
  “程知青，你有空没，我有点儿要问你。”
  叶博文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他们口中的大队长沈忠明。
  说曹操，曹操到。
  没有其他的词语更加适合现在这个场景。
  同时，叶博文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约程知青的事是没戏了。
  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相互了解，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领队可是说了，这里的考古发掘工作由于人数少，操作困难，要待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他不着急。
  叶博文是不着急，可人苗小凤着急得很。
  在程瑶跟叶博文道完别之后，立马就跟沈逢春散伙，凑到了心仪的叶博文跟前。
  “叶大哥，你也来看热闹呐？”苗小凤好不容易挤到叶博文跟前，连忙跟叶博文打招呼。
  叶博文先前并没有注意到苗小凤，但此时在这里看见苗小凤，他倒是没有奇怪。
  因为苗小凤比较喜欢八卦，也喜欢找别人聊天，到处打听别人家的家事。
  叶博文从小家教良好，所以即便是不喜欢苗小凤，但也没太显露出来。
  以至于让苗小凤误以为自己跟他关系不错，甚至还让苗小凤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还不知道谁。尤其是最年轻的苗小凤的脾气秉性，大家虽不能说一清二楚，但也可以说了解得七七八八。
  因着内心并不喜苗小凤，所以叶博文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苗小凤对叶博文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叶博文平日里也冷冷淡淡的，就这个模样，她早已经习惯。
  俗话不是说了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成纱。
  只要她继续努力，这叶博文迟早被她拿下。
  她有这个自信。
  “叶大哥，那边晚饭已经做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吃吧，晚了凉了不说，还让领导们等多不好……”
  起先叶博文对苗小凤的话并不在意，知道后面苗小凤说到领导，他这才重视起来。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确实不早了，这就回去。”
  时间一久，叶博文对苗小凤的心思多少知道一些，但他确实对苗小凤没什么感觉。
  平日里也很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两人毕竟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多时候都躲不过去。
  就比如这个时候，难道他要自己单独一个人走？
  他倒是想自己一个人走，可是苗小凤会让吗？
  在他心中，并不想回去。
  他还想跟程知青多说说话，然而程知青被大队长喊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
  再者，苗小凤说得也对，他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人，确实是得多注意点。
  不好让领导等着他吃饭。
  思来想去没办法，叶博文只好跟苗小凤一起回了旧知青点。
  回去的路上，苗小凤叽叽喳喳地一直在找话题聊天。
  叶博文对苗小凤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随意“嗯啊”两声。
  苗小凤对叶博文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十分不满意。
  话题一转，就说到了程瑶的身上。
  “叶大哥，我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苗小凤一脸神秘，尾音都飘了起来。
  叶博文停步抬头看了苗小凤一眼，“苗同志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想知道？”叶博文有些不解。
  虽然都是同事关系，但苗小凤是最后才来的，实话说起来，他跟苗小凤也不怎么熟。
  苗小凤一听叶博文喊她苗同志，当下更加生气。可是她越生气，脸上笑得越甜美。
  “哎呀，叶大哥，我不是说了叫我小苗就成吗？我都喊你叶大哥了，怎么还叫同志，这也太见外了。”
  叶博文：“……”
  这个叶大哥不是我叫你喊的，是你自己喊的。
  “苗同志，到了，还是早点进去吃饭。”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旧知青点。
  苗小凤抬头一看，发现包文芳正站在门口，用打趣的眼神看着她俩。嘴里还说道，“哎呀，小苗跟小叶，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吃饭嘞。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们了。”
  苗小凤面对包文芳的打趣，有些羞囧。
  “芳姐，我们没去哪儿，就是随便走走。”
  苗小凤这话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反而更显得她跟叶博文有什么关系。
  叶博文皱眉，但没有开口反驳。
  只是说了句，“芳姐，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芳姐眉头一挑，“不久不久，你们两个要是能成，等多久都行。”
  叶博文不高兴听这个，“芳姐，你误会了，我跟苗同志没什么。我是男同志不要紧，苗同志还年轻呢，可别坏了名声。”
  叶博文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芳姐听了脸色未变，可在边上的苗小凤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芳姐呵呵一笑，“芳姐只是开个玩笑，小叶你别太在意。”这叶博文的爷爷职位可不低，她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得罪叶博文。
  只是这叶博文也是在是太难讨好了些。
  她跟苗小凤很是投趣，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是以愿意帮苗小凤一把。
  可惜这个叶博文是个不懂风情的木头，白瞎了苗小凤的一腔热情。
  唉，苗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
  叶博文见芳姐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而苗小凤一直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被叶博文的话给伤到了一些，不过一顿饭过后，苗小凤就已经完全振作。
  叶博文家世条件好，从小围绕着一些想要讨好他的人，她这些招数，怕是对叶博文没有什么用。
  苗小凤反思了下，觉得自己不应该泄气。
  若是泄气，那前面花费的那些时间跟精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再说，她才不会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饭后，大家伙收拾干净饭桌，围着桌子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说了墓穴里头的发现，还有未来的工作计划。
  直到半个多小时过后，这个会议才结束。
  虽然会议是结束了，但大家伙闲着也是闲着，聚着说会儿闲话。
  “小叶跟小苗晚饭之前是出去了吗？”贺成兰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是的，领队，我看见大队里很热闹，就出去看了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博文回答。
  他们这些考古的，不单单只埋头挖掘文物，还要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尤其是历史传言，风俗什么的。
  所以会特意去大队里打听。
  “哦？那发生了什么事情？”贺成兰接着问。
  “大队里的知青，就是那位程知青是个打猎的好手，接了打野猪的活计，说是一个月打一头野猪，就能换一个月的满公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领队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因此叶博文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贺成兰眉头一挑，“这个程知青，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以一个弱女子的之身，敢只身进深山打猎，着实厉害！”
  怪不得老爷子会那般欣赏程瑶，想来这个很关键。
  不得不说，贺成兰猜测还真没错。
  蒋老爷子喜欢程瑶的心地善良不假，但他更喜欢有能耐有本事的人，就比如程瑶这样的。
  唯一可惜的是，程瑶已经有了未婚夫，他每次看见程瑶，心里都要可惜一次。
  同在京市，却从来没有遇见过程瑶，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媳妇。
  话说回考古队这边。
  苗小凤听着领队也夸奖程瑶，忍不住说话了。
  “程知青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厉害。听说在京市还定了亲，有一个未婚夫呢……”
  顺嘴，苗小凤就把这个重磅炸弹放了出来。
  贺成兰第一天见到程瑶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其他人事不关己，也不在乎程瑶是什么人，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唯有叶博文，脸色红红白白的，很是难看。
  他是真的没想到，程知青已经有了婚约。
  听苗小凤那话音，似乎大队里所有人都知道，而他……
  想到此，叶博文心里很难受。
  这是他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一见钟情，却注定开不了花，结不了甜蜜的果实。
  说不伤心，不低落，那都是假的。
  他此刻都已经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让别人看出端倪。
  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却不能连累别人。
  不过须臾之间，叶博文已经神色如常。
  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叶博文的苗小凤，在看见叶博文一脸难看的表情时，心里还暗爽，可是暗爽过后，却是悲愤！
  她天天这么热脸贴冷屁股，花了多少心思，结果呢？
  叶博文只是看了那个程瑶一眼，魂儿就被勾走了。这如何让她不生气。
  她不能怪叶博文，只能把一切都推到程瑶的身上。
  程瑶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就爱勾搭人。
  把大队里的年轻小伙子勾得五迷三道不说，还把她的叶大哥也勾走了！
  看我不收拾她！
  紧接着，苗小凤小声道，“也不知道那程知青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说是她一个人打五六个青壮都轻松得很呢……这么大的能耐，可别是那什么……特-务。”
  说到最后这两个字时，苗小凤一脸害怕，仿佛她的猜测都是真的似的。
  而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苗小凤这话给镇住了，一时间，屋子里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就连喜欢程瑶的叶博文，也没敢接茬。
  甭管苗小凤的猜测是真是假，特务绝对不是他们能沾上的。
  最后还是领队贺成兰开口打破的一室的寂静。
  “小苗同志，这种事情，讲究一个证据。你要是有证据，那就尽管去举报，要是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这要害死人的，知道不？”
  若是私底下没有认识程瑶，贺成兰自然不会替程瑶说话。可连蒋老爷子都赞不绝口的人，你觉得人家是特务，可能吗？
  蒋老爷子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眼盲心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说来，贺成兰也对苗小凤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头疼不已，这女娃是在是太能找事儿了。
  当初他就说不要娇气的年轻小姑娘，结果包文芳非说人家小姑娘不娇气，啥活儿都会干不说，还是个勤快的小姑娘。
  他真是信了包文芳的邪，搞得现在上不去也下不去，着实头疼的紧。
  苗小凤见同事们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跟一切都是她胡说似的，立马就想说些什么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可是包文芳却是扯住了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苗小凤见包文芳眼神里的不容拒绝，忍了忍才没继续开口。
  但她心里还是不甘心，叶博文也就算了，被程瑶的美色迷了心窍。可连大家伙都不相信她，反而相信那个程瑶。
  简直气死个人！
  等着吧，那程瑶不是京市来的吗？
  正好她有认识京市的人，写信托人打听打听就是。看她的狐狸尾巴到时候会不会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