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塞上关内一轮月(下)
其中的奥妙说来也简单,在大致推断出了端木坪不是这灵气禁制的始作俑者之后,李重霄便已经开始着力于破解阵法了,原先他还害怕被人发现了,现在发现似乎场间的所有人都不是这禁制的控制者,现在再去想其他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先破解阵法是对他们几个人最为有利的情况。
李重霄的阵法造诣原本只是在高不成低不就的程度,因为没有境界的支撑,就算是他可以破格的使用一些阵法大宗师才能够使用的阵法,但是也无法彻底发挥出阵法的真正威力。
但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之后,也就是这一程沿江东去之路,给李重霄带来了太多的的启发,李重霄本身不是那种依靠苦练才能够进步的人,他的领悟力相当的恐怖,基本上只要是能够明白了功法的基础心决之后,他就能够很快的掌握一门功法。
修行也是这样的,他当时进入化形境也是相当的顺利,根本不像寻常修炼者那样,对于那境界之隔的感觉如同面对一座高山一样,那些拦住了无数前赴后继的修炼者的屏障在李重霄这里从来没有给他造成过任何困扰,对于这一点,李重霄似乎也想过,不止一个人告诉过自己,自己的通玄境会是难以想象的困难,他觉得可能真的是先前的所有困难都堆积到了自己面前,等待自己一次性的解决……
但是李重霄又不得不去挑战那个境界,因为他太需要境界的支撑了,他需要力量,而这个力量的最低门槛就是通玄境,所以李重霄从能够修行起,就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如今的阵法造诣似乎已经到了圆满的程度,李重霄觉得自己有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可能不需要通玄境的修为,自己就可以率先进入阵法大宗师的境界,这样的话,他就已经有了足够拿的出手的手段了。
这个灵气的禁制大阵就是能够很好的体现他的进步的媒介,李重霄早早地就已经彻底将这个阵法看破,如今只差切断最后的阵眼之间的联系,随后这个大阵就会彻底失效,只要失效,他们的灵气就不会再被封锁,他们就算立刻逃走,想必这些轻功没有那么好的人,也是没有机会能够追上他们的。
只要到时候进入了宝器宗的范围,料是楚王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找到他们。
但是李重霄并没有立刻就解除,他一直在等,在等心中一个缥缈的预感。
而刚刚,他终于是等到了。
两个风一样的少年,在最好的年纪,终于是重新聚在了一起,而他们之间的那种无人可以匹敌的羁绊将会是决定他们之间反应的最关键一环。
李重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是大笑出声,他身子斜着,开怀大笑,畅快的高饮一杯酒,身形在混乱的场间显得好是潇洒。
灰衣的年轻人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串玉佩显眼无比,眼尖的人可是见过这样的玉佩,而每个拥有这种玉佩的人那都是军中极其重要的人物……难不成大汉的军队人物还要来掺和一下这场宴席?
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那个玉佩,而是他出了一刀。
与柴刀对上的是仲长元恭的拳头,仲长元恭本就是要趁着混乱一拳打死那个年轻的蜀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一个糙汉,不知道那些大人们心中的想法,但是只要是世子要自己做的,自己便会拼尽全力去做,所以也就不管对方是不是王爷了,一拳打死便是。
他对自己的拳头很是自信,端木坪的逃跑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机会,他也就将计就计,知道最后这个画面终于出现时,他也终于开始兴奋起来,浑身气血喷张,心跳变得极快,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然而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让他觉得有些碍事,他虽说有想过对方可能会有隐在暗处的护卫,但是他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护卫能够打得过自己……这都是世子灌输给仲长元恭的想法,刘槐生在楚地,但是却随楚王征战南北多年,见过诸多力士,但是唯有这个仲长元恭,他的力气是给自己震撼感最大的那个,刘槐不过是按照自己的见识来说,其实说的基本上没有错误……但是错就错在刘槐是一个皇族……他不是混迹江湖的人物,所以他见不到真正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
比仲长元恭力气大的,可能没有几个,但是要找出比仲长元恭强的,那还是不难的。
仲长元恭如今仗着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灵气禁制,自认为无敌,但是当这个灵气禁制去除之后,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仗着拳法的威势,仲长元恭一击直拳直接轰杀向了面前的年轻男子,他看到那个男子快速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刀花,然后干脆利落的迎着自己的拳头劈了过去,这个过程中,那人的动作比自己不知道快了多少,而自己的拳头就像是在空中慢慢飞行一般,让他有些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忽然心中有些难过的冲动,让他有种想要哭一场的感觉,他见到那人的刀一闪,然后拳头就刺痛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缩了回来,然后巨大的身体停住了,不再向前冲,他一矮身蹲在了地上,胳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无比……
刘槐慌了,他看到自己精挑细选的力士,竟然生平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怯意,他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灰衣男子是谁,但是他却能够明白,是对方的一刀,让仲长元恭停了下来,他心中焦急的很,他不明白为什么仲长元恭不再继续,这让他很是气愤。
他大吼一声:“侍卫怎么还不来!”眼神焦急的寻找着侍卫,四处张望着,脸上带着烦闷的表情。
随后终于是有一堆身着盔甲的士兵从楼下匆匆忙忙的冲上楼,领头的带刀侍卫飞速的跑到了刘槐的面前,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队长,但是匆忙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自己怠慢了的失职。
他一言不发的直接跪在了三人面前,刘槐生气的大吼:“为什么现在才来,先前混乱无比,宴会都要被搞砸了,难道你们听不到吗?”
但是他却想说……明明刚才是他叫他们滚下去的,他们上楼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来,而且没有人喊叫的话,他们是不会轻易上楼的,但是他不敢说……所以他只能沉默低头。
刘槐不傻,他知道现在基本上算是失败了,这个刺杀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满意,而他现在就应该开始撇清关系,不过仲长元恭只要没有死,他就可以有机会将他留下,培养出这样一个力士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只不过现在要将他当做凶手来处置,之后的事情要再考虑。
“快去将凶手抓住……还有那个擅自闯入家父为蜀王准备的宴会之中,这个人绝对是不怀好意的,让这样不明不白的人物闯入,也是你这个队长的失职,要不是人手稀缺,你有你好果子吃!”虽然世子激动地方言都崩了出来,但是却不难感受到他的愤怒,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直接借护卫之手将这个刚才碍事的不知名姓的人给除掉。
一众护卫呼啦一下全部围了上去,里外围了两层,众宾客终于是缓了先来,看到带盔甲的士兵总是能够让人心安的,毕竟身为寻常人的他们平时总是会被带甲的侍卫好好保护着,谁能想到这样的吃酒竟然还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虽然看起来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但是这也是很让人害怕了,他们平时娇贵富养的,如今哪里是能够何人搏斗的程度呢?不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所以只能靠财富来雇人保护自己,如今没有保护,终于是体会了一把无力的感觉。
护卫围住的是李重霄他们所在的那几桌酒席,这些护卫都是楚王府的亲卫,也就是他们养的家兵,李重霄看过去,觉得这些卫兵的装甲基本上能够与那些最精锐的镇北军相比了,果然是虎狼之师而且还有虎狼之心啊,不由得啧啧两声。
君秀等人此时则是淡定的很,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能够运用灵气了,那么现在遇到了那些危险其实都不在话下,这些卫兵虽然名义上过来保护他们的,然而看待他们的眼神却是相当的敌视。
李重霄倒是不介意,他习惯了别人的看不起,不过他志不在此,会被这些人敌视的理由其实他也很清楚,不过是因为自己主子的暗算没有成功,结果却想要撒气撒到自己头上来,如果他们敢在有其他的动作,李重霄不介意去教育一下他们……
但是现在……现在是魏青的场子,魏青这么多时间没有出现,估计也是在北边憋坏了,今日就容他潇洒一回,李重霄轻轻笑着,看着众人,又饮了一口酒,显得惬意无比。
那个带刀的侍卫领了命,匆匆忙忙的走到李重霄这边,头虽然低着,但是眼神却是很有威胁感,看着几个人,尤其是魏青的方向,他先没有说话,先走到了仲长元恭那里,毕竟仲长元恭才是这次酒宴上明面上的刺客。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了仲长元恭的身体,原本一直不动弹的仲长元恭身体突然向后倒去,眼角的泪痕还没有擦去,却已经无济于事,他的眼神空洞,在向后倒去之后,身体终于失去了支撑,浑身瘫软在地,眼球上翻。
他原本捂着的胳膊此时终于露了出来,众人也终于看见了之前无名男子那一刀为何让勇猛无敌的仲长元恭破了冲势。
那条原本在他们眼中是能够击穿巨石的胳膊此时从中无力的裂开了两半,鲜血终于开始喷涌,那道裂口一种从手腕延伸到肩膀,隐隐约约的看见肩膀处也有更大的裂隙。
如今仲长元恭呼吸微弱,不断地在抽搐,护卫队长此时眼皮不断地抖动,面无表情的先是下大了命令,先给刺客治疗,保他一条性命,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一众人焦急的给仲长元恭处理着伤口,他却一直在冒汗。
另一面侍卫队长站到了一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仲长元恭看的陌生男子面前,他对着那个人说道:“你从什么地方来的,身份都报上来,擅自闯入楚王大宴,这可是大罪!”
他的声色严厉,看起来有种不可侵犯的模样。
然而对方只是抬眼砍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将腰间的玉佩抬起。
玉佩正面是刻的一匹栩栩如生的马匹,正在抬起前蹄嘶鸣。
而缓缓转动过去,北面却印着一个显眼的霍字。
“镇北大将军亲卫-魏青在此,谁敢动我家少爷!”他柴刀不够长,无法立于身旁,他就手握着刀柄,横刀立于李重霄桌前,用尽丹田之气,喊出了这么一声。
振聋发聩的声音便是如此吧,众人一听这人竟然是霍牧的亲卫,一下子就怂了气势,侍卫队长听着魏青竟然是镇北军,一下子就没有了气势,头一缩,恨不得找个地方将自己的身子缩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魏青的一番话,地上的仲长元恭原本痛苦的脸色也变得轻松了一些,他是真的很无辜,气势就算没有魏青,也会有李重霄身边的众人招式齐出,将他打翻在地,因为一开始这个灵气禁制破开就是李重霄告诉了他们得,所以从不管什么角度来说,仲长元恭都是必输无疑。
不过能够输在一个镇北军,更是输在了一个通玄境大宗师的手下,仲长元恭不冤,只不过他的右臂今后基本上是没有机会使用了,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刘槐还会不会愿意将他收在麾下。
刘槐目瞪口呆,刘泰则是神色复杂,不知是喜是忧,连刚才一直闭目养神的楚王此事都睁开了眼睛,他眼睛盯着那个叫做魏青的男子,满是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