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是如此真实。
颜竹深深地看着公孙谌,抬手说道:请吧。
那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个让颜如玉跳出虚无的男人,究竟是什么秉性罢!
牡华天宗这一次收徒,正是特例。
不然按照时间,下一次应该是在四十年后。
虽然世人不知缘由,可是大仙门开了例外,苦苦等待着四十年后的修士们如何不高兴?
故而此番试图闯关拜入门下的修士们还是前仆后继。
颜竹坐在飞骑上,正在慢吞吞介绍着牡华天宗收徒的规矩:先走桥,再走路,如果没摔死的话,就会丢进去秘境里再看看,能闯过来就成了。
颜如玉:
路过旁听的其他修士:
颜如玉磨牙:竹儿,你不想介绍还不如让我来,什么叫先走桥再走路,那是普通的桥和路吗?
颜竹面无表情:有什么不一样,再不普通不还是得走?
牡华天宗的试炼要先看天赋,再看心,最后看能力。能走过第一关的桥,就说明有足够的天赋灵根,不同的灵根,桥会显露出不同的色彩。第二关的路,是磨炼内心的通道,如果能走过来,就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第三关就是力的关卡。
三个关卡都能突破后,才有几乎进入外门。
如果有内府的小洞天或者副峰主峰的人看上收徒,就会直接进入内府。
虽是这么说,但颜如玉一想到牡华天宗为首的本就是大奸大恶之徒,登时就对这些试炼失去了信心,这还真的能筛选出来吗?
仙兽抵达的时候,颜竹取了令牌,带着他们落在一座雄伟的高山上。
山巅正有平台,放着几面超大的镜子,瞧来边上雕饰华丽,该是有大功效。仔细一看,那几面镜子上正露出不同地方的景象。
最左边上,却是几个相貌不同的修士正小心翼翼地走在桥面上。
他们每一步,都会踩出不同的颜色。
这象征着他们自身体内不同的灵根,能踩得出色彩纯正的步伐,至少是及格了。
只是就在几个修士沉默地走着的时候,一位在中后段的修士抬起脑袋,谨慎地观察着他左右两位修士。一位修士身材瘦小,正双目紧看着前方。另一位是单薄的女修士,额间正透着薄薄的汗水。他再次低头的时候,自他的袖子里窜出两条近乎透明的绸缎,恶狠狠地朝两人拍打过去。
瘦小修士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打落桥面。
出局。
女修士敏锐地听到了破风声,甚至在意识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个滑步绕到出手修士的前面,一个后扫腿直接将人给压倒在地,接连几拳恶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腿一个屈膝顶在他的下身,哪怕镜子是无声的,哪怕他们的修为已经不害怕这等手段,可是在场绝大部分男修士都仿佛感觉到了那张口哀嚎的人的痛苦。
女修士几个狠手将人弄晕后,才将他踹下桥。
出局。
然后收敛了情绪,恢复了之前的谨慎微小,连忙赶了上去。
颜竹干干地说道:这一关上桥后就不能动用修为。
虽然没有说可以争斗,但没有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只是不能闹出人命。像刚才的那个人就是想为自己接下来的试炼减少敌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要跌落桥,就是出局。
颜如玉看完那场惊心动魄的男女大战,便将视线投向隔壁的第二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颜竹站在他的身后,低低地说道:他从未这么自在过。
他说话的对象,显然是公孙谌。
公孙谌淡淡地看向他。
颜竹:他那张脸,还有他的身份,他每次在仙门内,都跟做贼似的。他自己不喜欢出去,也觉得麻烦,久而久之,避世反而成为了正常。
就算是出来,也多是匆匆回去。
此处有几十个修士在旁,他们或是小洞天之主,或是别的副峰主峰来人,为了此次门徒挑选,才会在这观镜前查看。颜如玉站在他们之中,仰着光洁无暇的脸庞,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其他几面镜子,仿若那些正在看他的视线是为无物。
他的得趣是真的,淡定也是真的。
公孙谌:你该与他说。
颜竹那话能说出口,何尝不是关心?
颜竹低低哼笑了声,不言不语。
走走走。
你扯我的袖子作甚?
听说最近几日,那颜如玉经常出来走动,昨日去看了大比,今日也该是去看大比才是。
一个无名小卒,听都没听说过,就折腾得你急匆匆赶去?
我瞧你是压根没有看过新改的美人榜吧?我听说那几个挤下来的女修气得要命
蓝岚仙子应该习惯了吧?他们是同个仙门,早年也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
这些闲话正在牡华天宗的各处流传。
仙子,那些粗鄙人的眼光,如何能够评价仙子。说话的女修气到发抖,俏丽的面孔只剩下愤怒,这些外来的修士真是半点礼仪都不晓得,如何能这般说主家的话?
好了,何秀。一位秀丽温婉的女仙阻止了她的话头,仙门招徒,也有大比,外门修士也可参与,鱼龙混杂也是有的。
何秀欠身说道:仙子,这些谣言确实不为所惧。可是当日传回来的消息,那公孙谌却当真是对那凡人上了心,那
委婉的女仙笑了起来,自得地说道:何秀,难不成你也以为我瞧上了公孙谌?
何秀:您看不上那也正常,只是偏生是给那颜如玉,这才是可恼。
蓝岚若有所思,温柔地笑起来。
你说得不错,我该去看看才是。
之前几次走动,因为有颜竹陪伴,再加上公孙谌,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有几个看不顺眼公孙谌存在,叫嚣着要他为之前的事情恕罪的弟子,都被公孙谌一招给秒了。
大佬无敌,是多么寂寞。
还得注意不能将人真的弄死了,毕竟暂时留在牡华天宗还是有事要做。
颜竹连着几日带路,觉得自己都沧桑了不少。
别的仙门的人便罢了,为何自己仙门犯蠢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与公孙谌的矛盾不可更改,那且算了。
怎还会有人为了颜如玉发起疯来?
有个修为高强的还真的冲到颜如玉的面前,被公孙谌直接一剑劈开了脑壳。
下手之凶狠果断,着实是震慑了一批图谋不轨的人。
惨死那人的师兄弟倒是想复仇,可对上公孙谌幽冷的眼神,却当真无人敢上前。
更别说他们确实是站不住脚。
世人皆爱好颜色,却也不容得这般放纵自己的欲.望,反而让人嗤笑。
这日,颜如玉此刻正在公孙谌和颜竹的陪伴下,坐在高台上看着大比。
牡华天宗的大比是宗门内化精到入魂的比试,但是外门弟子也可以参与。只要能牡华天宗的弟子们一起拼到前五,那该有的奖励也自然是有。
进入前五的人能够有三次机会进入牡华天宗的书海,且是无限制的。
这对于修士来说是极大的吸引,毕竟牡华天宗的书海,怕是收罗了世间最多也是最详实的知识了。
知识确实是无价的。
底下大比的弟子们为了这份无价,正拼得起劲。
颜如玉也看得很起劲。
当然场下的视线更加起劲,如果炙热的眼神能化为实体的话,颜如玉简直要被点燃了。哪怕不少人已经听说过公孙谌的传闻,却还是有眷恋不舍的视线迟迟不肯挪开。
公孙谌淡漠地扫过那处,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小小的惨叫在热闹中并不显眼。
颜竹没有感觉到异样,他有些纳闷地在问颜如玉:你看得清楚吗?
毕竟大比是修士比斗,肉眼凡胎很难看得明白。
颜如玉:有时候看不清楚,但是看个有趣,难道也需要我认真看吗?他摊手,就算让他认真看,实在也是为难人。
这几天的相处,颜竹的别扭劲总算消失了大半。
好歹不会在颜如玉叫他竹儿的时候再干巴巴地说上一句不要这么叫他。
颜如玉心碎了好几回。
颜如玉转头去与公孙谌说话,那冷峻男人低头倾听,而后回了几个字,颜如玉就又高高兴兴地转回来继续看了。
颜竹实在是纳闷,戳了戳颜如玉。
他正想说话,就听到一阵喧哗,像是有谁来了。颜竹抬眼一看,只见对面高台上,正优雅坐着一位气质卓越,相貌秀美的温婉女修。
是蓝岚。
颜竹蹙眉,麻烦。
她怎么来了?
第56章
颜竹不喜欢蓝岚。
颜如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竹儿,你还是老样子。
颜竹一手揉乱颜如玉的头发,凶巴巴地低声说道, 你喜欢?她平生最厌恶的不就是有人夺了她的光环?
颜竹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看着温柔实则算计多多的性格, 惯会装相。
颜如玉:大比期间, 谁想来谁想走, 都是拦不住的。大多数时候, 大比的高台人满为患, 毕竟这是个展现身手, 也能观察同龄人的好去处。
就现在各门各派观看的长老师叔们的脸色,也多少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颜竹:你最好盯紧颜如玉。
他懒得再与颜如玉说话了, 而是转过身去与公孙谌开口。
公孙谌看他。
颜竹:蓝岚一贯不喜欢颜如玉,从前闹出了些事情。他那笨蛋许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但是人家可不一定跟他一样无脑。
颜如玉:你说话便罢了,人身攻击是什么道理?
颜竹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颜如玉气。
蓝岚就算出现, 也不准是为了他。
说不定是为了十七哥呢?
颜如玉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俩之前的事情, 你也知道。
颜竹:他跟你求婚的消息,我不信没传到蓝岚的耳朵,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颜如玉安静如鸡了,他觉得有几分道理。
公孙谌:她并不是喜欢我。
他淡淡地拉过颜如玉的手腕,给他整理袖口的褶皱, 平静地说道:她想要的是与公孙家联姻的身份, 如果现在公孙谌不是我,也该有其他人。
颜如玉了然, 蓝岚要的是公孙谌代表的身份地位。
至于是不是公孙谌, 那并无所谓。
颜如玉:但你只有一个, 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当时牡华天宗对联姻的势在必得, 已经到了公孙谌需要亲自过来拒绝的程度,虽说这私底下的原因已经猜了个七八成,但是面上蓝岚的缘由,却也是站得住脚。
遇见了蓝岚,颜如玉就有些不想再看下去了,而且他怎么觉得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
他微微蹙眉,虽然这几日也偶尔有过于炙热的视线,但不似这种充满着恶欲的眼神,他下意识抬头,脸色头一次出现了变化。他有些难看地别开脸,霍然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话罢,他也不等,抬脚往外走。
对面高台上,何秀蹙眉:仙子,他们要走了。
蓝岚淡笑着说道:莫急,大比最后一日,他们必然会出现。而且她的眼神饶有趣味地看向会场中的一处角落。
颜如玉走得贼快,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窜哒得那么快。
等他走出会场,那种黏黏糊糊的恶心感才算散去,他心里阿弥陀佛了几下,感觉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公孙谌:你看到了谁?
大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边上,语气温和地问道。
颜如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是欢喜宗的人。
落后一步的颜竹蹙眉,俊秀的脸上满是厌恶,你说的是那个?
颜如玉点了点头,神色略显苍白。
颜竹道:他十岁出头的时候,有个欢喜宗出身的仙尊掠走他,差点出了仙门,最后被父亲拦了下来。他简洁明了地讲完此事,旋即又看向颜如玉。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去解决此事,你必须寸步不离跟着公孙谌。
他盯着颜如玉乖乖应是后,才匆匆离开。
欢喜宗?
公孙谌咀嚼着这个名字。
欢喜宗是一个很随性的门派,虽然听起来有点欢喜佛的意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个宗门盛产随性放纵的修士,尤其是多数人糜烂狂放,颇有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
如炉鼎这种正道不齿的行为,也时常有人行之。
颜如玉恹恹地说道:其实那人也没做什么,但那感觉,怎么说呢,总归有点恶心。
黏黏糊糊缭绕不去的窥探,让人从心底恶心。
颜如玉留下最大的心理创伤就是从此不喜欢水蛭和触手怪,任何黏黏糊糊的东西,都让他不太喜欢。
公孙谌:下次看到他,将人指出来。
颜如玉挑眉看他,公孙谌只是微笑。
颜如玉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有点高兴,又有点害羞。
之后两日,颜如玉一直安安分分地呆在屋内,再也不提要出门的事情。
这日清晨,他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熟悉小黑屋play,被迫的。那日他就不该作死,此后日日夜夜他苏醒的地方,一直都在白大佬的棺材里。
那棺材算不得窄小,也能容纳得下两人的位置,只是过于黑黢黢了。
颜如玉怂。
白大佬一边骂他娇气,一边在四个角给他抛了光球。
青灰青灰的。
颜如玉老害怕了。
这还不如不要,他还不能说。
只能每夜醒来,就直接转个身将自己脑袋一梭子扎进大佬冰冷的怀抱,说服自己是在给白大佬送温暖。
他坐在床榻边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然后盯着窗地上的光芒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