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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干死这个死太监

  这包厢建在高处,四周有侍卫重重把守,徐长宁藏身在茂盛的花木之后,并不敢靠近。
  观察了片刻,她看见远处穿了银灰色箭袖葵花衫,骨瘦如柴、精神矍铄的吴宽走了过来,与包厢后门外的侍卫笑着说话。
  知道此人武艺高强,徐长宁忙旋身躲在树后,更不敢再偷看,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远处传来不甚清晰的声音:“……求见摄政王,有事禀告。”
  随后是侍卫的声音:“您稍等。”
  背后没了声音,徐长宁怕被发现,依旧不敢露头。不过等了片刻,就听那边传来侍卫的声音:“……这会子正忙……最是放心不过……便稍等片刻。”
  “这自然使得。”
  说话声音渐渐远了,徐长宁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丛后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吴宽在侍卫的引领之下走向西北方向,进了一个小花园,穿过凉亭,沿着石子路来到另外一个包厢门前。
  徐长宁的角度只能看见吴宽进了包厢,侍卫行礼后走开,却不知他们又说了什么。
  噬心蛊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焦急的情绪也越发在胸腔里冲撞,徐长宁知道,那是噬心蛊也感应到了她,正急着出来。
  徐长宁离开摄政王所在的包厢,饶了个圈子,缓步走向吴宽所在的包厢,面上带着恬静的微笑,似在欣赏园中的美景。
  可她的心里却在飞速计算着。
  若想夺回噬心蛊,今日恐怕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吴宽回了宫,身边必定少不了侍卫的跟随,凭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子,又势单力薄的,还能找什么机会?
  今日吴宽是一个人,并未带随从,而且静思山庄中来往游客并不少,也最适合掩人耳目。
  最要紧的事,她已尝过离开噬心蛊后的那种难以忍受的噬心之痛,她不怕苦,不怕痛,却不想因为噬心蛊而一命呜呼,那样岂不是太冤?
  思及此处,徐长宁不再犹豫,将发间一朵不起眼的银制嵌白玉的花头簪摘了握在手中,继续做观赏美景的姿态,款步走向包厢前的小花园。
  正当这时,她眼角余光看见了一个穿红戴绿的婢女捧着黑漆托盘走来,托盘上放了个白瓷青花的盖碗并两样点心。
  徐长宁心生一计,随手便将自己的耳坠子摘了一只,丢在了草地上,随后低着头往相反方向的凉亭找。
  “奇怪,我的耳坠子呢?”徐长宁拧着眉,俏丽的小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随手叫了那婢女,“你过来,帮我个忙。”
  婢女有些犹豫,她是要去送茶点的,迟了怕是要吃挂落。
  徐长宁不等她拒绝,已焦急地道:“我丢了一只耳坠子,你帮我找找,找到了,重重有赏。”
  婢女满面堆笑:“这位小姐,您稍等片刻,奴婢……”拒绝的话尚未说完,婢女眼角余光已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她话一转弯:“奴婢放下茶盘就给您找。”
  她快步走进凉亭,将黑漆托盘放上石桌。
  徐长宁就站在石桌旁,笑望着那婢女走向耳坠的背影,借着身体遮挡,掀开茶碗,大拇指一按那银簪花头上的白玉。
  婢女弯腰去捡地上的耳坠子时,徐长宁手上传来轻微的摩擦声,白玉花头的花瓣挪开,几滴淡绿色的液体顺利滴入茶碗,迅速与茶汤融和,徐长宁轻轻地将茶碗盖好。
  婢女转身时,徐长宁正站在凉亭边缘,满面喜色的看着她:“找到了吗?”
  “找到了,姑娘您瞧,是不是这一只?”婢女笑容满面走到近前。
  徐长宁眉开眼笑:“正是这个。”
  婢女便服侍徐长宁将耳坠子重新戴好,徐长宁随手便摘了头上一根普通的银簪子戴在那婢女的双环髻上。
  “多谢你了。”
  “奴婢多谢姑娘赏。”婢女摸了摸那簪子,欢喜地道谢,这才端起黑漆茶盘往吴宽所在的包厢走去。
  徐长宁依旧做赏景状,在周围随意闲逛,不着痕迹地绕到了包厢侧面窗外的树丛藏好。
  如今春日,鸟语花香,天光正好,包厢的四面窗子都大敞着,透过淡青色的纱帐,徐长宁能看到吴宽端起茶碗悠哉品茶的侧影。
  她那根簪子里藏着的,是北冀国宫廷秘制的剧毒还魂散,只要服下,不出盏茶功夫便会气绝身亡,且即便有仵作检验,也绝验不出毒来。
  想吴宽已年过古稀,便是武功再好,也不至于毒药都不怕吧?
  徐长宁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等待着。
  过了片刻,她就看见吴宽捂着胸口,张大了嘴连连喘气,随后身长手臂,扑通一声倒在了方几上。
  徐长宁心下一喜,忙快步绕到屋门前,见左右无人,也没人注意此处,立即推门进屋,转而关好房门。
  屋内一片安静,吴宽头枕着右臂,左手无力垂着,面朝下趴在方几上。
  心跳快的似要蹦出来,因为徐长宁明确的感受到了噬心蛊那焦急中又带着欢喜的情绪,它似乎也感应到她的靠近了!
  徐长宁不再犹豫,立即上前,伸手便要翻找吴宽的怀中。
  谁知正当此时,吴宽却猛地坐起身:“原来是你要害咱家!”
  满脸皱纹都因痛苦而扭曲,吴宽憋着最后一口气,伸手便抓。
  “啊!”
  徐长宁唬得心跳几乎骤停,转身闪躲之际,摸到腰上挂着的荷包,想起那里她还藏了一包石灰粉,忙抓出来就往吴宽脸上一扬。
  一片白雾直奔吴宽面门,吴宽中毒后已是强弩之末,躲闪不及,被糊了满脸满眼,当即双手乱挥,脑袋狂甩,仿佛这样就能将石灰粉甩开。
  徐长宁趁此时机,转身就往外逃。
  “贱人!”吴宽的骂声十分虚弱,寻声追来。
  徐长宁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吴宽帽子被甩飞,披头散发,满脸刷白,紧闭着糊了石灰粉的双眼、张牙舞爪的追来,越发心焦起来。
  这老家伙看不见,又中了剧毒,发作只是时间问题,可这里毕竟人员密集,闹出动静会引来许多人。
  难道她就要这样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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