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刘晓兰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都高的儿子,很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妈觉得你说的对,早就该离婚了。
  咱们娘儿俩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高高兴兴的,凭什么要叫别人来一趟趟地恶心咱们呢?
  第71章 七十一
  贺衡赶回学校的正好六点半,走读生都差不多走干净了,只有车站还稀稀拉拉站着几个。
  校外那家新疆炒米粉平时生意好得不行,现在才刚刚闲下来,贺衡轻车熟路地走到前台:两份炒米粉,一份微微辣一份不要芹菜。
  正在后厨的店长举着锅铲哇呀呀呀地冲出来: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
  贺衡笑嘻嘻地:刘叔,快点做吧我饿死了。
  店长一边开火一边惋惜地叹气:这个炒米粉一个在辣一个在配菜,结果你一个要微微辣一个不要芹菜,这能好吃吗?能有精髓吗?
  贺衡拼命点头:能能能,这样已经很好吃了我和我室友都特别满足。人不能太贪心,不能要求十全十美的炒米粉。
  店长:
  说不过你的歪理。
  店长愤愤地做了两份很不地道很没有精髓的新疆炒米粉,打包好之后又分别往两个包装袋里塞了一包芹菜和一包辣油:拿回去加点试试,万一就爱吃呢?辣不辣的我也没辙了,芹菜总可以试试吧,炒进去味道真的很不错啦。
  贺衡嗯嗯嗯地点着头,离开店长的视线就把那两个额外赠送的小料包调换了位置,准备告诉小室友那一包芹菜是店长专门加给他的,为的是奖励一直不挑食坚持吃芹菜好孩子。
  虽然小室友肯定不会相信,但肯定也不会浪费这一包店长的心意,认认真真把芹菜碎拌进去吃掉。
  六点半校门已经关了,虽然贺衡这回是请假出来的,但也不想非得从正门绕一圈再登记,走到宿舍里的位置从栏杆那里翻了进去,进宿舍楼的时候还跟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才慢慢悠悠地拎着两盒炒米粉上楼。
  然后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了冲下楼的小室友。
  贺衡下意识侧身,护住了两盒刚出锅的新疆炒米粉:下楼看路啊哥们儿,好险我的饭祁殊?
  祁殊一向稳稳当当,贺衡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么匆匆忙忙的样子,下意识就觉得要出事: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祁殊本来都没注意到是谁,停下来下意识道了个歉,听见声音抬头才发现是贺衡回来了。
  我师父好像出事了。
  祁殊神情罕见的慌张,回来再说吧,我得先去人民医院看看。
  贺衡看他一副身心不宁的样子,哪儿还敢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连忙把手里那两盒炒米粉放在了宿管阿姨的桌子上,匆匆追上已经出了宿舍楼门的祁殊: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祁殊这会儿心里少有的六神无主,贺衡跟着倒是虽然不至于自己就找到了主心骨,可稍微也能稳当点。他点点头,努力稳下声音来:好。
  现在出校还要打申请,费时间又麻烦,贺衡就带着祁殊从自己刚才翻进来的地方又翻了出去。
  这里离宿舍楼近,已经算是一个小巷子了。祁殊四下看了看,跑到了不远处的马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但现在早就过了走读生回家的时间了,路上冷冷清清的,小摊贩一个两个的正收了摊准备回家。马路上别说出租车了,连私家车都没过几辆。
  贺衡本来以为他还会跟之前帮自己会奶奶家一样叫来一个鬼司机,眼看着小室友站在路边准备拦出租车拦不到急得皱眉,不解地问:咱们不走那个鬼道吗?
  祁殊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但好歹不是个爱迁怒的性子,闻言甚至缓了语气,很耐心地跟他解释:生人行鬼道本来就有违常理,四十九天内最多也只能走一次。
  贺衡愣了一下。
  那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原因。
  要不是当时小室友为了帮自己,现在也不会陷入的困境。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贺衡想了想,用手机打开了出行软件:那我叫个车吧去哪家医院?
  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祁殊已经问清了地址,只是祁殊平时就不太常用这些近两年才出现的东西,现在一看贺衡准备叫车才想起来这样更方便,就报给他:阳城人民医院。
  贺衡利索地叫了车。软件上接单倒是很快,他一边看着,一边报给祁殊:司机离咱们还有五百米,两分钟就到。
  祁殊点点头:好谢谢。
  贺衡很不好意思:谢我干什么。要不是你之前为了帮我,现在肯定已经走鬼道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祁殊克制着心里的慌乱,冲他笑了一下:别这么说,不是一回事儿你别多心。
  这种时候再让小室友分心安慰自己那就太过分了,贺衡就配合着也笑了一下。所幸车来得很快,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要说什么,匆匆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车来了,前面黑的那辆。
  两人匆匆上了车,贺衡报给前排司机:师傅,去阳城人民医院,麻烦开快一点。
  出租车司机答应了一声,看两个小同学都很着急的样子,一边踩油门一边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家里人出事了?
  祁殊实在没心情搭话,贺衡就简短地应了一句:家里人在医院,没什么大事,但我们得过去看一眼。
  出租车司机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是兄弟啊?看着长得倒不像。
  贺衡随口答应着:不是,家里走得近您受累开快一点,注意安全。
  出租车司机很无奈:小同学,你这个要求很矛盾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这个司机看他俩确实很着急的样子,也尽量开得快了一点。
  阳城人民医院离阳城一中不算太近,车程也得半小时。祁殊和贺衡赶到后已经七点多了,天倒还亮着,医院门口的灯已经开了,急诊通道还停着一辆救护车,好像是刚拉了人过来。几个急诊护士匆匆忙忙推着担架车往医院里走,两个家属在旁边紧张地跟着。
  好像是医院特有的魔力,还什么都没看到呢,气氛平白就压抑了起来。
  祁殊在路上已经打过一次电话,现在下了车目标倒是很明确:刚才在急诊,现在转到五楼东区留观病房了。
  贺衡点点头,看了看挂着的指示标:直梯在这边儿五楼对吧?
  电梯门口早就围了五六个人,一开门都涌了进去,贺衡带着祁殊挤了进去,按了五楼的按钮。
  祁殊其实很少来医院再怎么说也是修道之人,平时身体就很好,常年里轻易不会生病。真有个感冒发烧的,郊区的小诊所拿盒药也就行了。
  五楼的留观病房看着人就不少,老人孩子都有。虽然医院里禁止嘈杂,可时不时有小孩子哭着喊着不要打针不要吃药,家长护士都哄不住。
  于是也只好听着他闹,家长在旁边或是哄或是吓唬,作用甚微。旁人听着心里乱糟糟的,可又没法说什么。
  祁殊找到师父在的那间病房,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师父的床位前。
  人还昏迷着,但说生命体征平稳。刚才大夫在急诊开了检查,已经做了一套了,但没查出什么原因。
  站在旁边的男人好像是认识祁殊就算不认识,通过他进来的表现也大概猜出来了,一五一十地跟他汇报,CT化验都做了,除了验血那一项结果还没出来,其他的大夫也都看过了,都没有异常。病例在护士那,你一会儿可以要来看看。
  祁殊点点头,没着急去要病例,先看向了这个一直守在旁边跟自己交代的男人:是您把人送来的医院吗?麻烦您了,我还不知道您是哪位。
  我姓宋,是茅山的。
  宋一凡把自己的道士证贴在手心给他看,你师父原本在和我师伯师父一起论道,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我和我师弟把他送来的。
  宋一凡顿了一下,见祁殊很明显地往自己身后看,又解释道:我师弟在等验血的单子,大夫说要一个小时左右。
  他们这边说这话,贺衡已经把轮班的大夫叫过来了。大夫一听说是家属来了,松了一口气,把病例和缴费单一起拿了过来。
  只是他过来之后才看到这个所谓的家属明显年纪不太大,看着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有没有能力和条件在缴费单和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我是唯一的家属,可以签字。
  祁殊现在强撑着面上还算稳当,接过病例来大概看了一眼。
  他其实不太会看这个,翻了一下看到了生命体征平稳后才不露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接过笔来签了字:您稍等,我一会儿去缴费大夫,病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夫也很费解:这位家属先别急。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全套检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昏迷得没有原因,不是休克,脑部CT也没有看到瘀血一类会导致昏迷的因素,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排查才能确定。
  祁殊闭了闭眼,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好,麻烦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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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七十二
  前几天才知道了师父要活到九十九,现在突然就在医院昏迷不醒,这意外来得实在太突然,祁殊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在医院,他既没法起卦又没法招魂师父既然是陆压点化出来的分/身,多半也没有三魂七魄,招魂也招不来什么的。祁殊茫茫然地看着病房里忙忙碌碌的其他人,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于玄学一道再有进益,现在也只能相信现代医学,老老实实按照医生的交代等检查结果出来虽然不论是祁殊还是旁边的宋一凡心里都清楚,这检查结果结果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用。
  病人的家属刚到,医生要交代的事还不少,有些例行查房的检查也会本着安抚家属的目的再做一遍。祁殊站在旁边给医生让出了地方,贺衡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替他搬过一把椅子来:坐会儿吧。
  祁殊没拒绝,刚刚坐下还没到喘匀一口气,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
  祁殊的手机常年是静音振动的状态,现在一振动在病房里倒也不算闹出了太大动静,只有贺衡和站在旁边的宋一凡听到了。
  宋一凡应该算是典型的茅山弟子,克己守礼惯了,涉及旁人隐私的事瞟都没瞟一眼,倒是贺衡被吸引着看了一眼:老夏的电话?
  祁殊只当是他俩翻/墙出校的事被逮到了,贺衡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我接吧,你在这儿看着。
  祁殊现在确实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应付这些琐事,闻言就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他:好,跟夏老师说我回去再跟他解释明天可能要请个假,等回学校之后我去补假条。
  贺衡点点头,拿着手机去楼道里接电话,片刻后又举着手机回来了。
  老夏让你接。
  贺衡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说跟翻/墙没关系。
  祁殊顿了一下,联想到送自己师父来的宋一凡也是茅山来的,心里一紧,不敢多耽搁,走出去从贺衡手里接过来手机:夏老师我是祁殊,怎么了吗?
  夏鸿那边听起来比他还着急:祁殊,你能联系上你师父吗?
  他这话问得突兀,祁殊顾不上多想,忙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实话实说:我听同门的师兄弟提了一句,说是几家师叔师伯一起请了一位扰乱地府治安的天师回去,好像要以武论道清理门户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你师父,你最好打个电话问一句吧。
  祁殊闭了闭眼,心说那应该就是自己师父没错了。
  前两天他和师父确实清理了七八个地府的阵法,说起来确实算得上扰乱地府治安。但这种伤天害理损人魂魄的阵法本来就该是天师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阴邪之物,他们这么做就算不叫替天行道,那也至少算得上路见不平。
  怎么都够不上要茅山几位已经收了徒传了道的天师以武论道清理门户的地步。
  他没想到茅山竟然能不顾名声到这个份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问:都有谁?
  虽然隔着电话,夏鸿还是感觉到小道友的语气听起来杀气腾腾的。
  好像问出名字来下一秒就要冲上茅山去和师父一起并肩战斗。
  夏鸿安抚他:你先别着急,别冲动行事。这事儿应该是在中午,我是刚知道消息,应该已经比完了,你现在过去也来不及。
  虽然要清理门户的几位师叔师伯再加上自己师父品阶都不低,但夏鸿推己及人,自己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和人家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虽然品阶相同,可符篆一事上能力相差这么多,想必自己师父和人家师父真交上手也不一定就能比得过。
  几位师叔师伯都在,听起来像是要联手准备车轮战。但不论如何,两方同为受篆天师,谁也没有真正为祖师爷清理门户的资格,最多也就是摆开架势吓唬一顿,喝止住对方罢了。
  最多受些伤,好好养些时日也就应该好了,总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夏鸿只是听到消息之后心里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得通知祁殊一声,虽然也在担心,但也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你现在先联系一下你师父,问一声吧,没事就是最好了。
  祁殊心说怎么没事,人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了。
  但这不关夏鸿的事,祁殊没多说,只最后又问了一句:夏老师,宋一凡您认识吗?
  夏鸿愣了一下,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一个祁殊平素应该不认识的人身上的:是我师兄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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