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
然而言语上的愤怒,却在红透了的耳根以及脸颊的衬托下没有半点说服力。
伏黑惠甚至气恼的根本不是被虎杖悠仁嘴对嘴磕到、或者用舌头舔了一口什么的。
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舔了一口。
对、对不起!虎杖期期艾艾的站起来,伸手试图把惠也拉起,然而两人对上视线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彼此嘴巴上对称的磕伤。
惠:
虎杖:
好了,这下伏黑惠反应过来了。
雪上加霜。
绿眼睛的少年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然后默默地、默默地自己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无法忍受过分寂静的环境以及周围有点刺人的视线,他捂着自己的半张脸,直接藏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万幸,这回他藏对了影子。
不过因为自己的影子没法移动的关系,所以黑漆漆的一滩黑影依然逃都逃不掉的留在地面。
惠!虎杖悠仁慌张的再次蹲下来,双手张开拍在影子上,像只沮丧的、被主人关在门外所以嗷嗷叫的狗子一样。
虎杖绝望的扭头看向他的兄弟,东堂!看你干的好事
别那么着急啊,你冷静下来思考,就能发觉事情比你想象的好得多。
东堂一口白牙显眼至极。
伏黑那小子脸红的像点了把火,虽然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轻飘飘的,但身为[特级]的他总归有自己的长处,没揍你、没当做意外,还下意识的躲起来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虽然小高田说过笨一点的男人也很可爱,但我不确定如果对象是男人的话,对方会不会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聪明一点。
显而易见,他也喜欢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虽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色色的图片和电影,却在自己恋爱的时候变成一条傻狗的虎杖悠仁睁圆了自己暖棕色的眼睛。
他觉得他的心脏有点过速了。
甚尔会后悔没来看交流会的。真希扯了扯嘴角,说。
实际上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野蔷薇接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五条老师脸色看起来有点恐怖只能说甚尔不在,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
真希:哦,悟和惠关系很好惠没入学前就和悟有联系,忧太当年被悟带到五条家特训的时候也说过,惠在五条家有着非常优异的待遇,伏黑甚尔那家伙曾经还一脸咬牙的说过悟大晚上去爬惠的窗户
比起被突如其来的事件镇住的京都校,早就知道笨蛋DK事情的东京校的学生们闻言,默默扭头看向他们的带队老师。
五条悟嘴角依旧保持着笑容,然而肉眼可见的僵硬,浑身笼罩着低气压,戴着黑眼罩的眼睛虽然看不清转到哪,但从脸对准的方向来看,不管是东堂还是虎杖大概都要倒霉了。
这表情,啧啧,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甚尔。
总觉得有点不太对。熊猫敏锐的歪头,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脸,我还以为悟会凑热闹掏手机拍照、然后拿照片逗学生玩呢。
谁知道,我可不去猜测这个笨蛋教师的想法。真希耸肩:毕竟悟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要弄清楚他的想法太困难了,我可没惠那样的耐心去忍受这个白毛笨蛋说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
。
五条悟一手拎着虎杖,把人提到东堂旁边放下,然后笑容灿烂,以不要做一些让人为难的恶作剧作为理由,按着他俩肩膀的大手缓缓使劲。
东堂葵一起茫然。
虎杖悠仁脸上冒出冷汗,乖乖道歉。
在咒术师最强不爽的低气压下,东堂葵倒是茫然大于压迫感,但虎杖悠仁已经冷汗流个不停了。
活久见,那个五条悟居然会说[不要做一些让人为难的恶作剧]这种话。
庵歌姬抬起宽大的白色和服袖子,虽然不懂原因,但还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白发男人满脸不愉快的脸,甚至掏出手机把难得臭着脸的最强先生拍了下来。
顺带还收获了一个能把禅院家气死的消息。西宫桃站在她的老师旁边,抱着她的扫帚,表情微妙的补充:老实说,单恋就算了,但这种两情相悦的黏糊气氛是怎么回事啊,可恶,我自己都没恋爱,混蛋、能不能自己滚到没人的地方黏糊啊。
三轮霞红着脸捂住自己的眼睛,然而视线从指间缝隙中还是透了出来:但、但是,互相喜欢的话
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加茂宪纪也板着张脸,似乎因为受到了刺激,表情也有些古怪,他回答三轮霞的话:不太符合规则,身份地位也对不上。
性别勉强不谈,最重要的是虎杖悠仁是诅咒之王的容器。
未来注定要被杀死的容器。
昨天还打算杀死虎杖的京都校学生们显然没有特例东堂葵那么心大。
伏黑惠是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还是出身御三家、继承了据说唯一能够杀死六眼和无下限的[十种影法术]、并且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完全掌握了这一术式的继承人。
如果说伏黑惠未来要和一个诅咒容器在一起,这显然绝对不会得到高层的支持。
反倒是会坚定他们打算对虎杖悠仁执行死刑态度虽然现在就已经够坚定了,只是没办法实施而已。
大部分咒术师都对诅咒抱有天然的敌对意识,哪怕是东京校的大家也一样。如果不是有五条悟的担保和足够的时间去了解、磨合,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接受带着诅咒的同伴。
当年刚刚见到忧太和他身上附着的特级咒灵里香时,真希那一届的第一反应也是警惕做好战斗的准备。
很现实且符合逻辑的反应。会毫不介意这一点的咒术师大概才是异类。
。
异类伏黑惠什么都想过,却唯独没在乎过虎杖的身份。
他在影子里发呆,为自己居然会不自觉的回想刚刚的场景和唇齿碰撞时的酸痛中夹杂的轻柔触感而震惊,在影子里不由自主的喃喃着完蛋了三个字。
我喜欢他。
早就明显得不得了的感情,直到现在才被他正视。伏黑惠脸颊热的快要冒烟了。
这届交流会因为突发状况,最后带着微妙的气氛,在同样表情僵硬的两校校长的宣布下结束了。
惠全程把脸埋进制服高领里,拒绝和任何人对视。
他在交流会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去家入老师那里把嘴巴上的口子治好如果不是不想面对甚尔敏锐的反问,惠可能会悄悄去找他妈妈,因为绘理妈妈不会问伤口的来源。
总之,他严厉拒绝了嘴巴有着对称口子的虎杖悠仁的跟随,让对方至少在他离开后再去。
我其实可以等它自己好虎杖悠仁悄咪咪抬手,提议。
不想吃饭的时候被调味料刺激到的话,就去治好。伏黑惠干巴巴的说。
没事啊,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总之,你别想留着那道口子,除非你能保证以你的体质它明天能彻底消失。惠态度异常坚决。
毕竟哪怕是大猩猩的体质,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完全自主愈合,止血结痂倒是没问题,但距离惠要求的完全消失的程度显然还远得很。
虎杖悠仁露出显而易见的遗憾味道。似乎比起未来一周吃饭都吃不香,他更想要留着嘴巴上这道的小口子,留疤也无所谓。
然而抗议无效。
伏黑惠把嘴唇上的小口子治好之后,发短信让虎杖悠仁过去,并且在那瞬间决定除非必要,他未来一个月都不是很想要去面对家入硝子老师。
专业的医护人员,一眼就能看出这俩人对称的伤怎么回事。
惠回到宿舍就扑到床上,他翻了个身,把蹭过来的小黑猫抱起来,然后把脸埋进对方小小的肚皮。
咪?
摇了摇尾巴尖,小黑猫乖乖被吸。
伏黑惠慢吞吞的把猫转移到胸膛上,他睁着绿眼睛,看着天花板再度发呆,直到他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巴。
那个口子原本所在的位置。
第169章
男人的勋章?
当穿着白大褂, 有着浓重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看着和惠前后脚来到她医疗室的虎杖悠仁,注意到对方嘴巴上虽然不严重、但至少会让未来一周进食都不太舒服的口子时,沉默了好一会。
她在脑海迅速回忆起不久前那位黑发绿眼睛的少年来治疗时的别扭表情, 以及对方嘴巴上的同款磕伤。
家入硝子甚至能够在那一瞬间把怎么弄伤的全过程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
啧啧,年轻人至少我总算是知道悟今天路过时那张臭脸是怎么回事了。
她满脸意外的挑眉, 带着没有恶意、纯粹调笑语气说出了开头那第一句问话。
其实是意外虎杖悠仁虽然这么说着, 却笑得极其开心,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要给你留个疤吗?家入硝子看着对方的笑脸, 不由随口调侃。虽然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这么做。
我倒是想啦,但是惠会生气,所以还是麻烦家入老师帮我治好吧。虎杖悠仁双手合十, 讨好的拜托。
虽然对东堂过于突兀的行动有些惊愕,但虎杖悠仁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总能给他一些非常关键的教导和提醒,好比前世对方教会他黑闪, 这一世则是给了他感情上的建议。
虎杖悠仁走出了自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还踌躇不前的小圈子。
虽然外表年幼, 但虎杖悠仁本质上已经成年所以也多少也染上了成年人的毛病。比起真正十五岁时期无所畏惧的坦诚和直率, 经历过最黑暗与最绝望的时期,开始不可避免的思考太多、对自身产生质疑的他, 总算能够眼神发亮的去面对一个他总是不够自信的事实。
关于惠大概或者说很有可能、非常非常非常的有可能也喜欢我这件事。
陷入恋爱中的傻瓜现在只想雀跃的狂奔回宿舍。
事实上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在家入硝子把他嘴巴上的口子治好之后,虎杖悠仁不舍的舔了好几下, 然后直接挥手道谢告别, 刚腿一迈踏出医疗室的门口, 虎杖悠仁就以夸张的速度直接让他自己背影在瞬间变成了一个小点。
大概比他五十米三秒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
伏黑惠[不知道]虎杖悠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假装不知道。
他没听见虎杖回来时兴高采烈和他的九相图哥哥们打招呼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对方在他门口犹豫的徘徊了好一会、期间混杂着的来自胀相大哥的鼓励声。
惠面无表情抱着白狗狗, 背上靠着黑狗狗, 没承认在虎杖悠仁徘徊那么久之后没敲门、反而回到他自己宿舍的那一刻感到有点失望。
只是心想:玉犬可以作证, 我不知道。
被迫作伪证的玉犬们不知所以的摇晃着尾巴。
然而最多只过了半小时。
伏黑惠床铺边上通往缘侧的玻璃门被敲响了。
我去洗了个澡。从隔壁溜过来的虎杖悠仁头发还带着水汽,按照他的说法,大概就是洗完澡的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他此时在玻璃门外站在,眼眉弯起:我猜你应该也已经洗了澡了我不能带着一身汗臭味过来找你。
伏黑惠:他和玻璃门外面的虎杖大眼瞪小眼,然后唾弃的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望瞬间一扫而空。
惠能开开门吗?
伏黑惠终于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让玉犬回到了影子里。他从床下下来,走过去,把玻璃门锁打开,然后后退一步,让人进来。
门一开,他就迎来了八十公斤重的拥有犬科性格的明恋者先生堪称沉重拥抱。
带着水汽以及洗完热水澡后暖腾的体温,还有好闻的香波味道。
伏黑惠面无表情,然而心跳声把他出卖了个透底。
虎杖悠仁听着从彼此胸膛传来的心跳,把自己额头靠在对方额头上,呼呼的在心里傻笑着,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
我和惠都是笨蛋。
你看,我伤口治好啦,没有留下疤。
嗯,挺好的。惠绿眼睛和对方直视,强作镇定的回答。
不过我还是有点遗憾,其实留下来也挺好的,家入老师都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像男人的勋章什么的
战斗时受伤留下来的疤可以当做勋章,但这个被磕出来的口子不行。
伏黑惠干巴巴的回答:没有意义,只会很搞笑,毕竟谁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其实对我来说还蛮有意义的
虎杖悠仁唔了一声嘀咕,然后在心底补充:而且论危险性的话,也显然是这个口子比较恐怖。
因为他得面对甚尔老师和五条老师双重死亡视线,想要留下这道疤简直勇气可嘉。
不过现在已经愈合了,想再多也没有用。
虎杖悠仁把手圈在对方的腰和后背上,脑袋黏黏糊糊的、像是发出愉快呼噜声的小动物一样靠在一起。
粉头发的大型犬先生暖棕色的眼睛写满了喜悦和亲昵。
惠,我喜欢你。他念着对方的名字,声音轻快的说着。
伏黑惠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身体僵硬,他张了张嘴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却堵在喉咙里,紧张到胸口堵着一股气。
救命。
心跳快过速了。
惠大概从没想过我也是这三个字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我跟你说,其实我想象中的初吻不是那个样子。
没得到回应的虎杖悠仁也不难过,他把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脸上,用拇指轻轻磨了磨对方脸上的绯色,继续露出了被惠评价为[像只傻狗]、但专门给惠百分百暴击的招牌笑容:
至少一般人的初吻不会把对方的嘴巴磕破吧,还没有气氛,惠你还躲进影子里了!我和东堂还差点被五条老师揍了一顿回想起来都觉得好失败,而且真的有点痛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