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八年(一)
刀殿多年前出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新生代,这让刀殿的未来变得十分的稳固,在个大宗派都在动荡的时期,反倒是刀殿在其中逆流成长,这的确是怪事。
如果真有人可以纵观一切,一定能知道这天下的动荡,有不少都是因为刀殿在其背后做了幕后的推手,什么一触即发的战争,什么难以抛下的恩怨,有时只是需要小小的刺激,便可以酿成巨大的旋涡,将相关不相关的人都卷入其中。
有的便深深的陷入其中,迟迟不得迈开脚步。
比如被称作魔宗的戒律宗。
但是真的是没有人发现刀殿的所做所为吗,或者说没有人注意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吗?
檐下伞下,有一老者撑伞而立,看着漫无边际的寒沙漫漫,感叹一句这天气的无常,随后便缩了缩袖子,躲进了屋中。
老人嘛,到了冷的时候一定要捂好,不然将来可有的遭了。
抖落了伞上的雨水,将油伞撇在一旁,便自顾自的喝起茶来,反倒是屋中炉碳烧的旺盛。
望住炉碳的方向,他想起来,似乎前段时间有人跟他说起,大汉洛阳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楚姓。
他盯着炉碳,没有明显的火光,只是红彤彤一片,显示着炉火的热度极高,让整个屋子暖和的不行。
他摘下手上的扳指,扳指是玉做的,似乎是西域极其珍贵的和田种,这么大块,竟是做成了扳指,反倒是有些奇怪。
然而扳指离了手便成了另一幅模样,他化作了玉制的龟甲,小小一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条纹,如同变戏法一般的手法,让人可能会觉得此人一定是什么道士真人一类的人物。
但是他拿龟甲轻轻拂过,便似乎成了一副了然指掌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除了屋中的炉碳。
“炉碳啊,炉碳,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烧净了便烧净了,为何还要迟迟不熄呢?”
随后便是又抽出了自己精致的棋盒,从里面摸着光滑的黑白子,似乎在思量下一次要下在何处,只不过棋盘不在面前之上,该如何下棋呢?
然而就在这个老头还在思量如何下棋时,突然一阵心悸,他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轻松,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先前的龟甲与棋盒也被一并收走,只留下空空的房子在原地,冷冷清清。
但是平静之中又透露着诡异,像是完美的平静却背地里支离破碎。
转瞬间,雨不在滴落,只是滞在空中,非常缓慢的下坠,但是未至地面,便化作一团雾气,消散于空气中。
院中一切都静了下来,虽然它本就是平静的。
矮矮的门槛外踏入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十分沉稳的踩在了院中。
半大的院子在这轻轻的落足下,瞬间被击碎,像是陡然变成烟尘的粉石,一切都因那微不足道的震荡崩离分散。
“跑的倒是快……”那人似乎极其烦躁,骂道,便不再踏进院里,或者说是这堆粉尘之中。
随后便是离去,不再过问。
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平时会经过此处的人们,知道第二天才发现这靠着村口的屋子,不仅没了那个孤身的老人,甚至连那屋子也没了。
而唯一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的是一只无辜的飞蝗。
在空中随意的飞过,确实瞬间被断掉了双翼,从此变成了只能爬行的可怜虫,那整整齐齐断开的翅像极了一刀两断,然而却在落地之后也是化作了无数片。
这哪里是一刀两端,分明就是千万刀的分尸。
秦庭在江湖之上其实并不为人所知,那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在外多显声明,他觉得只要实力足够了,名声那其实都是束缚自己的东西。
但是其实他的地位很高,甚至高到令寻常江湖人士都无法想象,他在五十年前被人请到了这处,三十多年前成为了一名殿主,一直到如今,地位牢稳不动,受着宗门上下的无限尊重。
他是刀殿执礼殿的殿主,人们说道刀殿,真正有所耳闻的可能只听说过执法殿,那是刀殿对外的最高武力,像是任何有触犯刀殿威严的人,都会被执法殿以雷霆之势强力碾压,甚至说抹除那人的存在。
执法殿如此的令人闻风丧胆,但是执法殿又是何种的存在?
当如果有刀殿的自己的人出现了叛徒,甚至说有了不符合刀殿规矩的行为,这时候便是要执礼殿出动来进行裁决。
执礼殿直属于那位最高的老人,所以他必须真正要有那个镇压刀殿任意武力的实力,所以执礼殿事实上还要比执法殿更加有威严。
所以身为执礼殿殿主的秦庭,真实实力谁人都不清楚,甚至说他自从接任了执礼殿之后,他再没有出过手,因为是真的没有人值得他出手。
刀殿来了十分有天分的一对姐弟,姐姐时笙被她带到了执礼殿中,从此便是成了他的手下,更是在后来的相处之中,渐渐有了师徒之实。
那些真正管理这刀殿的人们于是便了解到,秦庭在找自己的继任人了,但是除了那极少部分的人,没有人会联想到这一点。
秦庭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久到人们都习惯了他的存在,久到人们以为秦庭便是执礼殿,而执礼殿便是秦庭。
几年的世间,时笙这名出色的徒弟算是达到了他的每一项要求,便在年前被派去了她的第一次任务,与她的弟弟一起,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历练。
如果不经历历练,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嘛,谁人都懂得的道理。
但是今日他并不能如往常一样歇息了,躺在他的房间里,安静的品味一下书籍。
因为有人来找他了。
那人提着刀便赶来,让人不免觉得有些愣头青,说给刀殿的众人,恐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谁人敢找秦庭的麻烦,这位真正的刀殿二号人物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会输给什么人。
但是秦庭就是那样被人找上了门,从头被压制到了尾,甚至想逃都逃不掉,因为他发现他所在之地,竟是被无声无息的罩上了恐怖的禁制。
秦庭被人杀了,来者提着自己染血的环首刀,单手将秦庭剁成了碎肉,神识被人捏的粉碎,但是他输得不冤。
敢找棋鬼的男人,又如何会怕他这一个小小的殿主?