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
苏迷没有继续听苏怀娇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因为不管她说些什么，她都不在意了。
苏远洋会替她好好教训她的。
……
“大人。”自从莲归醒来，就一直盯着苏迷送的那一大串冰糖葫芦，如今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开口，也不动，看得连站在一旁的砚书都忍不住有些着急了：“您要是不喜欢这些冰糖葫芦，要不要我去帮您处理掉？”
“……”莲归依旧没有反应。
砚书思索了片刻，干脆自顾自的便朝那串冰糖葫芦走了过去。
虽然他并不清楚莲归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从莲归深沉的眸色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而这串冰糖葫芦，就是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是要帮莲归处理掉这串冰糖葫芦的！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串冰糖葫芦的时候，莲归终于出声了：“敢碰它一下，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听到这话，砚书的手就立刻触电般缩了回来，脸上也快速浮上了一抹小委屈：“大人，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想做点什么让您开心一下的嘛。”
“拿一根过来给我。”莲归并不理会砚书的委屈，双眼始终盯着眼前的大串冰糖葫芦，眼底似乎还有小小的渴望。
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渴望，砚书突然就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大人……该不会是想趁山月归不在，偷他的冰糖葫芦吃吧？
不，不可能，大人怎么可能会干那么幼稚的事情呢？
这个想法冒出的那一瞬间，就被砚书给否决了，他快速从那大串的冰糖葫芦里抽出了一根，这才朝莲归递了过去。
莲归接过冰糖葫芦，仔细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冷冷开口：“出去。”
“嗯？”砚书被莲归说的有些猝不及防。
但不得他多想，一道杀人的目光已经朝他射了过来，砚书的求生欲瞬间被激起，连蹦带跳的就朝外跑了出去。
只等砚书离开，莲归这才终是化尽了眼底的冷意，薄唇轻轻勾起，竟有些难得的温柔。
他轻轻咬上手中的冰糖葫芦，一口，两口，感受那酸与甜在他的口中绽放，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也瞬间被触动了。
山月归是第一次吃冰糖葫芦，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呢？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山月归始终是比他幸运的。
因为，这串冰糖葫芦是苏迷送给山月归的，他甚至可以回忆起他们俩在大街上买这串冰糖葫芦的情景。
万人如海，而她在人海中央，红了耳根，耀眼无比。
她把冰糖葫芦交到山月归手里，而山月归又将她抱在了怀里，那画面太过幸福，幸福到就好似一把钢刀狠狠戳进了他的胸口。
这一刻，莲归突然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之所以可以一直压制着山月归，甚至逐渐强大，逐渐可以完全霸占这具身体，就是因为那个人还在，他与那个人的约定也还在。
那个人就是他的信念，他也愿意为她，不顾一切。
可如今，她已经失踪了那么久，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下去，继续跟山月归竞争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信念的同时，山月归也找到了自己的信念。
或许是因为他们俩始终是同一具身体的两个人格，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惊人的相似，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压制山月归，山月归同样也可以。
自从苏迷出现，山月归醒来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他也可以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消失，自己……正在慢慢的被山月归吞噬。
要是换了从前，他一定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他一定会立刻除掉苏迷，除掉山月归的信念，让山月归重新的消沉下去。
但现在他做不到了，他甚至有些动摇，觉得或许让山月归彻彻底底的拥有这具身体，让他可以给苏迷完整的幸福，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毕竟……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山月归的。
他……不过是意外闯入的掠夺者而已。
不知不觉中，一串冰糖葫芦已经全部吃完了，口中的空虚让莲归越发怀念起了苏迷的味道。
虽然，每一次吃到苏迷饭菜的人都是山月归，但他与山月归的感官是相连的，所以只要山月归沉睡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忆山月归经历的一切，包括苏迷饭菜的味道，
她做的饭菜是那么的美味，色泽诱人，她……
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莲归拿着竹签的手突然握紧了几分，不，他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消失，他还没有吃过苏迷亲手做的饭，他……
就算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就算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一切还给山月归了，他也要吃了她亲手做的饭以后再自我毁灭。
否则，他来世间一趟，也太可怜了。
苏迷坐在屋顶上安静的看着院子里的莲归，心底莫名的就酸了酸。
这个蠢货究竟在干什么，竟然拿着一根吃完的冰糖葫芦竹签想得那么入神，连她来了都没有察觉。
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今日来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些想要杀他的人，如今砚书又不在身边，而他的身体……
那该怎么办！
可她哪里知道，就算那些想要杀莲归的人没来，莲归也已经动了自我毁灭的心。
没有人能杀掉他，能杀他的，只有他自己。
苏迷原本只是觉得有些生气，既然他也给她准备的礼物，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要让山月归来送。
是想彻彻底底的与她断了联系，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连礼物都不屑给她送了呢？
她觉得生气，却更好奇莲归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又在深沉的夜晚做些什么，所以她便给自己找了一个生气的借口，偷偷跑来莲阙监想看一看他。
她原是想，只是偷看一眼，不要被他发现就行，可当她察觉他真没有发现她，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