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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叫妈妈! 第50节

  这就是西林曾经提及,并且不止一次邀请凤鸣一起过来玩的地下剧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非常特色。
  据说他们跳的舞是根据非洲原始部落的祈祷舞蹈改编的,动作简单粗放,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但身上每一处都充斥着野生的力量感,带着致命吸引,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舞者身上有几处涂了色泽热烈的油彩,混合着汗水,颜色越加夺目,好像活了一样随着舞动。
  他们头上插着长长的鸟羽,身上背着大鼓,用兽皮带束的紧紧的,然后一下下用力敲击,整个剧场内都回荡着鼓声和他们喉间发出的模仿祈祷的喊声,让人有种回归原野的放松。
  跳类似舞蹈的地方不是没有,既然能够脱颖而出,必然有其独特之处,比如说西林分外推崇的“三只手”敲鼓。
  单独拎出一个已经足够赏心悦目,而当舞台上的每一个人都身材出众、面容英俊时,这种美感无疑被无限放大,那视觉盛宴给人带来的享受就更上一层。
  咚,咚,咚
  这一幕又纯粹又暧昧,极尽大胆之能事,令无数观众都丧失了理智,站起来用力挥舞手臂,希望舞者跳下来互动。
  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所有舞者竟真的走下舞台!
  他们背着大鼓,欢快地敲打着,汇成一首欢快的乐曲,又在某些中意的观众面前停留,用一点亲密的接触换回阵阵尖叫,然后笑的就更肆意了。
  许多早有准备的富婆从包中掏出大把钞票,抖开之后从他们头顶上抛洒下来,纷纷扬扬的样子好像下雪。
  不知是不是凤鸣气场太强,竟无人来到这边,西林看上去无比遗憾,捶胸顿足难受至极,最后竟然落了泪。
  凤鸣失笑,推了她一把,“这也是什么值得哭的事吗?”
  才刚有人说有后台合影的项目,大不了再去合影不就完了么。
  西林还是捂着脸,红着眼睛一抽一抽的,“算了,你别管我,我就是难受嘛!”
  帷幕拉上,现场一片漆黑,鸦雀无声。
  又过了几秒钟,帷幕重新拉起,四周几道激起强烈的白光刷的追过来,照亮了台上新推出来的巨大玻璃酒杯,以及酒杯里那个穿着清凉不断扭动的妖娆男人。
  现场先是一阵安静,随即便迸发出一阵爆炸式的强烈欢呼!
  酒杯中真的有约莫二十公分高的香槟,他就勒着腰间那缕细细的布条大跳特跳,姿势轻柔舒展,好像来到人间的恶魔,要将所有人拉入地狱。
  其实他的动作都蛮简单,但或许真的天赋异禀,再简单再平常的动作经他做出来也好像带了一层别的意味。
  他笑容璀璨,眼睛里亮闪闪的,随手掬起一捧酒液往观众席上泼洒,又做出拥抱的手势。
  时值隆冬,却没人躲闪,反而笑着迎上去,又顺手将桌上摆放的鲜花丢上台去。
  舞者从酒水中抄起一支火红的玫瑰,深深地往台下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张开唇瓣,将翠色的花梗咬在两排牙齿之间,猛地往观众席上一甩头!
  啊啊啊啊啊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有酒液顺着肌肤滑落,将他漂亮的肌肉都弄的湿漉漉的,吸水加深颜色的布片颜色更浓更正。
  凤鸣不由得想起自己那第一位也这么穿的男孩儿。
  她明白当时对方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打动自己,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不同的人表现起来竟也有截然不同的风情:
  有水珠顺着舞男圆润饱满的曲线流下去,汇成小溪,灯光下亮闪闪的,看上去糜烂又刺眼。
  他动作幅度极大,面带笑容,眼里好像有小钩子,每一眼神都极尽勾/引之能事。
  如果真要比的话,庄群飞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乖孩子,眼前这个,才是尤物。
  不过现在凤鸣显然没什么心思挑逗尤物,因为西林忽然抱着她呜呜的哭起来。
  “我失恋了……呜呜呜!”
  凤鸣微怔,旋即高高扬起眉毛,“你什么时候恋过吗?”
  第39章 只有那双湖水绿的眼睛依旧……
  西林撇开嗓子就开始哭, 哭的一抽一抽的,脸上的妆都给冲的七零八落,这儿一道, 那儿一撇的。
  认识这么久了, 凤鸣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脆弱, 就像一个普通的沉浸在恋爱中的女子, 把自己的外壳剥开, 露出来里面柔软的肉。
  当然,这也就是她喝醉了,等回头清醒了想起来, 指不定多么羞愤欲死的想要毁灭证据呢。
  想到这里,凤鸣就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来了个十连拍……
  多么难得, 必须得留念。
  “前天我跟他表白了。”
  哭的差不多了,西林就胡乱抓着自己的外套擦脸,不仅成功的把最后一点妆弄成鬼,而且也毁了一件两万八的衣服。
  “我这辈子头一回这么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我他妈都想着要不干脆跟他结婚得了,没成想啊, 人家压根儿就瞧不上我!”
  说到这里, 西林又掉了两滴泪,看来是真伤心了。
  顾青亭啊,自家老板也挺欣赏他的……强哥就偷眼去看凤鸣,生怕自家老板吃醋不高兴。
  没成想,凤鸣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顺手将西林推过来,又挺遗憾的看了看自己那同样被染了化妆品的外套,皱了皱眉。
  得, 一场哭,少说搭进去几万块钱。
  强哥顺手安慰了几句,西林就醉眼惺忪的看着他感慨,“强哥,你真是个好强哥,要是二十年后咱俩还跟现在似的没人要,干脆搭伙过算了。”
  强哥就温柔的笑,“瞧您这话说的,就算您真没男人要了,可是我有啊!”、
  西林愣了半天,傻乎乎的仰头看着他,半晌才义愤填膺的指着他道:“……听听说的,这叫人话吗?求求你做个人吧!”
  说完,就又一扭身,哼哼唧唧的往凤鸣身上钻。
  活了这么久,还是头回有人这么大胆,喝醉了在凤鸣跟前撒酒疯,她是既好笑,又好气,还有几分新奇。
  西林扭了半天,见凤鸣还是木头桩子似的笔挺的坐着,就非常不满的抬头指导,“你就不会拍拍我的啊?”
  凤鸣叹了口气,抬手就往她脸上拍了两巴掌,声音清脆,“够吗?”
  强哥一脸叹为观止。
  西林的醉酒都给打醒了大半,整个人都懵逼了,回过神来之后生怕对方再做出点儿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赶紧从她怀里爬出来,也实在不敢提要求了。
  台上的舞男还在卖力的表演着,观众们也在热烈地回应着,音乐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彩片纸币在空中盘旋,一切都显得那么纸醉金迷,而西林女士却在罕见的诉说着纯洁的爱恋。
  “他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吗?还挺低沉的,”西林特别忧愁且沮丧的说,“我就经常跟他说说话,劝解劝解,工作上多多指导,工作外也经常约他出来散心……”
  这招是她用惯了的,可没成想,这回她把自己陷进去了。
  “我是觉得真痛快啊,跟他在一块儿就特别有意思。”西林喃喃道,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种令凤鸣既熟悉又陌生的神采,“你知道吗?就以前我特鄙夷特瞧不起的行为,什么俩人骑自行车啊打游戏啊什么东西的,现在我他妈觉得跟他一起做真开心!”
  原来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看跟谁做。
  听到这里,强哥点点头,非常权威的表示:“你完了。”
  说好的走肾不走心,现在自己却先爱上了,这不就完了吗?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完了,完球了!”西林哀嚎一声,捂住脸哼哼,“我就跟个傻逼似的,拼了命的把他往上推,还学着人家做饭……前几天是他的生日,我就去买了戒指,还替他布置了烛光晚餐,结果……”
  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顾青亭是这么说的。
  那张混合着诧异、歉意和小心翼翼的脸,依旧清晰地印在西林脑海深处,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凤鸣挑了挑眉,这次真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怎么走心的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西林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不懂。”
  凤鸣微怔,收回手。
  确实,她不懂。
  她不懂这种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感觉,也觉得这么做完全不够理智,太过危险。
  强哥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一直都偷偷观察着,生怕自家老板发怒。
  但他的担心显然多余了,因为自始至终,不管是提到顾青亭,还是被西林说不懂,她都是那种淡的像水一样的眼神。
  或许她也跟着笑,跟着皱眉,跟着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但她的眼神,始终都没见过。
  强哥有瞬间走神,不禁回想起大学时期跟别人一起做驴友徒步时,在一片荒野里发现的深潭。潭水不知多深,平静无波,黑不见底。
  而凤鸣,就像那口潭水,那么凉,那么深,千百年来的阳光都晒不透,也根本照不进去。
  不管外面是风是雨,是阴是晴,其实根本都影响不到她,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和整个世界割裂开来,无论天崩还是地裂,她始终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最后,凤鸣打发小助理叫了车,把西林送回去了,强哥还是跟着她。
  回去的路上,强哥有点走神,又悄悄去看自家老板的神色。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和动机,他竟鬼使神差的说:“其实之前我跟顾青亭聊过几次,觉得这个人还是挺传统的。”
  凤鸣抬起眼,“嗯?”
  见她没制止,强哥就继续说下去,“为模特和杂志社拍摄只是他的副业,主业还是在户外,您看他的工作选择虽然挺前卫的,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就是想着娶个温柔贤惠小鸟依人的老婆,老老实实居家过日子的那种,西林姐跟他确实不太搭。”
  何止不搭。
  西林是圈内外出了名的爱玩会玩,疯起来凤鸣都自叹弗如,几乎是完美的避开了顾青亭的所有要求。
  这么两个人,要不是工作有重叠,生活中遇见的话绝对一句话都不会说,根本不会有交集。
  凤鸣又嗯了声,然后还是没有一丝波动,继续低头去看文件去了,仿佛强哥刚才说的只是明天的天气预报。
  强哥有点不放心,试探着说:“西林姐为人精明强干,什么风浪没见过?哭过之后估计也就好了。”
  顾青亭不仅不适合西林,更不适合您,所以您可千万别不高兴啊。
  他就这么想着,凤鸣却已经看过来,凉凉道:“你怕我也跟西林一样备受打击,丑态毕露?”
  强哥一抖,赶紧摇头,“不是!”
  “呵,”凤鸣意义不明的笑了声,伸出手,“把今天早上交上来的新年计划拿给我。”
  话题跳跃有点快,不过强哥还是非常出色的发挥了一名高级助理的本能,脑子还在愣神,身体已经顺从本能找出了文件,稳稳递了过去。
  强哥看人还是挺准的,第二天一大早,西林就给凤鸣发来短信:
  “抱歉,昨天失态了,弄脏了你的外套,我已经联系人重新订做了,一周左右就能到你那边。”
  失恋了,但生活还得继续。
  不过是个男人,没了她还活不下去是怎么的?
  *****
  法国画家yann来到望燕台那天,大雪铺天盖地,地上已经没过脚面,但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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