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都是傻瓜
嘴里的那一抹淡淡血腥味，让夏初七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着他肩膀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痕，低声问道：“为什么不躲？”
“我说过，只要你能心里好受些，我甘之如饴！”封洵摇摇头，伸手弹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说道：“但是我不会放手让你离开！”
夏初七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深沉的目光里写满坚定，泪水仿佛根本止不住，声音也哽咽了：“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那时候，你要放开我的手，让我一个人面对流血不止的母亲？”
封洵下意识地搂紧她的腰身，低下头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能力不够……没能保护你……小丫头，我后来返回来找过你，可是除了血迹，我找不到你……”
夏初七听到他这么说，猛然抬眸看向他，带着脸上半干的泪痕，瞪大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你回来找过我？”
封洵微微颔首，低声答道：“不错，我当初被父亲派来的人强行带走，后来我好不容易趁乱离开，凭着记忆重新回到街头，除了一摊血迹，我没能找到你，也没有找到你母亲的尸体……”
夏初七身子猛然一震，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当时他扔下她离开她情形，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的车，只知道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她……
“你是……被你父亲派来的人强行带走？”她有些艰难地问道。
“不错，我当初离家出走，我父亲就一直派人在找我，后来我才知道，仇家也知道这件事，想趁机暗杀我……”
封洵说到这里，顿了顿，苦笑着说道：“直到后来我遇上你，却没想到这一场杀戮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你的母亲会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救我！”
夏初七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混乱，她以为……是封洵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最后还扬长而去，因为记忆里那帮人是从车里下来的，后来封洵又是坐车离开！
但她当时还小，被突变的情况吓到，根本不知道分辩那些车是不是一样，更不知道封洵是什么时候被带上车，只知道她发现母亲流血倒地，封洵已经坐上车离开！
“为什么……会是这样？”夏初七喃喃说道，心中一阵悲喜交加，悲的是她母亲到底是为了救封洵而死，喜的是封洵并没有害死母亲，凶手另有其人！
“封家当初在意大利独占了军火制造领域，锋芒太露，仇家众多，再加上我是我爷爷钦定的继承人，那些仇家认为杀了我，对我们封家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封洵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提起那一段封家的历史，语气幽幽地解释道：“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是厌恶了封家的家族内斗，我想离开那个环境，却忘了仇家都在暗地里盯着我……”
这些事，她也曾经听封洵提起过，他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些严苛训练，还有家族内斗，甚至家族成员对他的各种坑害，他都用他的毅力度过！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记忆里的血腥场面，竟是源于仇家对封洵的追杀！
“当时我不明白，你的母亲为何要尽全力保护我，后来我被强行带走，看着你跟在后面追，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面对这些，我该将你一起带走的……”
封洵说到这里，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发卡，在手心摊开：“我后来重回那里，只找到了你的发卡！”
夏初七低下头，拿起他手中这个发卡，神色不知不觉有些恍惚。
“你一直都留着它？”她低声问道，轻轻扶着手中的发卡，仿佛自己又回到那一年，她笑着将手中的糖果递给他，甚至告诉他吃了糖果就会开心！
“嗯，这个发卡一直提醒我，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封洵点点头，低声说道：“也是这个发卡激励我，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培养自己的势力，将当初那些仇家，一一清扫！”
夏初七握着发卡的手微微发抖，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声音里还有几分不敢置信：“杀害我母亲的那些人，他们……”
“我全都除掉了，一个不留！”封洵握住她的手，点点头低声答道：“那也是我第一次亲自审讯，我回到原地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也被他们害死了！”
夏初七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原来害死她母亲的那些坏蛋，都已经死了，是他帮她和她母亲报的仇，是他靠着她遗失的发卡，度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握着她的发卡，以为她已经死去，对那帮仇家用最凌厉的手段刑讯，其实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原来痛苦的不只是她，还有他……只不过她被人带走催眠，将那段记忆深深埋藏在脑海，但他是硬生生的扛了过来！
他不能像她那样忘记，却只能对着这个沾了一丝血迹的发卡，逼自己长大！
她似乎有些明白，他那严重的失眠症因何而来，她知道被噩梦侵袭的烦恼和痛苦，却也只是这一段时间偶尔发作，而他，还没有成年，却要每一个夜晚都被这些的痛楚侵袭！
夏初七想到这里，泪水再一次落下，扑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道：“傻瓜，你真是个傻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她也不会在记忆恢复的那一刻，那样痛苦和绝望……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也不必一个人承受着那样的痛苦和害怕！
封洵捧起她的脸，一边帮她擦拭着泪痕，一边吻着她的脸颊，低声叹息道：“或许爱一个人真的能让人变成傻瓜……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因为我害怕，我欠了你太多，永远都偿还不了……”
“所以你对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偿还？”夏初七止住了泪水，睫毛上却还挂着几滴泪珠，就这么瞪大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