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父女天性

  回去的车子上，他便有些累了，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开车，他和陆小倩坐在后面。或许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他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另一道身影，白色衬衣，黑色短裙，单纯干净的眼神，像是赫本。
  傍晚，温亦如带着小苹果来超市大采购，怕小家伙乱跑，仍然把她放在了车子里。小家伙东看看西看看，在她妈妈推着她购物的时候，她的小手就伸出去，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拽进了购物车。等温亦如发现的时候，购物车子里除了她的宝贝女儿，一堆日用品，还多了好多的卡通玩具，外加一双男式拖鞋。
  玩具可以理解，可这是什么？温亦如拾起了那双拖鞋疑惑地问女儿。
  小苹果说：“妈妈，这是给帅叔叔的。”
  温亦如一下子就抽搐了嘴角窠。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道男人的身影站住了脚步，他有着最最挺拔的身材，最最英俊的相貌，可是那神情却在看到温亦如和小苹果的时候，忧郁起来。
  “许哥，你在看什么？”身旁王小帅价绍过来的小情/人抱着个毛绒娃娃挎了她的手臂。这个女孩儿，是许云波用来填补被温亦如伤了之后的感情世界的燔。
  “没看什么。”许云波回了身，“走吧。”
  女孩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看许云波，跟着他往卖场外面走去。
  温亦如看到了那一男一女的身影，她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心头忽然间涌出一种难言的滋味，是说不清的酸涩。
  若说有一千个理由让她爱上许云波，便同时有一千零一个理由让她不能接受这种爱。
  是的，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他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女人，她不过是他始终不曾真正拥有过，所以才会执着追求的一个，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腻烦她，或许现在，他已经忘记她了。
  温亦如推着小苹果去结账，大包小包的东西拿都拿不过来，小苹果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一个最大的，“妈妈，这个我来拿。”
  “不用你，小苹果。”温亦如自然舍不得让自己小小的女儿来拎那大包的东西。
  可是小苹果很坚定地说：“没关系的，我有劲儿。”
  于是，小苹果拎着那大包的东西跟着母亲一起往外面走去，小家伙走得很吃力，温亦如心疼地让她放下，可是小苹果不肯松手，“人家妈妈都有爸爸给拎东西的，妈妈没有，小苹果要帮妈妈。”
  温亦如在那一刻差点儿流下眼泪。
  “我来吧！”忽然间有一只男人的手臂拿走了小苹果手里的东西，小苹果欢快地叫了起来，“帅叔叔！”
  温亦如一愣，她异样的眸光望向那个男人，落日的余晖下，他身形翩翩，眸光耐人寻味地对她一瞥，已然一手拎着那兜东西，一手抱起了小苹果，往前走去。
  温亦如忙追了过去，同时没忘了四下寻找那个小情/人的身影。
  许云波把东西搁进了后背厢，又把小苹果抱上了车子，这才对着东张西望的温亦如说：“我让她走了。”
  “谁？”温亦如没反应过来。
  “你在找谁？”许云波反问。
  温亦如的脸上忽然间就热了，她低了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找谁。”
  许云波瞟了她一眼，便绕到另一面去开车子了，温亦如急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他的后背厢里，然后钻进车子坐到小苹果的身旁。
  小苹果好几天没有见到许云波了，此刻兴奋得小手扒着他的座椅，小嘴吧吧个不停。
  “叔叔，老师奖励小苹果了，因为小苹果上课没捣乱；叔叔，这几天你怎么没去我家呢？是妈妈惹你生气了吗？叔叔，我挑了一双拖鞋给你，你到我家里就有拖鞋穿了……”
  能不能说，许云波是真的被感动了，天真的小家伙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跟他说了，还给他挑了一双拖鞋。
  许云波回过身来，怜爱地捏捏小苹果圆圆的小脸蛋，然后嘴唇凑过来，在小丫头苹果一般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叔叔爱你，小苹果。”
  小苹果立即开心的笑起来，眉眼弯弯，星光般耀眼，她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肉手在许云波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帅叔叔，小苹果也爱你。”小胖手在他英俊的脸颊上啪啪拍了几下，“叔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帅得都快掉渣了。”
  明明是满深情的、让旁观的温亦如差点儿掉眼泪的场面，又被她的活宝女儿给变得搞笑起来。
  温亦如一脸黑线，许云波脸庞也抽搐起来。
  “小丫头！”他轻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转回身去发动了车子。
  车子直接回了温亦如的住所，许云波帮他们把东西提上了楼，但却没有留下，“叔叔走了，小苹果。”
  “叔叔，你不呆一会儿吗？”小苹果问。
  许云波说：“叔叔有约会，改天再来看你。”
  “喔。”小苹果有点儿失望。
  可是许云波已经走了。
  温亦如过来搂了女儿，“好了，小苹果，看看我们都买了什么。”
  她把所有的手提袋都打开，里面有好几件小苹果随手扯来的玩具，小家伙却有点儿郁郁寡欢，“哎，妈妈，叔叔还没有看他的鞋子。”
  小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蹙着小眉头一脸忧郁。
  温亦如凝视着女儿，她还这么小，可是却已经提前尝受到了失落的滋味。
  “小苹果，他会看到的。”她伸手抚摸女儿漆黑柔软的头发。
  夜已深，小丫头终于是睡着了，温亦如躺在床上，脑子却越发清明。五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个痞气的大男孩儿，那一声一声满是戏谑的小老师，搅乱她的心扉。
  酒巴里，许云波擎着酒杯，慢慢地饮着，身后是震人心膜的音乐，和疯狂摇摆着身躯的年轻身影。
  他却心事沉沉，脑子里浮现着温亦如或温笑，或羞涩，或恼怒的脸。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酒杯搁在了桌子上，
  “救命啊，放手啊！”背后忽然间传来喊声，许云波扭头，她看到一个醉酒的男人正把一个年轻女孩儿按在墙壁上非/礼。
  那女孩儿拼命地挣扎，拳打脚踢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就是不肯松手，还把一张嘴凑到女孩儿的脸上乱啃。
  许云波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个男人扯开，接着劈面就是一拳。那男人被打得呜哟一声摔在一旁，许云波把王凯伦拽了起来，王凯伦含着眼泪扑在许云波的怀里，“二哥哥，还好你在！”
  许云波却一把把她拉开，“女孩子家，别总没事往这里跑！”
  王凯伦却破涕为笑，“二哥哥，你这么关心我！”
  许云波懒得理她，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往外走去，王凯伦跟了过来。“二哥哥！”酒巴外面，她拽住了他的手臂。
  “我爸爸妈妈要来了。”王凯伦兴冲冲地说。
  许云波登时一怔。
  王凯伦借机会挎住了他的胳膊，像个缠人的小女孩儿似地缠在他的身上，“二哥哥，我爸爸妈妈一定是来给我说媒的哈哈，到时候你就跑不了了。”
  “真是无药可救！”许云波骂了一句，甩开那挂在他身上的人，拔腿就走了。
  “哎，二哥哥！”王凯伦又要追，可是许云波上了车子，车门也自动落锁了，王凯伦只能眼睁睁看着许云波的车子就那样开走了，气得直跺脚。
  周六一大早，上级打电话过来说要加班，温亦如看看身旁还在熟睡的小苹果，有点儿发愁，“经理，加班可以，但我得带着女儿去，她没人带。”
  “好吧。”经理挂了电话。
  温亦如唤醒了还在熟睡的孩子，小丫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大周六的，都不让人睡个懒觉，妈妈，你是要我困死吗？”
  温亦如骂道：“不是困死就是赚不到钱饿死，你自己选一个吧！”
  “那我还是困死好了。”小苹果打着哈欠，把小胳膊伸进妈妈给她套过来的裙子里。
  温亦如煮了两碗面母女两个吃了，一路上又叮嘱小苹果，“到了公司，不许淘气听到没有？”
  “嗯，不淘气。”小苹果摇着小脑袋。
  温亦如带着女儿来到了公司，周六被叫来加班的员工们看到这个圆脸蛋，小精灵似的小娃娃，都新奇不已，“哇，这孩子真可爱。”
  温亦如让小苹果喊叔叔阿姨，小家伙喊了几遍后，就再不肯喊了。
  温说如让她喊，她就说：“妈妈，我嘴抽筋了。”
  “你呆在这儿，不许乱跑，妈妈要工作了。”温亦如把女儿安置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小苹果嗯了一声，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却开始在办公室里东张西望。
  温亦如忙忙碌碌的，时而回头瞅一眼小苹果，小家伙翻看着她带过来的图画书，打着哈欠，嘴里嘀咕着：“这可真是无聊啊！”
  小丫头一会儿在沙发上躺下，一会儿又爬起来小手托着腮发呆。最后溜下了沙发，跑外面去了。
  温亦如一回头，发现女儿已经不在沙发上，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寻找。
  小苹果无聊之极，一个人在走廊里转悠，正好王小帅因事来了公司。王小帅看到小苹果，便哟嗬了一声乐了，“哟，这不是小苹果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苹果认真地说：“妈妈要加班，我不得不陪着她。”
  王小帅乐道：“那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苹果说：“咦，你是谁呀？”
  王小帅道：“我是你妈妈的老板，你许叔叔的好朋友。”
  小苹果一听许叔叔就喜上了眉梢，“你认识许叔叔啊？那你一定有他的电话号码吧？你告诉我吧！”
  王小帅挑眉道：“叔叔现在就告诉你，但你要给叔叔奖励。”
  “嗯。”小苹果认真地点头。
  王小帅笑着念了一串数字，小苹果用心地记着，小嘴里咕浓道：“不能忘了不能忘了。”
  她跑回了温亦如的办公室，正好温亦如在找她，一把将她小身子给拉住了，“小丫头，乱跑什么！”
  小苹果却挣开妈妈，跑到她的办公桌旁，把手机拾了起来，小手飞快地在上面按着。
  “139XXXXXXXX，139XXXXXXXX。”
  温亦如奇怪地问她，“你干什么呢！”
  小苹果也不理她，只回身一笑说：“好了。”
  王小帅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你女儿跟我要波子的电话号码。”
  温亦如一脸黑。
  王小帅又道：“小苹果，许叔叔的号码已经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给叔叔奖励了？”
  “什么奖励呀？”小苹果问。
  王小帅把半张脸舒了过去，“诺，亲一下就行了。”
  小苹果看看他的脸，直接摇头，然后郁郁地说：“我还是自挂东南枝好了！”
  全屋子的人都笑大发了，就王小帅站在那里脸庞抽搐。
  他长得真不丑，四方大脸，浓眉大眼，高个子，皮肤也不错，可是比起她的帅叔叔还是差多了，
  “这丫头……这……这……”王小帅的鼻子都快歪掉了。
  温亦如也是一头的黑线，这个小丫头把她教过的那些古诗词，全都活学活用了，而且还真会找地方，这么打击她的大BOSS。
  王小帅郁闷地瞪了温亦如一眼，走了，温亦如开始瞪她的女儿，小丫头蹙紧了小眉头，也瞪着她。
  手机在不停地响，温亦如回身去接电话，竟然是许云波打过来的，“喂，你打我电话？”许云波问。
  温亦如知道，一定是女儿拨出去的，便摇头道：“不好意思，打错了。”
  许云波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温亦如正沉默着，黄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嘿，晚上一起吃饭啊？想你家那个小活宝了。”
  温亦如说：“好。”
  下了班，黄燕开着她的车子来接她们母女，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家饺子馆。点了几样饺子两个菜，三个人慢悠悠吃着。
  黄燕说：“我再给你留意着，有合适的男人我就给你介绍，这种事情急不来。”
  温亦如说：“没事，不着急。”
  小苹果边吃边听着两个大人的谈话。
  黄燕起了身，“我去洗手间。”
  小苹果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这一大一小来到了洗手间的外面，小苹果忽然扯黄燕的手，“阿姨？”
  “怎么了？”黄燕问。
  小苹果仰着小脑袋说：“不要再给我妈妈介绍男朋友了，我只要帅叔叔当爸爸。”
  黄燕愣了一下，继而笑得前仰后合，感情这小丫头不是上什么厕所，而是专门跟过来告诉她这个的。她笑着捏捏小人儿的脸蛋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帅叔叔？”
  “因为他长得帅呀！你听说过基因吗？爸爸妈妈的基因好，小孩子就长得漂亮、聪明，就像我这样。”
  小苹果说得很认真，这孩子遗传了她爸爸强大的基因，是一个智商超高的小孩儿。她妈妈跟她讲过什么，或者从电视里，书上看到过什么，她都能记住，而且，基本，过目不忘，还带歪改的能力。
  “妈妈和帅叔叔结了婚，就可以给我生漂亮聪明的小弟弟小妹妹，我可不要没有头发的。”
  小人儿后面的话让黄燕直接笑喷。
  黄燕乐得直不起腰来，她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说：“好了，阿姨知道了，你回去吧。”
  “嗯。”小苹果转身跑了。
  温亦如在餐桌边等着好友和女儿回来，手机响起铃声，她看到上面熟悉的号码时，微微拧眉。
  “妈妈。”她轻唤。
  “小如，你在忙吗？妈妈现在在D城，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喜来登酒店。妈妈想见见你。”
  “对不起，我在忙。”温亦如淡淡地回。
  吴静瑶脸上的期翼变得僵硬，“哦，那明天好吗？”
  “明天也没空。”温亦如低了声线说：“明天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