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喝醉酒
楚惜玉的心里终于松了松,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转头问叶寒司,“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无妨,由他们去。”
月色黯淡而曼妙,显得整个世界都有些虚无,皇宫外是灯火通明的皇城,一日繁华落幕时,却还有一夜的喧嚣在相敬。
花红酒绿的一间楼阁里,时而沉寂,时而涕笑连连,原来是那两个醉酒之人的欢宴。
楚玉麟坐在玉台上,一手执酒壶,一手搭在膝上,满眼痴醉,面色酡红,他口齿不清的,“为何我最终还不是落得此刻这副难堪的模样。”
他忧伤地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朦胧月光,虽然说是醉了,但心却依然清醒,对那人的执念,已经是到了放不下的地步了。
原来啊,不必说什么在不在意,心不心悦,自己都已经是沦陷了。
从前种种,他本以为是偶然,直至酒入愁肠,才发觉自己对她是深深地爱恋,只是不能言表罢了。
想着,楚玉麟又是为自己灌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所有的伤与痛都在今日涌上心头,从前一切甚好,也没有什么隔阂,而如今被当面捅出,便是再也不可能了。
楚玉麟回想起几个时辰前那人一副抗拒而冷漠的模样,与平日天真烂漫的她截然不同。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抗拒自己才变成了这样。
所谓敬而远之,应当便是如此罢了,楚玉麟苦涩地笑了笑,酒杯里的酒盈溢了又失空,周而复始地不间断。
陆泓心疼而心酸地看着面前那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他与自己心灵深处的自己相同无异,心酸自己也是这样无能的一人。
他复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窗边,与楚玉麟并肩而立,“其实你的心底是很心悦李贵人的对吧。”
陆泓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他,“也罢,心悦一个人,已经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了。”
楚玉麟没有回答他,只是落寞地看着满天星光,无语可讲。
许久,陆泓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这些欢喜藏于心底,就没什么。”
没什么遗憾了?陆泓哑然失笑,他也没法子说出口。
自己爱着那个人,不也是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表示吗,甚至连话都谈不上几句,当朝皇帝最受宠的贵嫔,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王爷,连接近都是难题。
罢了,只不过也是自己的一份痴心妄想啊。
对于她的爱,他只能藏着掖着,看着她与自己的兄弟欢愉嬉戏,还要为他们效劳。
不是说不愿,也不是说不甘,只不过是有些感伤,爱不能得,恨不能恨,人生何其徒然。
一饮作罢,相思满愁肠。
他拉着楚玉麟在桌旁坐下,又为各自斟满了酒,絮絮叨叨,“我们是如何悲惨。”
楚玉麟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听不到陆泓在跟他说些什么,只能嗯嗯作答,一盏茶的时候过,两人皆是倒在玉桌旁,只剩下微微的鼾声。
酒撒了一地,剩下满堂惆怅。
此时的酒楼之外响起几声脚步声,带着几分急促,忽而,楚玉麟和陆泓所在的包间被撞开了门。
“果真在这。”
来人轻声一笑,正准备跨进房门,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门外之人吩咐,“先不要进来。”
说罢,叶寒司便从容地走了进去,与这满地旖旎形成鲜明的对比,格格不入。
叶寒司有些嫌弃地看着这满地觥筹倾倒的风景,淡然绕过酒水蔓延之处,他俯下身,为这两人揪了揪领子,将衣领覆上他们坦露的胸膛,才叫门外的人,“进来吧。”
“是。”
几个青衣人整齐有素地走了进来。叶寒司扫了他们一眼,“带回各自的宿处。”
“是。”
那些青衣人将两人扶了起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将他们背了出去,轻轻地放到马车里,随着一声喝令起,车轮滚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不让人省心。”叶寒司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楚家坐落在皇城不远处,但那山路实在是太过蜿蜒曲折,坎坷不平,摇摇晃晃的车轮搞得马车内的楚玉麟如置海面,颠簸不停。他感觉胃部在翻江倒海,马车停下的那一刻,他便“哗”一声地吐了出来。
满地荒谬。
青衣人掀开了帘子便看到楚玉麟这副模样,不禁颦蹙了一下眉头,他与另一个青衣人交流数句后,便一人守在马车旁,一人缓缓走到那灯火微明的楚府门前,抬手轻轻叩门,“楚夫人?楚夫人您在吗?”
不时,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海棠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和他身后的马车,她沙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令郎楚玉麟在皇城中的酒楼喝醉了,皇上派我们将他护送到楚府。”青衣人抱拳道。
“喝酒?护送,哎呀,真是麻烦你们了,怎么还喝到皇上面前了,真是的。”海棠匆匆地跑了出去,朝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致谢,便焦急地掀开帘子。
一掀开帘子,满地呕吐物的味道便蔓延开来,两个侍卫叫苦不迭,但这是自己的本分工作,他们只能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海棠费力地想要把楚玉麟扶出来,其中一人上前道:“夫人,让我们来吧。”
“好。真是谢谢你们了。”海棠不住地点着头,看着两人将楚玉麟扶进屋子,而后便紧张地送走了他们。
这孩子,可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海棠无奈地看着他熟睡的脸上未褪酡红,将楚玉麟放到床上,看见他的衣襟上还残有几分呕吐物,便匆匆去了一趟厨房,家里的丫鬟都睡着了,只能自力更生地忙活。
海棠打了一盆水,放到一旁,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脸庞,所过之处一片清凉,楚玉麟缓缓转了个身,嘴里好似有什么话就快要唠念出来了。
是一个人的名字。
“怎么喝得这么醉啊,麟儿。从前的你那次不是适可而止,规规矩矩,怎么这次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楚玉麟当然不会在睡梦中回答她。海棠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为他擦拭身子。
这一身的酒味,应当是要留许久了,直至夜半三更,海棠才将水盆放回原位。这楚府的灯火,总算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