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相聚(中)
此时街道中央看客们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是有些官人的马车也被堵在了一旁,无论驾车的车夫怎么吆喝,人群也不肯散去。
路中央乱哄哄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议论的中心自然就是他们围住的几人。
只见路中间有一个较为矮小的男子慌张的大喊大叫,他干瘦的胳膊被一个体型稍大的男子紧紧地攥住,本就骨瘦如柴的矮小男子,似乎是因为那股从手臂穿来的巨力让他疼痛难耐,本来大喊大叫的声音似乎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哟哟哟哟,疼疼疼疼……”他似乎感觉那股力量越来越大,疼得他龇牙咧嘴,脸都扭曲了起来。
“小哥,你就先放开他吧,你看人家就这点小身板,对吧……”
“是啊,小哥,你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嘛。”
人群中靠前的人似乎在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都是在听到了那个矮小的男子的喊叫之后才围过来的,真正经历了先前的事情的似乎只有场中的矮小男子,高瘦男子,还有此时畏畏缩缩躲在高瘦男子背后的一个惊惶未定的女人。
看到人群围了过来,矮小男子当时立马扑通跪下,直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乡亲父老们,大爷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咱叫裴伦,咱就是一穷苦人家,带着咱自己的婆娘,跋涉千里就为了做点小本生意,谁想到,刚刚到了程度就让这吓人的汉子给擒住了,你们说说这不是欺负人嘛……”裴伦似乎就是矮小男子的名字,听到他明显的一口北方口音,再看看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辛酸表现,人群也是一阵骚动,出现了很多不明事情缘由,就直接开始指责高瘦男子的所作所为。
高瘦男子似乎对于人群的指责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人们越是声讨,他就脸上的厌恶越是沉重,这种积蓄的怒意似乎让他身后的女子都有些颤抖。
女子赶忙将手贴在男子的背后,轻轻拍打几下,嘴里吱吱呜呜的似乎没法说清什么,她是个哑巴。
看样子女子似乎长得十分清秀,从眼睛来看,年岁似乎也不大,最多也就跟男子相仿,反而是那种乡土气息浓重的邋遢打扮遮盖了她的气质,这也是高瘦男子为何起先注意到她的原因。
女子很是感激男子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的那些遭遇她根本不敢再去想象,所以她才会在与那人对望一眼之后,产生了第一次的逃离的想法,她怕自己再等下去,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不认识这个男子,却望向他时意外地产生了一种心安的想法,这也是驱使着他前去求救的原因。
他叫君秀,是一名天机阁的驿卒,当然在这种时候,他早就是已经亮出了自己驿卒的腰牌了,然而平民老百姓似乎根本不理会他的身份,也是,驿卒是朝廷对江湖的机构,真正与民间打交道的又有多少呢?
君秀掏出那块腰牌的时候裴伦也是吓了一跳,身边的那群普通人没在乎驿卒的身份,他可是亲自跟驿卒这种恐怖的人物打过交道的。
所以他慌了一阵,当然因为被那名驿卒牢牢地控制住,他知道自己是没法暴力挣脱了,所以大脑飞速的转动,迅速的考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最后决定演这么一出苦肉计,他想要逃脱,必须借助人群的力量。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裴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是有同伙的,他大声地张扬也是为了让那些本来藏在深处,等着接应他的同伙直接来到人群之中,围攻一名似乎只是单打独斗的驿卒,他觉得这事可行。
裴伦在江湖上是个无名之辈,连同它的同伙也是无名之辈,但是他们所在的宗门的最上面的宗门,说出来名字可就是大名鼎鼎了,界清宗,屹立于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的中州巨头,宗门修行者无数,通玄境大宗师名列前茅,宗门宗主界岑生天机阁武榜第十二,相传是要闭关冲击天人境界的顶尖大宗师。
而裴伦几人所在的宗门是界清宗的附属门派之一,主要是为界清宗搜集资源的几个杂役宗门之一,名为飞檐洞,其实起初就是一群成都城附近的毛贼,飞贼这种职业与大盗比起来总是多了些鬼鬼祟祟的感觉,自然也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宗门。
但是既然都被界清宗收归己下,界清宗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他们也是修行者,尽管实力不济,但是轻功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一旦有了空间,从众目睽睽之下溜走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裴伦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准备制造一些混乱之后,跟随自己的同伙,先将那名驿卒给拖住,然后再带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哑巴,这也让他们少了许多事,为了筹集每个季度的贡品,飞檐洞需要做许多不法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人口的贩卖。
他们做的人口贩卖其实与寻常的那种农家穷困养不起孩子那种情况还不同,他们总是小范围的行动,专门去寻找价高胃口独特的雇主。
这个女人,就是他们从洛阳带来的,哪家贵人的闺女也不知道,但是总是嫩如羊脂的女子,就算是如此邋遢的打扮依然有着不俗的魅力,她若梳洗打扮之后的容颜,当时可是让裴伦连路都走不动呢。
哑巴,更是让裴伦她们喜出望外,因为那雇主本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人,说是这成都城的地下主宰也没差,喜欢虐待女子,而且还需要容颜姣好的女子才行。
像这样无法出声的哑美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君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脱困,他是不会放掉这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子,但是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解释清楚,毕竟他没法强硬的武力驱散这群人,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武力极其低下的驿卒。
君秀不知如何继续,裴伦也留下了焦急的汗水,因为他似乎环视了不知道几周,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