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章 祖母想吃
凌霜回到了松林堂怎么也睡不着，披了件衣衫去了松鹤堂，柳青刚要开口请安被凌霜摆了摆手免礼。
“老夫人睡了吗？”凌霜扫了一眼内堂的纱橱低声问道。
柳青忙压低了声音回道：“今儿吃了一盏安神汤早早歇下了！”
凌霜点了点头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掀开纱帐便看到了凌老夫人月色下慈祥的眉眼，不禁心头一暖。抬手将被角替凌老夫人小心翼翼掖了掖，凌霜看着祖母散落在枕边的一缕白发，心头越发愧疚了几分。
她忙将眼泪憋了回去，悄悄退出了内堂冲柳青道：“老夫人年岁已高，吃上面不要进补的太厉害，清淡一点儿，还有那些调理的药膳不能有一时疏忽晓得了吗？若是老夫人有什么想吃的时令水果，你尽管去买了来，买不到的我派人快马加鞭从江南道运过来便是。”
柳青微微一笑一一允诺了笑道：“大小姐一说，奴婢倒想起来了。老夫人倒是前些儿日子说起江南的蜜橘，早些年先帝爷还在的时候赏赐了老国公爷一小篮子贡橘，老夫人那个时候刚怀了身孕，老国公爷便带了回来给夫人吃。那几只蜜橘是老夫人说过一辈子都会念着的好东西呢！”
“我晓得了！”凌霜忙转身生怕自己凤眸中的湿意被柳青看到了，自己的祖父与祖母生养了五个儿子，四个都死在了战场上，称一声满门忠烈实在不为过！唯独长子继承了凌国公的爵位却被宇文擎宇在回风谷活活坑死了！祖母此生估计最幸福的时光便是祖父带回家里的那几只蜜橘吧？那个时候，祖父还英俊潇洒，祖母也是翩翩佳人！
凌霜回到了松林堂将姹紫叫到了身边道：“你去一趟茂祥当铺，告诉小舞从江南道运几筐蜜橘过来。”
“大小姐？”姹紫没想到大小姐深更半夜叫她来竟然是为了蜜橘？
“大小姐，江南距离京都那么远，蜜橘运过来也坏掉了，根本不能吃啊！”
凌霜暗道这个世界没有长途保鲜技术，随即脑子一动忙道：“从北冥边疆凿冰，整块儿，快船运到江南道，然后将略青涩的蜜橘摘下来，用碎冰保鲜运过来！箱子密封好，别破了口子！”
姹紫一顿，如今情势危急，京都形势复杂多变，小舞带领的暗中替大小姐搜集消息的暗影居然要替大小姐运蜜橘？凌霜这样做倒是真有点儿胡闹了。
凌霜看了她一眼缓缓道：“祖母想吃！”
姹紫一愣，随即红了眼眶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凌霜身着银色锦袍打扮成了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嫣红和姹紫，在袖口里塞了满满的银票直奔毓秀河边的花楼。
怡红院的赵妈妈一看凌霜也来了忙过来陪着笑脸将她迎进了花楼二楼的包厢中，凌霜打量了四周一遭唇角微翘，这场面倒真的比得上现代的选秀节目了。
凌霜坐进包厢里透过轻纱烟雨的帐子向外面看去，原来这花楼是一座环楼，四环天井院，上头封了顶子。院内一色红毡铺地，四角挂着浅粉色的琉璃灯。所有有身份的恩客们都在二楼的包厢里坐着吃茶点。沿着四周栏杆围着一层雾一样的云纱，楼下正中撘起来的台面上不管发什么情形都一览无余。
穿着碧罗丝缎的少女捧着盘子挨个儿将小巧的象牙云牌送进了包厢里，凌霜捏着精致的云牌笑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风月场所中出来的婢女自然大方得很，抿着唇微微一笑冲凌霜福了福道：“回禀将军，一会儿姑娘们要在台面上展示才艺，若是您喜欢哪位姑娘的才艺可将这云牌投掷到楼下姑娘面前的花篮即可。不过奴婢有件事同将军说分明，一只云牌是一百两银子的筹码，过后妈妈们会拿着姑娘面前的云牌向恩客们兑换银子的。过后谁要是给那姑娘投的云牌多那位姑娘……将军就可以将她领走。”
“晓得了！”凌霜撇了撇嘴道，“本将军不差银子！一会儿你见着雪韵姑娘同她回禀一声就说凌将军今晚恭候！”
“是！将军！”那婢女到底觉得凌霜这事儿荒唐，忙压制住脸上的笑意留了一盘子云牌便离开了去。
凌霜抓了一把瓜子儿送到了嫣红和姹紫的手中笑道：“真他娘贵的离谱！一次喊价一百两！相当于寻常人家两年的开销！来来！坐下吃瓜子儿！不吃白不吃！敞开肚子吃回来！”
嫣红接过瓜子儿嗑了一粒，嗤的一笑道：“大小姐，今儿咱们可是带了六千两银子的，不怕他！”
姹紫也接了过来随即坐在了凌霜的身边劝慰着笑道：“大小姐，银子赚的不易省着点儿花！”
凌霜淡淡一笑，姹紫这姑娘也不知道将来谁能有幸娶回家，温婉贤淑不说，德貌双全，还这么持家有道，不过目前倒是便宜了陆建那个懵懵懂懂的呆子了。
“大小姐，快看！”嫣红猛地点着楼下缓缓走进来的一个身着白色锦袍，面若冠玉的风骚公子。
凌霜转眸看去不禁凤眸一缩，呀呀呸的！居然是方玉！
方玉似乎觉察出了凌霜的所在，抬眸冲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凌霜不禁一阵恶寒袭来。
姹紫淡淡道：“宇文家的也来了！”
凌霜果然发现方玉走上楼不久，一袭玄金色锦袍的宇文胤带着宇文家的几只缓缓向二楼走了上来。
“大爷的！宇文老儿的家风不怎么样嘛！四个儿子都来捧花魁啊！”凌霜嘲讽道，却不想没过多久自己包厢的帘子被宇文御掀了起来。
姹紫和嫣红猛地扶剑戒备的站了起来，宇文御嘿嘿一笑冲凌霜拱了拱手道：“凌将军不好意思！在下走错房间了！巧的很，凌将军的房间在我大哥隔壁，失礼，失礼。”
他说罢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紧张的姹紫，唇角微翘缓缓退了出去。宇文御有些时日没见着姹紫了，今儿实在是憋不住故意借口走错看了姹紫一眼，没想到这丫头换了男装更有一种让他想狠狠蹂躏的邪恶感从心头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