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果本座想要天下
“大人应该很清楚，我有心仪之人，而我也不似寻常女子，懂矜持，会害羞，小鸟依人，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所以我喜欢一个人，便想成为这人的助力与膀臂，我希望我的存在是他的帮助，而非累赘，甚至，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能不择手段帮他弄到手。
我的意思，大人应该明白吧？
所以，这司牢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不愿意我的心上人因我受一丁点的亏损。”
我不愿意我的心上人因我受一丁点的亏损？
这……
苏迷不愿意离开司牢的原因竟然是他，竟然是……
不愿意他因此受到影响……
莲归隐藏在袖袍下的手微颤了几分，只觉得心底有个地方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从那道缝隙中照进去，照亮了他那晦暗的孤独，那被他竭力隐藏着的脆弱与对温暖的渴求。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一时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烛光昏暗，莲归又十分刻意的隐在了阴影处，苏迷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呼吸缓慢的近乎停止，似是悲伤到了极点，又似是……竭力压抑着什么。
她抿了抿唇，终是自嘲的打破了这叫人难受的宁静：“不过大人也无需觉得有压力，毕竟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爱恨只在一瞬之间，喜欢得快，不喜欢得也快，指不定哪天就有了新欢，指不定……”
“如果本座想要的是天下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迷这句指不定哪天就有了新欢的时候，莲归的心就好似被千根细针一齐刺入，疼得他无法面对，连话都来不及思考的脱口而出。
苏迷一愣，猛地转头便朝莲归看了过去。
他说什么？
如果本座想要的是天下呢？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难道……
他已经接受了她的喜欢，已经愿意让她成为自己的帮手了？
苏迷的眸色徒然乍亮，仿佛又花火在眼中绽放，一朵，两朵，璀璨夺目，美得耀眼，终于，她勾起唇角，语气倨傲得仿佛天生的王者：“如果大人真想要，我帮你把它弄过来玩玩又何妨？”
“是吗？”莲归说罢，便低头轻笑了起来，可他眸底的悲凉却愈发浓烈，仿佛化不开的墨。
好一个如果大人真想要，我帮你把它弄过来玩玩又何妨，好一个奇女子，她与她，真的太像了。
像得他有时候都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对苏迷的动心了，还是把苏迷当成了她的替代品。
“……”看出莲归的笑并不欢喜，苏迷的眉头就不由轻皱了几分。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但她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悲凉，她知道，他很难过，非常非常的难过，难过到她忍不住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她在，无论如何她都会在。
可……
他需要的真的是她吗？
不等苏迷多想，莲归已经收敛了笑声，恢复往日的淡漠，朝她看了过去：“你就不怕本座只是利用你？”
“利用又何妨，我既然有这个本事能让大人利用，自然也有这个本事能让大人后悔。”苏迷满不在意的说道。
“口气倒是挺大，不过，想让本座后悔，你就得先摆脱眼前的困境……”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莲座大人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似乎是能看穿莲归接下去要说什么，所以不等他把话说完，苏迷便打断了。
可莲归却不介意，只是淡淡开口：“你以为本座劝你离开，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山月那小子？本座为的是莲阙监。”
“嗯？”苏迷挑眉，显然有些不明白莲归这话的意思。
莲归则很快又接了下去：“本座既然执掌莲阙监，就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利用莲阙监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林家把你告到莲阙监，是想借莲阙监的手除掉你，本座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否则一旦开此先例，莲阙监今后的麻烦必然不断。
至于你……你若继续留在司牢之中，莲阙监必然要为你耗费人力物力去查明事情的真相，你以为莲阙监众人是每天吃饱了撑着专给你们跑腿的吗？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自己的嫌疑自己去洗，你若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就拿出本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跟上次的考核一样，别等着本座出手。”
“这……”苏迷原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可莲归这番话，却顿时就堵得她哑口无言了。
她明知道莲归用的是激将法，目的还是为了让她离开司牢，却又……
苏迷思索了片刻，终是开口：“看来大人不仅安排好了一切，连我离开的理由都安排好了？”
“苏小侯爷突发疾病，而司牢的条件恶劣，不适合养病，所以在这个案子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先暂时禁足苏府。”莲归缓缓说罢，这才又朝苏迷看了过去：“为了山月，我可以让你暂时回苏府，不必在这司牢中受苦，但莲阙监的办事效率也是需要保证的，不知苏小侯爷几日可以查清此事，换自己清白。”
莲归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苏迷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能暂时离开司牢，是因为符合了两个条件，一，她突发疾病，二，这个案子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
也就是说，在不能确定那个丫鬟是被她逼死的之前，她都还不能算得上是凶手，既然如此，那别说是莲阙监了，就是京城里的其他百姓，甚至是林家的人，都绝对没理由枉顾她的性命。
可一旦这个案子查清楚了，证明了那丫鬟的确是被她逼死的，那她就再没理由离开司牢了。
毕竟，谁会同情一个杀人犯？
所以，她离开司牢以后，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的话，她那边拖的越久，莲阙监定案的压力就会越大，到时候同样会给莲阙监的名誉带来损伤。
想到这，苏迷便下定决心似的握紧了拳头：“给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会让这个案子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