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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01年

  平坦的公路上,一辆小货车正行驶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正一边听着最新的流行歌曲,一边开着车,全然不知后面的车厢中有一位不想上他这车的乘客。
  黄翔昨晚没能从屋子中逃出去,而等到了天明,屋子的主人起床之后,更是不敢逃了,他只能躲在昨晚那个装有葡萄的纸箱里,祈祷不会被人发现,拿去做成标本。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黄翔的祈祷,没人发现他藏在纸箱里,他一时小命无忧,然而不幸的是,箱子被人拿胶带封住,还装上了车!
  黄翔在箱中感到似乎在移动,便猜测自己可能是在车上,他心里非常忐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到哪里,又会面对什么。
  可不管到哪,黄翔都想活着,他用嘴在纸箱上咬出了一个洞,准备等车厢门打开,找个机会逃出去,他希望利用人类的资源生活,可不想被人类发现。
  小货车从上午一直开到晚上,才抵达了它要到的地方。
  说来,水虿生活在水中,用鳃呼吸,这么长时间脱离水,如果是一般的水虿,可能早就死了,但黄翔依旧顽强地活着。
  在车厢内,为保持体内的水分,黄翔偷偷吸取着纸箱中葡萄的汁液,甚至咬烂葡萄,然后在其中翻滚。
  感觉车停下,不再移动后,黄翔立刻警觉起来,车停,那么他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这一次,车停了,没再被发动,不像在路上,司机方便、吃饭、车加油加水,停一小会又会开动,这次似乎是到了终点。
  有了这个判断,黄翔在车厢内更加警觉,调动着自己的感官,打着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车厢外传来几个人声,有说有笑,朝着车厢接近。
  不久,车厢门被打开了,黄翔藏在车厢的一个角落,他看到是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拿着手电朝着车厢里照了照,吓得黄翔心里一跳,手电的光都扫到他了,只是车厢内很暗,他没被发现。
  三个年轻人一边聊着,一边将车厢内的箱子往外搬。
  这是一车被买家退货回来的葡萄,黄翔原本所在的那个纸箱也是其中一箱。
  看着三个年轻人各抱着一个箱子暂时离开,没人在附近,黄翔心里一动,这是个逃跑的机会啊!
  如果黄翔现在不逃,除非他再躲进某个箱子,否则待会儿车厢内的纸箱越来越少,他越可能会被人发现,而且,万一那三个年轻人回来,有人守在车厢,他更不容易逃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黄翔果断地从隐藏的角落爬出,朝着车厢外快速爬去。
  这时,那三个年轻人放好箱子又回来了,那名打着手电的远远朝着车照了下,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车厢里跑了出来,当即告诉两位同伴小心,车厢内可能有蛇。
  实际上,他以为的蛇是一只水虿,只不过这只水虿体长比较长,没看清楚下,让他误以为是蛇。
  黄翔从车厢里逃出来后,朝着远离小货车的方向狂爬。
  此时已经是夜晚,夜风吹拂中,能听到蛙鸣、蟋蟀叫声,只不过今夜听到的有些陌生罢了。
  黄翔钻到一个草丛下藏了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现在他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要重新寻找新的安身之处。
  在不远处,有灯光亮着,隐约的人声从那不断传来,表明那里有人。
  有人的地方,肯定不能大摇大摆靠近。
  黄翔在草丛观察了会儿,循着一个蛙声最响的方向而去,有青蛙,说明那边极可能有水,适合他生存,且青蛙也可作为他的食物。
  ………………
  转眼,离黄翔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已过去了五年。
  五年里,黄翔蜕皮了五次,每次蜕皮后,身体都会长大一些,目前体长已有二十多厘米,比一般的蜻蜓还要大出两三倍。
  算起来,黄翔已经蜕皮了七次(黄翔不知道他变成水虿之前,有没有蜕皮过),可他还是没感到有要羽化为成虫的迹象,好像还能继续蜕皮,还能继续长。
  这对黄翔来说,倒是件好事,因为水虿的寿命一般比成虫蜻蜓要长,能更晚羽化,说明他能活得更久。
  没虫会嫌命太长,黄翔才不想做那种春天生,夏天死,连冰都没见过的可怜虫。
  当然,比起活得更久,黄翔更想改变他这平凡的命运。
  五年前,见到哥斯拉所产生的热情和野望,也随着时间慢慢磨消殆尽。
  如今,黄翔已经不再做那“拳打金刚,脚踢哥斯拉”、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他所想的是如何将余下的虫生过好,安心做一只“小”水虿,期待着羽化为蜓的那天,振翅高飞,去看看这个世界。
  某天早上,刚吃过一条黄鳝作早餐的黄翔从自己现安居的洞里爬出,借着水边茂盛的水草为掩护,左看右看没发现异常后,爬到了岸上,沿着日常活动的路线,跑到了近处的一片森林溜达。
  这是黄翔在这五年中养成的一个习惯。
  这森林基本没啥人来,也没什么大型动物栖息,能对黄翔造成威胁的也就是蛇类,可早上温度不高,蛇类一般不会出来活动,这里便渐渐成了黄翔的遛弯场所,毕竟总窝在水里,很无聊。
  现又到了夏天,林中树木枝繁叶茂,地上长满了各种茂盛的灌木野草,黄翔的体色是墨绿,与林间环境相适,若不留心去看,很难发现藏在草丛或灌木丛里的黄翔。
  黄翔正溜达着,忽然听到一声汽车的轰鸣传来。
  不,不是一声,接连的汽车轰鸣传来,有一个车队正在经过森林。
  有车队经过这儿,倒并不稀罕,黄翔遇到了不少次,可汽车轰鸣很快便停了,随后,一阵阵整齐的人声传来。
  这就很有意思了!
  黄翔听出这些人声几乎全是男声,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但声音喊得很整齐、很有力,这一般都是被训练过的,这支车队所载的极可能是军队。
  军队来这干什么?
  黄翔心中生出这个疑问,很快他便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赶紧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
  躲在茂密的枝叶间,黄翔看到数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林中巡视,似乎在排除附近的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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